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默無聲。
昏黃的月光灑落在院子裏,為了肅殺的氣氛添了幾縷淒涼。
“顏卿晟,你還真是深藏不露。枉費本王派了那麼多次殺手取你性命,每次都無功而返。還要把這刺殺功勞記在顏斐沐身上,還真是不痛快!那狂傲自大的顏斐沐,他膽子哪有本王這般大。隻不過,本王自小盯著顏寰之為目標,你是從何得知的?”竹笙冷哼一聲,雖然是不滿意這一次出場,他暗中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但是他一直隱藏的很好,顏寰之的一舉一動他母妃都會要自己記牢並學以運用。
“你之所以會自小就盯著五哥為目標,自然是語貴妃暗中授意的。至於本皇為什麼會知道這一點,你自己心裏難道不清楚麼?在你身邊安排了陌雪,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呢?而五哥的親生母親, 則是凝香閣那位從飛凝國嫁過來的和親公主凝妃。那個失足掉入冰冷湖水裏死去的凝妃,這背後的推手也是你那親生母親吧?”卿晟皺了皺好看的眉峰,顏斐沐那次失勢的事情也是因為後那穆雅芷才會被拖下水。
而這次,他五哥又是因著這後宮女子的陰謀詭計,在七歲的時候因為某些人的陰謀被人下毒手。幸好,那時候自己的親生母妃妃絮,暗中接見了凝妃。答應幫助凝妃護住顏寰之,卻救不了那凝妃。母妃用和顏寰之差不多相似的孩童取代顏寰之,將顏寰之送出了宮外。替父皇保下了一個血脈,也救了那時五哥。本來自己是以為刺殺自己的刺客會是顏斐沐派來的殺手,直到言我查探後發現那些殺手都來自“凨”,自己便知曉這又是竹笙設下一個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的戲碼。既然如此,那他將計就計便和顏斐沐對立起來了。真沒想到讓竹笙放下了心防,還真是意外呢!
凝香閣?梨箬腦子精光一閃,這個地方的名字怎麼讓她覺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還是自己曾經出去那個地方呢?凝妃居住的宮殿?
掀眸看了眼玉樹臨風的顏寰之,梨箬遺憾的抿了抿好看的唇瓣。這便是因為那個語貴妃可恥的欲望葬送的一個好男兒,她看著都覺得著實可惜。
“怎麼?你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又如何?沒有證據戳破本王的真實麵目,現在這一切都隻能是空話而已!”
“本皇有沒有證據,想必你不過也是猜測而已。你怎麼能斷定呢?本皇或許就是覺得無趣了,捉隻白鼠兒玩玩罷了。”
“白鼠兒?!嗬,顏卿晟,有些話可不要說的太早。本王倒要看看這個遊戲,是本王贏還是你輸!”
卿晟冷凝的眸光驟然一縮,他抬眸看著麵色不改的竹笙。到現在還這般自負,真不知是該誇他自信還是愚昧呢?留著也好,至少竹笙身上還吊著司徒玨這隻妄想從背後收網的黃雀呢!
有些困意的揉了揉眼角,梨箬輕輕擰眉盯著一身散發著狂妄邪氣的顏寰之。遺憾的搖了搖頭,當時在禦膳房和顏寰之做紫菜包飯的時候,沒想到他真的對自己報了真實名字呢。
隻是他作為一個影國人,卻妄想扮演五皇子奪得顧國的江山。對於竹笙這樣的作為,這樣的抱負和想法真是讓梨箬感到匪夷所思呢。一般要奪位的話,不是應該試圖去爭皇兄的皇位才對麼?因為竹笙是影國人啊!
卿晟餘光觸及有些困意,靠在樹幹上的梨箬,眸光一柔。
回眸看著笑意清淺的梨箬,淡淡開口,“箬兒,可是困了?”知道梨箬強行運真氣抵住那蠱毒的侵蝕耗了太多的元神,現在感到疲憊是很正常的。
梨箬動了動眸子,輕輕揚起唇角點了點頭。
“這些人交給你們,本皇不允許南廂發出任何動靜影響到箬兒休息。至於竹笙若是他逃得了的話,本皇不介意在後麵繼續陪他好好玩。”
“是,尊上。”三抹不同的色彩,三個不同類型的人,卻同樣敬重的朝卿晟輕輕頷首,同樣服從卿晟的命令。
言我便帶著陌雪和白子宴對著那些聽了顏寰之漸漸朝他們圍過來的黑衣殺手攻去,衣訣飄飄揚揚。
陌雪劍風淩厲霸氣,白子宴的暗器精確狠絕,而言我手中的折扇卻可來去自如,一下子折扇便化成可刮破肌膚的嗜血利器。三個人出招無聲,頃刻間就把前排圍上來的各個黑衣殺手一刀斃命。
“芍瀾,幫助陌雪他們。”梨箬斂下眸中的深意,抬眼看著三抹擋在他們麵前的身影,扭頭對候在她身旁的芍瀾吩咐道。
“是,宮主。”芍瀾微微頷首,便踮起腳尖與陌雪他們一起迎戰那些黑衣人。
卿晟俯身將麵露倦意的梨箬攬腰抱起,回眸看了眼向他們圍過來的黑衣人,不為所動的勾了勾唇徑直的往屋裏走去。
言我一個回身,便將欲要舉劍往卿晟身後揮去的黑衣人殺了。
梨箬窩在卿晟的懷中,興趣缺缺的看了眼躺了滿地的黑衣人,探出頭凝眸看向正挑眉向自己笑的明媚的言我。眸光一暗,唇瓣微啟,無聲道,“混蛋,這滿屋子的屍體你們殺完後給本宮清理幹淨才可以離開!”
