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閑花落地聽無聲

見梨箬和長歌走遠了,十四才緩緩鬆了一口氣,立馬跑到卿晟身邊,扶住已經強忍多時,現在情況很不妥當的卿晟趕緊離開了南廂。

因為擔心梨箬隨時都會回南廂,所以他們在為卿晟渡內力的時候都會按照卿晟的吩咐把他關到北苑的書房裏。

“九哥,你還忍得住嗎?”十四一把扶起卿晟,略施輕功翻越屋頂趕到了北苑將卿晟送到了書房裏。

“嗯,你出去。”卿晟額頭處已經微微滲著冷汗,唇瓣若不是剛才他因為那疼痛太過錐心刺骨而緊咬著,現在怕是一片暗紫色了。

“九哥,我陪著你熬過去。”十四不忍心的擰起了眉頭。

“將索魂鞭拿著將我綁好就出去。”卿晟皺著眉頭,用毅力堅持著僅剩下的意識命令道。

“是。”十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將放置一旁的鎖魂鞭拿過將卿晟牢牢的固定在床榻上。

榻上的人閉著眼睛,痛苦的皺著眉頭忍耐著這種常人無法得知的痛楚,蒼白的臉上全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一方麵又冷得身體直哆嗦。

十四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將房門關上,這月見一發作起來連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白子宴今日閉關跟著望月楓在研製月見的解毒方法,可是對於如何緩解毒發的藥物卻找不出。神醫說梨箬的血可以緩解九哥的痛苦,可是現在懷有胎兒的梨箬,九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以身冒險的。

“嘭”的一聲,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臉慌張的梨箬和跟在身後不知所措的長歌,及滿是無奈的十四。

“顏卿晟!你騙我!”看到卿晟痛的縮在床榻上陷入昏迷的樣子,梨箬心裏一顫眼眶就開始泛紅。她推開長歌的阻攔跑到卿晟身旁,看著縮在他身上的索魂鞭眼淚更是“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顏木頭,木頭。”梨箬趴在卿晟身旁不知所措,隻能一聲聲的呼喚著,希望能讓他好受一點。看著他狠狠的咬住他自己的胳膊,那月見的折磨讓雪白的袍服上那一排排錯亂的牙印看上去十分清晰,竟還滲著點點血跡。

而卿晟整個人因為毒發,意識漸漸消沉。此刻,他隻知道用另一種痛楚來分散身上那月見毒發而漫延來的陣陣疼痛。

“十四,神醫呢?神醫去哪裏了!還有白子宴呢?怎麼一個個都不見了?!”想到還有白子宴和望月楓兩個醫術高超的人,梨箬心裏一急忙轉身質問十四。

“他們現在也是無能為力,隻說等一個契機來解毒。”十四搖搖頭,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箬兒,我沒事,你回南廂去。”恍惚間聽到梨箬聲音的卿晟,下意識的強忍著那股猶如百把刀子劃在身上那樣劇烈的疼痛,開口道。

梨箬轉身,抿著唇瓣搖頭道,“顏卿晟,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十四,把你九嫂帶回南廂去!快點!”卿晟手指已經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掌心裏,連帶著一個一個指印,那些來自身體的折磨至少可以讓他在此刻保持清醒一些。

“箬兒,九哥忍一下熬過去就好。如今你有孕在身,若是不小心被九哥傷到怎麼辦?”十四好言相勸。

“這就是卿晟隱瞞我的原因?因為怕傷到我和孩子?”梨箬苦笑著,垂下自己抓住十四攔住自己的手,她知道現在不是她任性的時候,他們還有孩子需要顧忌。可是要讓她顧忌孩子而眼睜睜看著卿晟受折磨麼?不可能!

“夫人,我們聽殿下的話出去好不好?”長歌看了眼麵色因為隱忍而微微泛白的卿晟,不由心中更是焦急。現在殿下這個狀況,如果皇妃也跟著出事就真的不妥了。

“你們該知道我是緩解月見毒發的最好解藥,也該清楚月見毒發的痛楚比尋常毒藥還可怕,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都熬不過去的痛苦。你們明知道不能瞞著我,怎麼還和卿晟一起胡鬧!”

“夫人,殿下他。。”不希望你出事啊,可是梨箬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便打斷了長歌苦口婆心的勸諭。

“你們都出去,本皇妃要守著卿晟直到他熬過去,這是命令!”

