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兒,你又在腹誹些什麼?”淡若熏風的聲音,卿晟語氣裏有著淡淡的無奈。梨箬過於聰慧,很多事情即使他有意隱瞞不想她涉入這個複雜詭異的局裏麵。她卻能在不知不覺中洞悉一切,這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可是,當他不知道初影就是梨箬的時候,也已經將她推進去了,不是嗎?卿晟好看的眉峰輕輕凝住了。
“顏卿晟,我發現我似乎看不清這些事情了。這一切都如迷霧一般,仿佛比我想象中的還驚悚萬分。”梨箬心下一顫,被自己的想法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輕輕推開卿晟,後退了幾步。她不敢想象,若是這一切都是別有目的,她在這場局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箬兒,你想到了什麼?”卿晟顰眉,淡如清水的眸子有了些許漣漪在泛動。
這一切迷霧重重,對於他來說卻是一片明朗。他知道了太多,但是為了梨箬好,他甘願將所有的一切都埋起來,和父皇做一場交易。隻要梨箬安好,他可以按照父皇的旨意去奪他想要的一統天下。
“卿晟,皇上他準備怎麼做?你是否會讓顏斐沐下毒給皇上,然後從中掉包毒藥。而皇上假意昏迷,到時候朝廷上肯定亂成一團。那些有著狼子野心的人便全部暴露在日光下,這是皇上要的效果,是嗎?”梨箬還是不敢開口確認璃川王府的事情,她擔心自己會知道她也承受不了的真相。很多事情到了最後轉變的結果往往是令人不可置信的。她不敢賭,不想毀掉現在所有的一切。即使是假象,她突然就想這樣自己騙自己下去。
卿晟一怔,錯愕的看著梨箬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梨箬抬眸看了卿晟良久,似乎又是想明白了什麼。她不想再因為猜疑浪費時間了,如果最後的結果真的令自己不能接受,那再說吧。她現在隻想做個什麼煩惱的都沒有的人,今天的事情今天過,明天會發生的事情她明天再去承受吧。
“顏木頭,我信你。”即使這種盲目的相信會讓我萬劫不複,我也無暇管顧了。錯過那麼多年,徘徊那麼久,她不想合著那些小說的情節再去向卿晟挑刺,誤會些什麼。珍惜眼前,不是麼?
卿晟默默地看著梨箬,他唇角輕彎,抑製不住的笑意如流玉泛著耀眼的光華般輕漾。他走上前去摟她,在梨箬耳畔旁低聲輕喃,“箬兒,你的相信讓我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梨箬一怔,纖白的雙手如蛇圈緊卿晟的頸項,踮起腳尖狠狠的咬住卿晟的唇瓣。即使讓卿晟微微的顰眉,卻還是放縱的沉陷在她的主動裏麵。
他們吻得霸道又柔和,仿佛要將對方揉進彼此的生命裏,一分一秒,一寸一斤,都不會放過。
卿晟俯身加深這個吻,霸道地侵略起她的唇瓣,深深地戀上那片溫暖濕潤,不似他外表的清潤溫和,他的吻霸道得不容她有絲毫的拒絕,調戲逗弄。明明是梨箬的主動,反而被化成了被動。直至兩人都氣喘籲籲卿晟才放開她的紅唇,仍意猶未盡地輕琢著。
卿晟低下身子逼近梨箬,梨箬措手不及,在卿晟的靠近下,下意識的往後仰著伸手抵住了身後的桌子。
“這又是哪來的痞子?給我滾開,和木頭一樣重死了。”沉重的身子壓著梨箬,近在咫尺的俊臉嚴重壓迫她的神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那亂如小鹿亂撞的心跳,梨箬不禁有點羞惱,語氣有點在使小性子。
卿晟一聽,淡淡的扯開抹絕色的笑顏,他狀似委屈的靠近梨箬,“像木頭一樣重死了?箬兒,本皇在你心裏隻能是一塊又重又呆的木頭麼?”
梨箬別過頭不理他,這樣委屈耍性子的顏卿晟真應該讓他的手下瞧瞧。
他湊近梨箬摟著她,梨箬回眸一下拍掉他的手,輕斥道,“離我遠點!”
卿晟靜默了一會兒,依言向後退了幾步,無限委屈地說道:“多遠?再遠我就要出去了。箬兒,你真舍得我走?”
