梨箬笑著將手中的燒餅移到別的位置,皺著鼻子瞪了眼卿晟,吐舌道,“你自己有。”
“我手上的這個不好吃。”卿晟眸光一柔,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燒餅,扔給了梨箬。
梨箬哭笑不得的接過卿晟的燒餅,把自己吃過的給了卿晟,一邊咬著卿晟的燒餅一邊嘟囔著,“這不都是一樣的麼?”
誰知接過梨箬剛才那個燒餅的卿晟反而不吃自己手中的燒餅,倒是興致頗高的低頭,往梨箬剛剛咬下的那塊燒餅上優雅的咬了一口,還很是無辜的朝梨箬輕展笑顏。
那絕塵的俊顏上漾著宛如琉璃般粲然優雅的光華,仿佛小溪澗清澈的河流一般,清麗迷人。
梨箬看著卿晟俯身對著自己的俊顏,微微一愣,竟然不爭氣的紅了臉。他們都老夫老妻了,可是每次看到顏卿晟這帥氣到迷死人不償命的俊顏,笑顏魅惑的盯著自己時,她還是會一陣恍惚。
“顏木頭,你要幹什麼?”梨箬護著自己的燒餅,謹防它會在下一步被卿晟一掃而光。
“我怎麼覺得箬兒手中的燒餅更好吃?”卿晟一臉無辜委屈狀,那樣子讓梨箬覺得她不把手中的燒餅貢獻出去就是一種錯!
微微咂嘴,梨箬將手中的燒餅狠狠的咬了一口之後決然的塞到卿晟的手中,然後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說道,“吃吧。”就差憐憫的摸著卿晟的頭,再來一句“可憐的孩子”。
卿晟淡笑著捏了捏梨箬的鼻翼,好心情的收下梨箬手中的燒餅,還大言不慚的開口道,“這是朕的子民給朕的一點兒心意,如果朕不吃怕是辜負了他們一片苦心。”
梨箬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狠狠的抬腳就要往卿晟腳上踩去,卻被他一個閃身輕易的躲了過去。梨箬快速的伸腳跟上去,卿晟微微勾唇,亦是腳尖一勾躲過了梨箬的襲擊。一時間兩人在街上表演了華麗的腳上功夫,被老百姓們團團圍住,好奇的觀賞起來。
梨箬一個華麗的轉身,裙擺被風吹的輕輕揚了起來,飄逸的青絲亦在空中劃了一個唯美的弧度。
卿晟邪魅的唇瓣微抿,日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華貴閃耀的光華,他輕輕的退了一步,單手一伸攬過梨箬的腰,穩穩的將梨箬抱在懷中。
“啪啪啪”街市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梨箬隨即一怔,抬頭環視了聚集在他們周圍的百姓們,笑容一泄立即在卿晟身旁站好。剛才太過投入了,都忘了他們是在街上,不是在宮裏。
“哐當”一聲,竟有人帶頭將銅板扔到梨箬他們麵前,緊接著便是好心慷慨解囊的老百姓,一一搜刮出身上的銅板扔給了他們。
“顏木頭,如果讓人知道當今皇上和皇後竟然在街上被百姓們當成賣藝的,那朝廷上的大臣先不說,光是言我和老十四知道了肯定要笑上大半天了。”梨箬忍俊不禁的看著往自己麵前扔錢的憨厚老實的百姓,踮著腳尖在卿晟耳邊低聲耳語道。
卿晟了然的揚眉,在梨箬耳畔處輕道了一聲“放心”之後,便坦蕩的摟著梨箬對在場的人灑然的拱手一鞠。
“在下和夫人今日到鬱城一遊,本是興致頗高的逛著攤販,剛才隻不過在下的夫人一時興起,才起了和在下切磋功夫的念頭。”
梨箬在一旁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優雅的揚著笑顏,她知道卿晟的言下之意就是大夥兒別再砸錢了,我們是出來遊玩的,不是出來行乞的。
百姓們聽完恍然大悟般,然後就全部散場了,各忙各的去了。地上的銅板倒是引得一旁的孩兒過來搶去玩著,也有幾個百姓沒有離開,站在原地好奇的看著他們。
“原來公子和夫人是到鬱城遊玩的啊,怪不得我們還在想長得天仙兒似的人幹嘛還要淪落到賣藝的份上。”一個老人家恍然大悟的開口。
“如果你們是夫妻的話,倒是可以去景幸寺看看,那裏祈禱姻緣福氣最靈驗了。”一位姑娘笑顏明亮的提議道。
“景幸寺?”梨箬低聲輕喃,眸光一亮扯著卿晟的衣袖一臉向往的樣子。
“那好,我們就去景幸寺逛逛,如何?”卿晟淡笑的低頭盯著梨箬,清俊的臉上掛著邪惑溫潤的笑意,卻讓那些在一旁盯著的女兒家都羞紅了臉。
“多謝姑娘提醒。”卿晟對剛才提出建議的女子道謝,她臉兒一紅,竟盯著卿晟都看呆了。
