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影國皇上文晸赫也是奇怪,為何不直接入宮麵聖,還說有事要先去見見朋友。這皇上一聽,便讓身為右丞相的自己攜帶胞妹出宮來迎接這影國君主來著。說是要自己盡地主之誼好生照料,這影國聖上突然造訪是為了何事呢?玉衾言垂眉思慮,亦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玉寒煙緊抿著唇瓣不再吭聲,她縱使比不上白梨箬,怎麼著也是如花似玉的嬌美人,這玉衾言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不,是有眼無珠!反正玉衾言這尖酸刻薄的樣她是沒辦法比擬的,整個就是典型的得理不饒人。
古色古香的湘雅居內。
縷縷清香悠然的漂浮在半空中,散去了些許塵世的俗氣。
一個男子身著墨黑色錦袍,袖口繡著金色精致刺邊,他悠然拂袖落座在軟榻上。冰冷孤傲的眼睛微微眯起,深黯的眼底在聽了剛才的一番講訴後充滿了訝異,他回眸看向身旁一身月牙素袍的俊逸男子。
“墨淵,依你這麼說,上次在這裏相遇的那個白公子就是初影?!”
“沒錯,淵不過是依了初影姑娘的意思才沒有告訴你事情的原委。”那個月牙錦袍的男子,便是許久不見的沈墨淵。
“所以說,上次的白公子是初影女扮男裝的嗎?”芙軒皺著眉頭,恍然大悟的看著文晸赫,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可是初影姑娘為何要這般隱瞞呢?晸赫不過是來尋親,想要找回這個妹妹罷了。”
“芙兒,你並不清楚初影的處境,那時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真正的身份又是璃川王府在逃餘孽,她是不想連累晸赫罷了。”墨淵端起桌上的茶杯,解釋著。
文晸赫眸裏一片漆黑暗沉,他俊朗的眉輕挑而起,並沒有開口再去探尋些什麼。
“那麼,現在在顧國宮裏的璃川郡主是初影姑娘嗎?”芙軒回頭看了眼緘默不語的晸赫,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繼而開口問著墨淵。
本是在影國上朝的晸赫,聽到朝臣彙報各國有何大事發生時,說了顧國聖上下令徹查璃川王府之事。
他便下令讓人暗中查實消息,才發現了竟然是因為璃川郡主回宮,合著皇上推翻了以前所有對璃川王的汙蔑,並要求皇上下令重新調查此事,還璃川王府清白。所以,晸赫為了他父皇臨終時的叮囑決定前往顧國查探一下實情。
見一見這個消失許久的表妹。隻是沒想到哥哥墨淵帶給他們的這個消息更是令他們匪夷所思。這璃川郡主他們已經見過了,還就是當初與自己稍有爭執的“白公子”?!而且當初自己還出言不遜當著真正初影的麵罵了她,這還真是讓人尷尬啊。
“沒錯,雖然有些許人知道梨箬的身份還隱含著一個初影,但他們都很識相的沒有點破,也不敢拿這個大做文章。”
“為何?”芙軒歪著頭一臉不解。
這初影姑娘好像不簡單呢?朝中大臣都不敢直言她的身份,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皇上。”墨淵飲了口茶,淡淡清新的茶香自口中漫延,他悠然自得的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繼而開口繼續為芙軒解釋著,“誰都不敢也不會笨到去違抗皇上的旨意,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可是殺頭的罪。璃川郡主自小就得皇上疼愛,何況如今歸來了。皇上亦是立刻赦免了她的罪,並且對於她之前的事情絕字不提,便恢複了她的身份。都說帝王的心思高深莫測,誰都探不清皇上心裏真實的想法。何況璃川王生前一直是皇上最得力的助手,雖然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可是看皇上如今對待璃川郡主的態度,很顯然,這件事情另有隱情。而初影回宮,也並非偶然。”
“哥,你是說,這璃川郡主進宮很可能是為了查明當年的真相,為璃川王府報仇麼?”
“或許吧。”墨淵將手中的茶一口飲盡,抬眸看著凝眉思慮的晸赫,緩緩開口,“你有何打算?”
“打算進宮去看看梨兒,如今她隻身一人在顧國宮裏麵,我想需要影國這個強大的後盾來支撐她。”晸赫在這好兄弟麵前很少端帝王架子,一般都像平常兄弟那般自稱。
“確實,她需要。若是當年璃川王府事件是人有意而為,那麼初影現在很危險。”
“不管她要做什麼,是要查明真相也好,還是報仇也罷,影國及我都會在背後給予支持。”似乎是想到初次見麵,那個一身冷漠清冷的儒雅公子,晸赫的陰暗冷凝的眸光一泄,微微柔和了些。
自己身在皇家,雖然兄弟姐妹眾多,但是親近的不多。可是卻惟獨對這梨箬表妹覺得親近,令他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其實年幼的時候,那時候梨箬還在繈褓中,落夏姑姑回宮探親,自己跟著也和那小奶娃相處了一段時日。隻不過梨箬並無印象吧?畢竟她那時候還在搖籃中,隻希望父皇和落夏姑姑在天能安息,自己會盡力照顧好梨箬的。
“其實她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多了。”墨淵淡淡笑著,帶著對梨箬的讚賞出口。
雖然當初是為了幫希澈的忙,他才會擲千金替初影解圍。隻是沒想到卻漸漸的看到一場看似明了實則在霧裏的陰謀,希澈回了晉國當了晉國太子,是要放棄爭取初影了麼?