唇動無聲,言我嘴角有趣的劃開一抹笑顏。紳士的俯首朝梨箬行禮,揚手比了個讓她放心的動作。
“箬兒,在夫君懷中還和別人打情罵俏的,這可是不行的啊。”卿晟優雅的勾唇,低頭看了眼從言我身上收回目光的梨箬,戲謔道。
梨箬一怔,輕笑著抿緊了唇瓣。纖白的雙手如蛇圈緊他的頸項,陣陣清香暗送,還不安分的在卿晟懷中亂噌。惹得卿晟為之心神蕩漾,渾身一震,所有感覺全都集中到身體某個部位,臉色不由有些緊繃,呼吸漸漸沉重起來,頓時不敢輕易妄動。真是的!白梨箬這魅惑作弄人的妖精!
“我不過是在警告言我殺完收拾幹淨後再走而已啊,木頭。”梨箬朝卿晟曖昧的眨眨眼,眯眼覺得自己此時的笑容似乎看上去應該是風華無雙才對。
梨箬心中暗暗的腹誹著,沒想到她也有犧牲色相來討好卿晟的一天啊。
“別皺臉笑,好醜。”
卿晟清潤好聽的聲音淡淡響起,那不痛不癢的調調卻讓梨箬的笑容一泄,隨即又憤然的瞪著他那絕色的臉蛋。
“嫌我醜?!顏卿晟,你更難看!”梨箬咬牙切齒的嚷道,心情那叫一個不爽。腦子裏原本滿滿的睡意在聽了卿晟的那句話後,頓時跑的無影無蹤。
正奮力與黑衣人周旋的四人一愣,聽到梨箬那清靈淡雅的聲音含著不滿正在詆毀殿下的容顏。聲音頑皮又狡黠,頓時有些忍俊不禁。回眸掃了眼在卿晟懷中張牙舞爪欲伸手去扯顏卿晟臉頰的梨箬,幾人心中皆是布滿了無奈的笑意。拜托,他們現在應該有一點危機意識好不好?!
顏寰之冷厲的眼裏頓時更是戾氣暴增,他伸手抽出腰間的寶劍,躍身加入與陌雪的廝殺中。
卿晟抱著梨箬進了屋裏,手中掌風輕送便將門關上。
南廂裏那悄無聲息的廝殺似乎很快就被白子宴他們平複下來了。隻是還有些許淡淡的血腥味在漫延,那是逝去的人們在哀歎罷了。
梨箬雙手攀掛在卿晟的脖頸上,捂嘴打了個哈欠。似乎捉弄完卿晟之後,倦意一波一波的朝自己襲來。今天下午輕舞進南廂向自己稟明了寧秋碰見柚染和玉寒煙的事情,為了以防萬一。
自己便讓芍瀾飛鴿傳書給花奴,讓她盡快在自己蠱毒發作時,與玉寒煙對峙的時候趕到懿幽府。因為她很清楚玉寒煙定不是那麼好心的要和柚染合作,隻不過是借自己之手除去柚染,一舉兩得罷了。所以,剛才自己是真的蠱毒發作了。隻不過是顏寰之出現的空隙正好給了花穆時間,替自己解蠱的時間。這一切冥冥之中好像被人牽引著,善惡有報,時候會到的吧?
玉寒煙這次隨著花穆回古域,不僅要 被古域長老收回靈力,撤回聖女之位。還要被貶為傀儡,受盡折磨。剛才自己那一刀對花楠雖是小傷,但是亦夠她難受一段日子了。不過,她怎麼覺得腦袋渾濁一片的,似乎很困很困呢。這抵製蠱毒真的是太耗神了,亦是累人。
卿晟將梨箬抱到床上,伸手將被子替她蓋上。“箬兒,你今日耗了太多真氣抵製蠱毒傷了元神,現在該是困極了。”見梨箬羽扇般的睫毛止不住倦意的輕輕顫了顫,卿晟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卿晟的目光掃到梨箬的臉龐,笑意忽然凝住,梨箬白皙絕色的臉頰靠在眉眼處竟然出現了一塊小小的紅斑,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梨箬疲倦勞累的樣子,卿晟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怎麼了?”雖說梨箬也覺得自己這犯困的倦意來的太過唐突,也沒做多想。抬眸看著突然凝住笑意的卿晟,奇怪的問道。
“沒事,如果你有很多事情想聽我解釋,都等到你睡醒再說。現在入夜,你該好好休息了。”坐在梨箬床邊,卿晟眸光寵溺而溫和,眸底散發著如月色般清雅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