梨箬嘟囔著擰了擰卿晟的胳膊,便把他拉著走遠了。
兩人手心還緊緊握著剛才那泥像老人為他們做的兩個小泥人,那般栩栩如生,那般親密無間。
“景幸寺,當初還要多謝九公子的無心一舉呢。”梨箬回頭對著卿晟淡淡的笑,眉眼如月牙兒一樣微微的彎起,她回過頭看著那座裝潢清雅別致的寺廟,廟中還有一座高大的塔樓,淡淡的香火綿延不斷的自廟裏往外漫出。
一年前,前來景幸寺祭拜的人也是像現在這樣多,她跪在蒲團上為身為殺手組織頭目的祁洛和遠在他方的卿晟祈福,嫣兒在外麵候著。
那時候,她還不知他已經回來,回到她在的地方,就近在咫尺。
冥思祭拜中感覺膝蓋處有一道細小的力道在拉扯著什麼,等她睜開眼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壓住了他的一角衣袍,她羞紅了臉輕聲道歉。而他隻是淡淡的掃了眼自己,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她恍然間起身要離開,卻被湧動的人群隔開差點摔倒,也是他替自己解了圍,他微冷的手輕輕握著自己的手腕,扶住自己走出了人群。而這一次她的道謝,他還沒來得及聽見就已經轉身離開了。朦朧之中,她隻看到一個書童模樣的人叫了他一聲“九公子”。而那一聲“九公子”卻在她心裏落地生根般,緊緊的駐紮進去了。
那時候,是他們分別五年的初次相遇,茫茫人海中的再次邂逅。
卿晟邪妄的勾唇,伸手摟過梨箬的腰,走進了景幸寺裏麵。
“當初的無心之舉直到現在我都在怨自己,為何不是有心之舉?明明感覺那麼強烈,我卻輕易的否認了。在後來的花燈會上,你答對了那個對子,雖然我出口詢問,但是你亦是否認了。讓我又一陣失落,也讓我們錯過了許久。”卿晟清潤冷然的聲音在梨箬耳邊輕輕的環繞著,他摟著梨箬穿過熙攘的人群,到了景幸寺祭拜的大殿裏麵。
梨箬眯著眼淡淡的笑,微揚的笑眼裏有著舒心和釋然過後的歡愉,她的手亦是輕輕的抓著卿晟的袖袍。
“或許就是這些分離的日子才讓我們更加珍惜對方,所以那個時候我們沒有認出彼此說不定也是上天的一種安排。它要我們慢慢的適應彼此的存在,然後開始摸索出對方的氣味,最後緊緊的抓牢。”
“嗯,你說的都對。”卿晟低頭看了著梨箬,淡淡勾唇,眉宇間有如月光一樣清雅的光華在漾動,眸子裏因為梨箬而展現的柔情讓整個人看上去更貼實了些。
梨箬秀麗的眉微微舒展著,一副“本小姐說的當然是對的”表情得意的望著卿晟。
“想不到,我們這次隨意出宮一次也會有偶遇。”卿晟眼眸一眯,唇瓣邪妄的輕揚而起,那遊刃有餘的聲音讓梨箬下意識的隨著他的目光往外麵望去。
她眸光困惑的看著不遠處的院落,那裏有一個往他們這邊張望的小和尚。似乎最後是確定了什麼般,那小和尚邁著步走進大殿裏,靠近了他們。
“請問兩位施主的身份是否是當今最為尊貴的?”那小和尚一臉虔誠的走到卿晟和梨箬麵前,俯身詢問道。
梨箬翦眸一動,輕靈的五官在清風中更是靈動耀眼,她搖著頭有意作弄道,“不是呢,我們不過是普通人一個。”
“這。。這。”小和尚一臉為難,抬頭又看了看四周,發現道長口中說的氣質不凡的就隻有眼前這兩個人,若是他們不是身份尊貴之人的話,他還真是找不出來了。
“這這什麼?難道在你眼中,這普普眾生還有貴賤之分?”梨箬狡黠的揚起嘴角,她負著手盯著那小和尚,語氣凝重。
“不是,不是這樣的,施主誤會了。是寺裏的一位高人剛才吩咐之橫,說是等一下若是在大殿裏看到氣質不凡的人,要之橫請他們相見。”那小和尚被梨箬一頓搶白,臉兒一紅忙搖頭解釋道,那憨厚老實的模樣看在眼裏實在是可愛。
“哦。”梨箬點點頭,笑道,“原來你叫之橫啊?”
小和尚一愣,這姑娘完全就沒有聽到重點啊?之橫為難的擰了擰眉頭,求救般的皺著小臉看向一旁事不關己的卿晟。
“請問是玄機子相請麼?”卿晟好笑的看著作弄小和尚的梨箬,一把拉過梨箬讓她安分的待在自己身旁,然後抬眸看向小和尚開口詢問道。
“是的。”見卿晟發話,小和尚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位女施主看上去像仙女一樣,怎麼說話就那麼讓人怪不好意思的呢?
“那就請帶路吧。”卿晟微微頷首,摟過梨箬跟著小和尚離開了香火繚繞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