“如你所言,我倒是很期待見到她了。”文晸赫唇邊噙著貴氣優雅的笑容,他淡淡掀眸看了眼窗外,語氣慵懶的說道。
“晸赫,我們該走了,那顧國皇上不是派了人在宮外接我們嗎?”芙軒起身踱步到窗前,看了眼川流不息的人群,回頭提醒道。
“嗯。”淡淡頷首,晸赫也起身。就算是簡單平凡的黑色錦袍,也掩蓋不了他從內到外所散發的王者貴氣。
“你們先走吧,我還想再待一會兒。”墨淵唇邊淡然清淺的笑意還在,他起身看著比起初見已經變成熟不少的兩人,眸光亮的如同耀眼的星辰。
“哥,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芙軒走到墨淵身旁,皺著鼻子問道。他們兄妹可是許久不見了,爹和娘她也還未去拜見呢,隻能得空了再去探望兩位老人家了。
“不了,芙兒,你如今已經貴為影國貴妃。到了宮裏可不能再由著性子胡來,該有身為晸赫妃嬪的端莊雍雅,莫讓人笑話。”
“知道了。”芙軒麵上一紅,帶著嬌羞之意連連點頭。
文晸赫凝立在門邊,冰冷漠然的目光在觸及芙軒時,竟有了些許難以察覺的柔情。
朝墨淵輕輕頷首,晸赫和芙軒便一同離開了湘雅居,窗外暮色已經降臨了。
墨淵凝立在窗邊,低頭看著人群暗湧的街市,嘴邊淡然疏離的笑意還清淺的掛在臉上。
晉國宮內。
衾寧殿裏。
一身曲水紅袍鋪灑在地,慵懶的側臥在軟榻上的妖嬈男子,他悠然的端倪著剛才飛鴿傳書過來的書信,好看的唇角輕輕上揚著,彎成一個魅惑眾生的弧度。
“太子,你召奴才來可有什麼吩咐?”一個身著暗藍色太監服的男子跪在地下,堆著獻媚的笑容狗腿的看著側臥在榻上的希澈。
希澈聞言,細致的秀眉輕輕一挑,他掀眸掃了眼那太監,冷然的開口,“你跟在常青身旁侍奉父皇,在殿堂之上可聽聞了些什麼風聲?”
那太監有些疑惑的皺著眉頭,他抬頭不解的看著希澈,“太子,恕奴才愚鈍,不知道太子口中所說的風聲指的是何事。”
“顧國九皇子打了勝戰凱旋而歸,這顧國的皇帝老兒沒有設宴為他接風麼?”
“這事啊,奴才倒是略有所聞。這不,請帖什麼的都送過來了,皇上打算派大使過去就了事了。”那奴才反應過來,忙堆著笑臉繼續稟報。
希澈低頭看了眼墨淵傳過來的書信,這廂晸赫已經到了顧國要去見梨兒,那麼,自己要不要去湊個熱鬧呢?可是好久,好久沒見了,梨丫頭。
幽幽抬頭,目光落在一片黑色暗沉的星空上,那些繁星倒映在希澈的眼眸裏,顯得越發清亮耀眼。
“你回去稟告皇上,就說本太子要代替晉國大使出席顧國功宴。”
“這。”那小太監猶豫的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回去回話。
“就跟皇上說,本太子要去顧國會會故人,他自會明白的。”
“是,奴才這就去。”那小太監朝希澈俯身行禮,便垂首退出了衾寧殿。
“太子,你真要去顧國嗎?為什麼?這事明明讓駐外大使去就行了。”一個女子不滿的嚷嚷聲自希澈身旁響起。
那女子一身月白色與淡粉紅交雜的拖尾長裙,裙擺與袖口刺花滾邊,袖口繁細有著淺紫色細紋,裙麵上繡著一大朵白色清雅的芙蓉花。她端坐在希澈位子的下方,雙眸正含著淡淡的不解及柔柔的情誼注
視著希澈。
“太子。”她剛想起身踱步,蹲到希澈膝前,就被他略含冷厲的目光看的坐在原地不敢再心懷任何妄想。
“皇後讓你來本太子寢殿幹什麼?”麵無表情的玩弄著手中的信紙,希澈沒有抬眸再去看這個皇後娘娘送來的美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