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湛藍湛藍。
雲,飄在天空上變化莫測。
梨箬淡淡挑眉,盯著一臉警惕的南宮淩緩聲道,“南宮淩,我已經來了,你放了洛涼。”
“皇妃,自然是你要到我身旁來,我才會放開她。”南宮淩得寸進尺。
他身後的侍衛握在腰間的手蠢蠢欲動,虎視眈眈地盯著梨箬以防她耍花招。
“誰知道你會不會耍詐。”梨箬冷冷凝眉,餘光暗暗的觀察司徒宇的動作,袖袍中那根沾了毒藥的銀針被她輕握在手指間。
南宮淩放下架在洛涼脖子上的劍,冷冷一笑,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洛涼的臉色瞬間慘白到了極致。
司徒宇狐疑的盯著好不容易恢複麵色快步朝自己走來的洛涼,她,剛才聽南宮淩說什麼了?
洛涼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回頭盯著南宮淩,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向司徒宇的懷裏。
“皇妃,我可是說到做到了。”
洛涼埋首在司徒宇懷中,微微發顫著,腦海中裏還停留在剛才,南宮淩俯身在自己耳邊說話的景象。
“你給我聽清楚,收好我手中的匕首,等一下尋個時機刺殺皇妃,如果不照我的話做,就等著你們的孩子為你和司徒宇的愚昧殉葬!”
“為。。。為什麼?”她驚魂不定的盯著不遠處的司徒宇,可是心裏卻仿佛千層浪拍打似得極不舒坦,巍巍顫顫的詢問南宮淩這樣做的意圖。
“既然得不到,那麼我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因為初影,隻能被我毀掉!”南宮淩微微眯眼,出口的這句陰冷而暴戾的話震的洛涼的心猶如置身寒冬般,徹骨冰寒。
這個男人,真是比禽獸還不如,這種可怕的占有欲算是什麼?這隻不過是南宮淩自以為是的“愛”吧?
洛涼握緊藏在袖袍中的匕首,整個人變得猶豫不決,一想到才剛剛滿一歲的兒子,她就沒辦法不去做。
“好,既然你說到做到,那麼我就過去。”梨箬無謂的聳了聳肩,邁著步子朝南宮淩走去。清瞳閃著邪魅的幽光,如漩渦要把人的靈魂亦吸了進去一般。她淡淡的勾唇,手中的銀針隨著她袖袍的輕揚而露了出來。
一道“精光”隨著風速直直的射向南宮淩,在南宮淩早有預料般的偏頭躲過一針時。另一根銀針已經不偏不倚的插入他的咽喉處,毒素漫延間,他隻能睜大眼眸惡狠狠的瞪著梨箬那張梨花帶笑的容顏。
她早就料到南宮淩會警惕自己,所以在扔出銀針趁著他躲避的下一秒,才將真正染了毒液的銀針擲向他。
“你。。你”真狠!南宮淩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那蝕骨的疼痛很快便侵入了他的大腦,操控了他的神經。他伸著手似乎是想要抓緊什麼,不出半刻便掙紮著停止了呼吸,雙眸還圓錚錚的怒視著整個把他蒙騙在鼓裏的世界。
而就在南宮淩被梨箬的銀針傷到而發出的怒吼的同時,埋首在司徒宇懷中的洛涼一急,唯恐梨箬殺了南宮淩而會牽連害死她和司徒宇的孩子,心裏一橫。握緊手中的匕首,趁著梨箬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往她背後刺殺了過去,卻被一股偌大的力量彈了出去。
梨箬眸光倏然一暗,一抹晃眼的素白在日光的照耀下,飛速的閃到了自己身後,刹時,一股淡淡的清香籠罩在她身旁,是她熟悉的味道。剛剛轉身想要看清身後的情況時,就聽到背後司徒宇悲痛欲絕的喊聲,還有利器落地的輕脆聲。
外敵軍隊因為南宮淩的死而亂了手腳,一時間竟被訓練有素的禦林軍反攻而上,皆被壓製住了。
“箬兒,你沒事吧?”那個清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擔憂索繞在她身旁。
梨箬微微一笑,扯了扯替自己擋下洛涼偷襲的卿晟,示意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洛涼,洛涼,你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刺殺皇妃?!”司徒宇抱緊倒在地上的洛涼,驚慌的開口。
剛才,就在皇妃將南宮淩殺死的時候,洛涼竟然受驚似的握緊匕首往皇妃身後刺去,幸好殿下眼疾手快的用內力擋下。不然皇妃受傷,他們司徒府就是真的玩完了。
“司徒,我也不想啊,可是他說如果初影不死,我們的孩子就會死。我也不想的,霖兒才那麼小。”洛涼躺在司徒宇的懷裏,嘴角沁出的血絲讓司徒宇紅了眼,似乎他妻子現在狀況不是很好。
“你不要說話,我們現在馬上去找大夫,不要閉上眼睛不要睡覺,洛涼。”司徒宇一把抱起洛涼,慌張的張望著四周,希望能找到一匹馬兒。
“等一下,我來。”梨箬微微顰眉,看著洛涼瞬間慘白的臉蛋,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即使洛涼要傷她,可是是出於無奈的,不是麼?
