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歌的口中得知璃川郡主沒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自己沒有什麼可能性了。卻隻想趁著還能和殿下獨處的時間,多為他做些什麼而已。她沒有惡意,隻是喜歡上殿下,就一心一意的想對他好罷了。
至於在軍營自己和長歌一起服侍殿下,也不過是私心的想擁有這難得的,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的相處。
“皇妃,柚染可是哪裏做的不好?”微微擰眉,柚染嬌媚的臉上有些許蒼白。雖然白梨箬對自己不溫不熱的,可是她知道若是能跟在她身邊,就能每天看到殿下了。她不奢求什麼,隻希望能在永遠陪在殿下的身旁照顧著,遠遠的看著亦是可以的。
“柚染你做的很好,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的傷還沒痊愈,該進屋去休息。”梨箬回眸掃了眼柚染委屈的模樣,不由心裏的防禦鬆了一些,她緩緩開口道。
“柚染的傷不要緊,皇妃一個人在院子裏賞月未免太過孤寂,柚染可以陪著皇妃說些體己的話。”見梨箬終於看了自己,柚染笑意盎然的說著。
孤寂?體己話?梨箬心裏不免有些好笑的情緒。她和她很親麼?僅僅才見過一麵,如今是第二次就彼此吐露體己話,這柚染未免太天真單純了吧?!還有她看上去很落寞孤寂嗎啊?她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
是因為卿晟不在自己身旁,柚染才會這樣認為嗎?還是她打算與自己做姐妹麼?有時候不是不想點破,而是懶得去點破。這些古代女子的心思無非就是那一些,她懶得去鬥,是啊,很懶。
“柚染的好意梨箬心領了,不過梨箬更多的是喜歡獨處,這一點九幽殿的人都知道。”梨箬淡淡的笑著,嘴角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絕色的臉龐依然是如清水般的靜謐。
“原來皇妃喜歡獨處,倒是柚染越距了。”
“倒也不會,柚染是哪裏人呢?”
見梨箬主動開口搭理自己,柚染心裏一喜,忙開口回答道。“柚染是寧國人,不過寧國是顧國的附屬國。”
“柚染的家人呢?怎麼都沒見到?”
“柚染是苦命人一個,家人都在戰亂中死去了。”微微的抿著唇瓣,柚染眉眼裏有些許悲戚的神色。
梨箬眸光一泄,輕輕點頭。
見梨箬沒有再開口說話,柚染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殿下呢?怎麼不好好陪著你呢?”四下張望沒看到卿晟的身影,柚染臉上還堆著嫣然的笑意,隻不過眼裏一閃而過的失望還是被梨箬捕捉到了。
果然啊,梨箬笑得魅惑動人。
“他啊,你若是要找他的話,我讓長歌去傳話。”梨箬懶懶的躺回了躺椅上,不為所動的把玩自己的青絲,淡漠清冷的神情,遊刃有餘的口氣,已經有了一副身為卿晟夫人的氣勢。
“不,不用了,柚染哪裏有什麼事。”柚染連忙擺擺手拒絕著,堆著臉訕笑著。
“箬兒。”就在她們談話間,一個清潤低沉的聲音好聽的響起,柚染心裏一顫,回頭便看到一襲雪白袍服的卿晟緩緩自月下走來,周身帶著如淡月清雅優美的瀲灩光華,讓她的心再一次狂跳不已。
隻不過,那個如月如雪的男子臉上的柔情並不屬於自己。袍服隨風微動,他舉步來到他心愛的人身旁,身邊是隻能是看客的自己。心裏溢滿了澀意,柚染起身退後了幾步,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回來了?”梨箬還是慵懶的窩在躺椅上,一陣清風拂過,卿晟就在自己的躺椅上落座,把她擠到一旁。梨箬失笑不已,幸好這張躺椅貼心的長歌準備的夠大。在卿晟麵前,她就當好小女人就行。
“嗯。”輕輕點頭,卿晟抬眸看向身旁才發現了柚染的存在。
“柚染見過殿下。”柚染見卿晟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臉上一紅,忙俯身行禮,低頭讓樹蔭折射下來的陰影遮去自己的神色。
“免禮,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麼?你的傷可好了?”淡漠溫潤的聲音輕輕送入柚染的耳裏,她霍然抬頭看著卿晟,心裏一下子被暖意填滿。
“傷口還有些疼,不過該是快好了,勞殿下掛心了。”柚染點著頭,笑意暖人心脾。她眸裏星光閃閃,帶著燦爛的流光鎖在卿晟絕美的臉上,久久不舍離去。
