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微的吹佛著,月光穿過樹葉的縫隙,映出地麵上點點的銀光。
“宮主,歌然已經按你的吩咐調查了簡未央的來曆。”歌然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響起。
“那麼,她果然如我所料,是麼?”梨箬輕坐在石凳上下,品著溫茶,眼眸裏一逝而過的狠然,嘴角淡淡彎起的弧度,雖然是笑意淺淺卻讓人有些懼意。
“正是。”歌然望著梨箬,在月光下整個人顯得格外神秘,“隻是宮主,這風煙閣實在不宜久留。”略微猶豫,歌然還是講出了心中所想。
“是祁洛讓你來的?”清冷的眸子半磕著,梨箬沉聲道。
“不是,是歌然自作主張,公子並沒有吩咐。”歌然倚靠在梨花樹下,聲音有些淡漠,銀色的麵具泛著白光,眼裏是深不見底的幽黑。
“歌然,你既然是我的暗影,定要行事謹慎!如你這般輕率本宮可是隨時有權將你撤掉。”低垂著眼簾,梨箬的眼裏的淩厲一閃而過,而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
“梨箬!”歌然索性坐在梨箬身旁,臉上銀色的麵具柔和了些許,漠然的聲音有了絲微微的惱怒,卻也是帶著讓梨箬熟悉的笑意。
“怎麼?我說的不對?”梨箬挑挑眉,說著。隨而又莞爾,嫣然一笑。“我看你是很想繼續演下去的啊,歌然。”
歌然是祁洛指派過來跟在她身邊保護自己的暗影,兩人也是親密的朋友。在沒人的時候她們就不會讓那麼多規矩禮儀羈絆,也都隨意的很。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要繼續?”歌然皺眉,一臉擔憂,公子心裏縱使萬般不希望宮主來這紅塵之地卻也是因著了解宮主這說一不二的性子而作罷,但是她也認為這樣著實委屈了宮主。堂堂陌曦宮宮主竟然藏身風煙閣實在失了身份,不過陌曦宮內的長老卻也無二話,並不加以阻攔。
“我不以自己為餌怎麼能釣出背後那條大魚呢?青樓是網絡消息的絕佳地方。特別是風煙閣,這個隻許有權有勢的人進出的地方,多得是我需要的消息。”祁洛的組織籠絡著這個天下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她的仇她要自己來,她不允許祁洛插手調查這件事。因為她不確定,璃川王府這件事背後又將會是一個怎麼樣天大的陰謀,她的直覺告訴她璃川王府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滅門慘案。以聖上與爹的交情,縱使爹犯了什麼大不赦的罪,也是不應該得到滿門抄斬的懲罰。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她必須揪出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定要去皇宮走一遭。所以她靜待風煙閣伺機出手,而帶她進宮的人選。。。嘴角微微一揚,梨箬笑得若有所思。
“那豈不是太危險了,你想進宮這不是唯一的辦法,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看著一臉隨意甚是不在乎自己生死的梨箬,歌然勸道。
“你給我聽著,本宮就是要將這風浪鬧得越大越好,揪出那隻讓我璃川王府滅門的黑手!還有,以後沒我的批準,別擅自行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未央下毒了。”梨箬玩弄著垂在肩頭的青絲,眼神深不可測。
“是,歌然知道了。那毒藥隻會讓她連續毀容幾天而已。”邪邪的一笑,歌然便消失不見了。風輕吹而樹木隨著搖曳,仿佛她從來沒出現過般。
四年時間,一年在璃川王府安然無恙,後來發生滅門。她和奶娘逃出來後流離失所半年,在荒蕪的亂葬崗遇見了玉刹兒。那個在江湖中武林裏名氣頗大的羅刹女,她靠一個人的力量,籠絡了江湖上武林中的各把好手,培養出了一批精良的部下,創建了陌曦宮。玉師父在江湖中獨領風騷,傳聞中她武功精湛,手法柔美卻狠毒,招招致命。每次她獵殺的目標無一幸免,就如來自地獄的阿修羅女一樣令人膽顫。但是這位奇女子救了梨箬後,用差不多三年的時間將她畢身所學全部傳授給梨兒之後便消失了,無影無蹤。任憑梨箬派暗探如何打聽尋找,也是一點音訊也沒有,而且還把陌曦宮的宮主之位傳給了梨箬。而歌然便是陌曦宮前十的高手之一,雖然是女子,但善用暗器,暗器在她手上便似被賦予了生命般來去自如,她出手一樣絕然。冷漠無情是她的代名詞,隻有在熟悉的人麵前也會放下戒備。而梨箬口中的祁洛,雖然名字及外表都像是個儒雅的書生般,可是他是布什王朝黑暗殺手組織“滅”的首領,那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恐怖殺手組織,隻要他們一出手,絕無活口!
勾起抹嗜血的笑容,梨箬那傾城的臉上泛著幽幽的白光,手無意識的狠狠蹂躪那條綁在自己右手上的青色絲帶。
“小姐,晚了該休息了。”嫣兒實在放心不下,還是折返回來了,一見到還是在院落裏呆站的初影不禁上前喚道。
回頭望了眼嫣兒,梨箬淡淡的點了點頭,隨著嫣兒進了房內。
立於木窗前,清冷的抬眼望著高掛在天上的圓月,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而她眼眸中沉寂的如同一灘幽暗的湖水。
“小姐,嫣兒已經將床鋪好了,小姐就寢吧。”嫣兒上前說。
“好。”梨箬回過頭,頷首應了一聲。由嫣兒服侍著脫去那一襲嫣紅的衣袍,罷了鞋子躺上了床。
“小姐,燈還是亮著嗎?”
“亮著吧。”梨箬說著,疲倦的瞌上雙眼。許久以來,亮燈便成了習慣,以前年幼尚小的時候便怕黑了。如今燈火一滅整個房間便陷入黑暗中,再加上經曆了那麼多,每當夜深,她便會思緒泛濫,璃川王府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那血腥的事實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至少,燈光在,她夢魔醒來時就不會那麼後怕了。
想著想著,合著輕灑落進房內幽靜而朦朧的月光,她合上了雙眼,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