“可是。”長歌還想說什麼,就被十四製止了,向她遞了個眼色讓她退下。梨箬說得對,如今能幫九哥的隻有她,不管如何,九哥一定不能有事。這是他作為臣弟最低的要求,梨箬那麼厲害肯定能解決的。

長歌無奈,隻好隨著十四轉身關上房門,離開書房。

卿晟的薄唇蒼白無血色,睫毛如履薄冰般輕如羽扇,投射在蒼白如冰雕的臉上顯得更加出塵。白袍暈化淡入煙霧,叫人怎麼都抓不住。徒留手臂上那一道一道滲著血絲的牙印,一時間看上去竟有些觸目心驚。

梨箬伸手見別於自己發間的發簪取下,握在手心靠近卿晟,坐在他身旁,輕聲道,“木頭,如果有一天我和孩子都失去你,那麼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意思。所以不要企圖瞞著我,不要為了不讓我和孩子受到傷害而讓自己受苦,我說過我有這個權利不允許。”

這個時候的卿晟渾身轉而被一股忽冷忽熱的氣流充斥著,整個人處在火熱交融和冰天雪地的雙重極端裏,已經無力控製自己的意識去安撫梨箬。

梨箬見卿晟還被索魂鞭鎖在床榻上動彈不得,又看了眼他因為抑製月見而緊握的泛白的拳頭,還有床榻上那亂成一團的錦被。頓時明白了卿晟為何要讓十四他們綁住他的意圖,卿晟不想因為失去意識,因為忍受不了這種折磨而出手傷人。

梨箬低頭看了眼握在手中的發簪,咬咬牙拿著發簪在自己手腕處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將手腕伸到卿晟嘴邊。手微微向前一傾,那血滴順著細口子留下,滴入卿晟的口中。那鮮紅的血液有幾滴落在卿晟雪白的袍服上,開出一朵朵妖冶而魅惑的花兒。

隨著血液的攝入,卿晟的疼痛似乎是緩和了一些。

梨箬終於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剛想將手收回,卻發現卿晟抬頭望著自己,眼睛突然變得漆黑如墨,那種黑猶如空洞,沒有任何光彩,一切光線似乎都會被吸下去。

梨箬心中猛地一震,有些許不安在心裏漫延,連同著身上也泛起了一陣淡淡的雞皮疙瘩,麵前朝夕相處的人突然變得陌生無比,她收回手,有些恐慌的想往後退。

似乎她的血液雖然可以緩和月見的毒性,但是卻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後遺症?!

可是未等她來得及做任何動作,欲要起身離開的身子已騰空而起,被一股力量拉扯著向卿晟傾去。

“卿晟?”梨箬有些擔心的攥緊卿晟的衣袖,開口喚道,“顏木頭,你怎麼了?木頭!”見卿晟絕色的臉上在麵對自己依舊是一臉淡漠冷情的神色,梨箬心裏的不安在逐漸漫延。

她伸手在卿晟麵前招了招,卻不料那隻還泛著淡淡血跡的手腕就被卿晟狠狠握住,一滴滴血滴到他出塵的臉上,映襯著蒼白的臉頗有幾分旖旎的淒美。

卿晟在潛意識的驅使下,在那樣濃鬱的化不開的腥香下,頭腦陣陣暈沉。終於抵不住體內的騷動他就這樣俯身將唇覆上梨箬的手腕,眼前除了一片猩紅什麼也看不見了。

梨箬渾身微微發顫,低頭看著卿晟俯身像隻慵懶漫散的貓一般,在舔舐和吸取她手腕處漫延出來的血液。

卿晟溫熱的雙唇附在梨箬細嫩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酥麻的悸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還要一點兒淺淺的甜味兒,似乎是梨箬體內的血液散發出來的。

梨箬鼻尖一澀,並沒有去阻止卿晟的動作。隻是坐近了床榻旁,傾下身子讓卿晟更加便於吸食自己手腕處的血液。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卿晟那頂順滑的黑發,隻要能緩解他的痛苦,她並不怕被卿晟吸血。

直到那些血液疏解了自己體內錐心刺骨,冷熱交替的痛楚,卿晟漆黑的不見天日的眸子才慢慢回了一絲亮光,泛著漣漪的眸子還未來得及看一眼梨箬,便在梨箬身旁沉沉睡去。

看著枕在自己腿間睡著的卿晟,梨箬心裏似乎是被壓了一塊碩大的石頭般沉重的她喘不過氣來。神醫的解毒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契機?為什麼還要運用契機,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如果以一命換一命,那麼她現在腹中還有孩子,還能為卿晟解毒麼?神醫口中的契機莫非是孩子出世後?可是如果等到孩子出世的話,卿晟體內的月見早就發作了,根本來不及!這下,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