“若是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讓寧春她們幫忙。”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聲音,卿晟嘴邊的笑意清淺悠然,他墨黑的瞳孔倒映出柚染纖瘦的身影,想起她奮不顧身為自己擋了一擊,冷厲的寒氣終是斂去了一些。
梨箬安靜的盯著柚染,卻因為卿晟的一句話忍不住的笑彎了眉角,眼裏流轉而出的風情萬種更是惹人愛慕傾心。讓寧春她們去伺候柚染,長歌和輕舞是他和她的人,是這樣的意思吧。
“好,那柚染就先告退,不打擾殿下和皇妃了。”輕輕欠身,柚染朝梨箬略微一笑後,看向卿晟。得到他的默許後,便轉身離開了。
見柚染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卿晟長睫一斂,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身旁,正揚著清幽笑顏盯著自己的梨箬。
“怎麼笑得這般高興?”他俯下身子在梨箬鼻尖細細的蹭了蹭,那孩子氣的模樣讓人心裏微微動容。
不知道是在現代的那一片文章中看到過,男人本身就是一個孩子,若是他在你麵前一貫是成熟的表現。那麼對不起,他不愛你。那時候自己看到並沒有什麼感觸,如今見到卿晟這樣一個清傲冷然的男子 在麵對自己時這些小孩子脾氣的舉動,也覺得有那麼三分道理,雖然是不能籠統概括。
“別鬧了,現在在後院裏呢,若是有人經過看到多不好啊。”梨箬看著放大在自己麵前顏卿晟的臉,皺著鼻子連連笑開來。伸手輕輕推了推他,側過臉看著遠處發笑。
“長歌她們我早就吩咐她別讓人靠近後院打擾你靜修了。”他笑容如清水蕩起漣漪般的輕柔,唇邊含著的笑容舒適清澈,帶著出塵不染的淡然。
“靜修?我又不是尼姑。”梨箬抿緊了嘴,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冰冷的寒意,柚染竟然沒有離開?!抬眸對上卿晟靜謐幽黑的眼睛,裏麵平無波瀾,但是很顯然卿晟也知道,柚染躲在轉角處偷偷看著他們。
“既然不是尼姑,我們就開葷好了。”歪著嘴角,卿晟突然邪魅的勾唇笑得戲謔。他伸手撐住躺椅,將梨箬禁錮在自己身下,眸子裏透著一股了然的深意。
“開葷,虧你說的出來。”梨箬哭笑不得的看著卿晟。
“這小別勝新婚,我們都分別一個多月了。”他委屈的盯著她,梨箬如綢緞順滑的青絲未綰未係,早已散開鋪灑在躺椅上,形成一幅魅惑誘人的畫麵。
“以前我們不是還分開五年?”梨箬伸手抵住卿晟的身子,輕輕開口。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它可是將我虐慘了。就這樣拉扯著我的牽掛和羈絆,然後思念著你的一顰一笑,如今我隻想陪著你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嗎?”輕輕的抱著卿晟,梨箬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柔情和無限的感慨。“我們在一起隻需要比永遠多一秒,梨箬就覺得足矣。”
卿晟坐躺在躺椅上,梨箬被他護在懷裏,淡淡的月光散落,輕吻,跳躍在他們身上,發出柔和溫暖的光華。
“會的。”輕輕在她額前落下一個吻,他目光堅定悠遠。
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可以盲目的相信你!顏卿晟,你呢?當知道我一手沾滿鮮血,身後帶著那麼多條人命的時候,還會如此護我周全嗎?是會因為你的身份為了死去的人將我依法處置,還是將我護在身後遮去一切風雨?我想知道,可是卻問不出口。
“不管我變成什麼樣?”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是變成這世界上最漂亮的白玉豬,還是最好看的猴兒屁股,或者人老珠黃的小老太婆,都會陪著你,時間不長,就比永遠多一秒。”
“那你也會變成糟老頭的。”梨箬莞爾一笑,摟著卿晟的脖子咯咯的笑著,簡單而又溫馨。
柚染背過身子藏在殿牆後,紅牆綠瓦的四周,還有自己那顆貿然失措的心一起沉寂在這個黑暗的夜裏。
後院裏的他們猶如一對神仙眷侶,般配極了。世間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發現你喜歡的人也愛著你。隻可惜,她沒有在正確的時間遇上他。
頹然的垂眸,眼裏流轉著淡淡的悲傷,她眼裏原本亮如星辰的光芒已經漸漸被迷茫代替,柚染回頭看了眼在月色揮灑下格外動人心魄的那對璧人。她的心突然陷入了無邊的寒潭裏麵,覺得冰冷異常。
可是就這樣放棄,她真的甘心麼?柚染扣心自問,苦笑的搖著頭扶著牆壁離開了。笑容淒美卻透著一絲滲人的冷意,她似乎決定了什麼,卻又放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