梨箬緩緩起身,瞪了卿晟一眼,回頭背對著他坐了下來,右手亂揮,似在趕蒼蠅,她朗聲道,“舍得,舍得,有什麼不舍得的?走了才好。”使著小性子,梨箬狡黠的眸子泛著靈動的光華。這本來是自己知情不報有事不說,錯的是自己才是。可是,顏卿晟總能這樣一昧的寵溺自己。
“我真要走了。”淡若春風的聲音悠悠傳來,含著那麼一絲戲謔。
“走吧走吧,去找別院的柚染去。留她在府中那麼久,我看你就是別有居心。”她淡淡的凝眉,不滿的抿著唇瓣。如今都被卿晟撞破了,她中蠱的事也瞞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柚染就不能在府裏呆下去了。女子爭風吃醋亂出陰招,縱使她有心避開,也不一定躲得開啊。玉寒煙為了顏卿晟下蠱在自己身上,難保柚染不會為了卿晟又出什麼幺蛾子。如今這個多事之夏,她能盡量減少麻煩的發生,就盡量減少。
“箬兒,生氣啦?”卿晟無奈地轉過她的身子,鮮少見她使性子會跟自己鬧別扭,他竟是滿心歡喜,連帶著語氣也輕鬆了起來。
“喲,九皇殿下看起來蠻開心的嘛!”梨箬笑著,淡淡地諷刺,“原來我生氣能討殿下開心呀,還是說中了你的心事?那柚染什麼時候走?”
“本皇放著家裏的嬌妻不要,去找別人作樂,這不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麼?何況本皇的妻子極愛吃醋,本皇哪敢找別的女子尋歡作樂?”卿晟盯著梨箬,唇角輕揚,笑顏清美,動若飄雪,純淨也耀眼。
“哦?不敢的話就是心裏想著,但是礙於我所以不敢了是吧?”梨箬狠狠的瞪了眼卿晟,推開了他。“還有,我才不會吃醋!你要找她就找去,我才不會哭天喊地的攔著。”
“箬兒,你這不是吃醋是什麼?”卿晟無奈的捏了捏梨箬的鼻翼,在她身旁坐下。“柚染前日找過我,她說她原本是要請辭回了眠山。不過由於師父交代她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她需要在府中再待些時日。所以,你便讓她在別院再住上幾日,事情辦完後她自會離開。”
梨箬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梢,柚染竟然已經去找過卿晟請辭了?如今這樣看來倒是自己小事大做,無理取鬧了?!
“她這樣說?”梨箬狐疑的凝眸。
“嗯。”淡淡頷首,卿晟柔和溫然的清瞳落在梨箬臉上,“這蠱毒發作的時間玉寒煙催動了麼?”
“嗯。”梨箬輕輕一笑,隨而又繼續開口道,“不過你真的不用擔心的,花奴已經去古域幫我找解藥了。”
“你的同門師姐妹?”
“對。”梨箬笑容一泄,隨後又不著痕跡的掩蓋了下去。
卿晟淡淡的凝住了眉頭,箬兒,至今還是不想開口跟自己說實話嗎?他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陌曦宮,風煙閣初影,殷毒派還有無麵慘案。
因為玉衾言是他的人,他埋下的藏鏡人。隱在風煙閣觀察初影,躲在顏寰之身旁伺機而動。這也是父皇為何會封言我為右丞相的原因,因為玉衾言是自己的人。
雖然已經訓斥言我在這個關頭才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知自己,可是他何嚐又想早些知道呢?
白子宴前些時日察覺出林成勳身上的劍痕有著玉刹兒劍法的影子,狠絕歹毒。但卻又柔然冷清,劍痕不深卻足夠摧毀一個人忍痛的意識。所以自然而然的聯想到陌曦宮,本來已經將全部精力投放在追尋陌曦宮那個白衣公子的宮主身上。隻是今日進宮麵聖,退朝時言我不動聲色的派人交給自己一封密函。他才會知道梨箬中蠱的事情,緊接著便是接踵而至的真相。梨箬竟然就是陌曦宮宮主,無麵慘案的幕後黑手。
梨箬不是直接爽快地殺人,而是讓他們受盡了折磨才殺,林成勳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她在報複!雖然很早前就知道她自璃川王府那場案子逃出,重生之後的念頭就是查明真相為璃川王他們報仇雪恨。
可是她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為陌曦宮宮主,掌控整個魔宮,殺人不眨眼的?!
她是無麵慘案的嫌棄犯人,而他負責無麵慘案,若是事情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這般,他要親手抓她麼?
不可能!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抓她,那任由她繼續殺人麼?這更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她是受了蠱毒的影響才會對林成勳動手的,是吧?一定是這樣子!當年況十一和劉峰的案子已經了結,她是不可能笨到再去提起這件事情,讓刑部徹查的。
如今,他隻能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嫌疑撇到別處去,絕對不能讓梨箬受到別人的加害。顏斐沐既然和自己共同監管這件案子,那麼該先探探他的口風了。眼中冷芒如寒冬裏的刺骨寒冰,點點凝聚,駭人的戾氣慢慢地溢出眼簾,卿晟隨著目光的微動,斂下了自己眼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