梨箬心中微微發澀,她在這個王朝上,縱使看上去身邊圍繞著許多的人。可是真正待她好的人,能有幾個?
司徒宇狐疑警惕的抱著洛涼,不讓梨箬靠近。
“白子宴,你替皇妃為司徒夫人查看下傷勢。”卿晟冷冷的瞥了眼司徒宇,吩咐站在一旁的白子宴上前。
洛涼清麗的眸子淡淡的落在一臉淡漠的梨箬身上,隻是現在的她有氣無力般,感覺靈魂慢慢的被抽空的感覺。
“初影。。妹。。妹,對。。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想要傷你。”她單手扯著司徒宇的袖袍,一隻手輕輕伸起,想要去握住梨箬的手。
“我不會原諒你的,洛涼。如果想要讓我原諒你,就給本宮活著,然後再來道歉。”梨箬走近洛涼,看著她淒淒靄靄的樣子終是無奈的在心裏歎了口氣。
伸手把洛涼伸到半空的手握住放到司徒宇的手上,梨箬神情嚴肅又冷漠,洛涼卻微微一笑,在白子宴封住她的穴道的時候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尊上,幸好你雖然是救妻心切,但是也算是手下留情了。”白子宴擰著眉頭為洛涼把完脈,封住了她的穴道才緩緩鬆了口氣。
尊上的功力本來就強大,不過幸好隻是防護並沒有要傷她的意思。不然接下尊上一招,他也沒有把握可以和閻王爺搶人。
“司徒宇,念在你及時回頭的份上,本皇不會禍及無辜,帶著你的夫人現在立刻離開。”
“多謝殿下,多謝皇妃。”司徒宇看著白子宴漸漸運氣護住他懷中那個陷入昏迷的人兒,知道卿晟和梨箬終究是念在某些情分上放走大逆不道的他們。不由心懷感激的朝他們俯身道謝,是真心的。
司徒玨雖然可惡,但是很顯然,他的子女與他卻不是一丘之貉。
“禦林軍聽令,將這些外敵軍隊押往皇宮天牢,聽候本皇發落。”卿晟負手而立,從容不迫的施展命令,天生的狂傲和霸氣在此刻顯露無疑。
禦林軍步伐統一的劃起,兵器利落的豎起聲,他們訓練有素的將這群失了主心骨,並且被芍瀾他們下了軟骨散的外敵軍隊趕置一旁。
陌雪躍身到馬上,帶領著禦林軍押著那些棄械投降的外敵軍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馬上那英姿颯爽的身影讓驀然回頭的梨箬微微揚了揚嘴角,原來陌雪一直都在忙著訓練禦林軍呢,她的朋友,一個比一個厲害。
“司徒公子。令夫人受了極重的內傷。需要當時調養,藥物之類的我會讓人擇日送到司徒府上的。”白子宴清淺的笑顏還掛在嘴邊,此時他隻是一位大夫。
司徒宇朝他點頭答謝,抱著止住傷勢的洛涼上了一旁的馬匹。
“門主。”書染猶豫的叫住司徒宇。
“書染,散了百瑟門吧。”
“什麼?怎麼可以!”衛書染驚訝的盯著司徒宇,他怎麼可以輕易的一句“散了”就把這幾年的努力全部葬送呢?!
“願賭服輸,我和皇妃賭輸了,自然要遵守約定。”司徒宇淡淡一笑,看著懷中洛涼那蒼白的臉蛋,心裏一抽,有些微的泛著疼意。
原來自己還是在意她的,在意這個從前在風煙閣享有盛名的清雅女子,在乎這個許久前就陪著自己吟詩作對,唱盡風花雪月的女子。
雖然娶回府後,他們依然相敬如賓,但也僅僅是有事才會見麵,無事的時候他怕是許久都未曾去她的別院見她。
而她,亦是會讓丫鬟帶著她親手熬製的湯水,讓他的貼身侍衛帶給他。
她的很多東西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他的四周,不留一點縫隙。因此他當成理所當然,直到現在感覺到她真的要遠離自己時,才會感覺到那顆劇烈跳動的心恍然間慢了好多。甚至想跟上她心跳的步伐,緩緩的一起攜手離開。
“保重,書染。”司徒宇微微一笑,扯了扯手中的韁繩便轉身離開。
衛書染看著司徒宇抱著洛涼策馬離開的背影,終是無奈的擰起眉心。
這世間終究還是情字誤人,可是又多少人渴望能的到情呢?
不管是友情也好,親情也罷,甚至是誤人心智的愛情,也隻有受這些情緒牽動的人生才算完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