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竺村

陸千然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他從一進入到房間內就鬆散了下來,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般的慵懶。

“你慌什麼?高調點就高調點咯,而且你以為在這種時期來到澳門的人會是什麼普通人嗎?普通人都守在家裏過年了,那你會在這種特殊的時期來這個外地。”陸千然把玩著桌上的瓷杯漫不經心的說。

謝安萌聽見他這麼說,心裏的那一點擔憂才終於散去了一些。

他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謝安萌在沙發上坐下,抱著腿,“可萬一要是有心人這麼一查,我們恐怕就暴露了。”

陸千然嗤笑。

“這澳門雖然是他們暗夜堂的地盤兒,但你真的以為這個澳門就是暗夜堂的人在當家作主嗎?嘖。”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這裏的勢力分布可沒有那麼簡單。”

謝安萌對澳門這邊的局勢向來都不關心,所以陸千然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純粹是一臉茫然。

她關注的是……他們什麼時候去取父親的骨灰。

“那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取父親的骨灰?”謝安萌抱著膝蓋問。

陸千然吐出一口煙霧,“你父親的骨灰在什麼地方?祖宅嗎?”

謝安萌搖頭,“不是。”

“父親臨死前就囑咐我不要將他的骨灰埋在祖宅,也不要埋在周圍的墓地……”謝安萌抬起頭看著陸千然,“所以我就按照他去世前的吩咐把他葬在了一個叫竺村的地方了。”由於下葬的地方太過隱秘,所以無論暗夜堂的那夥人翻破天也沒有找到父親的骨灰。

她到現在甚至都在猜測,父親是不是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才強調死後不要把自己的骨灰埋在老宅子裏?

她不懂。

陸千然在聽到那個地名的時候眉頭一挑,“竺村?”

謝安萌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兒,連忙開口,“對啊,就是這個地方,這是父親特意叮囑我的,這個地方有什麼問題嗎?”

陸千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隨後將手上把玩著的瓷杯放在茶幾上,“倒也沒有什麼,隻是我從遺留下來的資料上看到,你母親的出生地就在竺村。”

謝安萌怔住。

指尖下意識的開始顫抖。

她母親的出生地?竺村?原來父親臨死之前的安排竟然是這樣嗎?

謝安萌喃喃開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是我母親的出生地。父親他直到去世都沒有向我說過這些。”從小到大隻要她問關於母親的信息,父親總會板著臉訓斥她,說她沒有母親。

誰又能想到,父親死前的唯一心願就是想要把自己的骨灰埋在母親的老家。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父親下葬的那片墓地想必就是母親的祖宅了。

謝安萌抿著唇呆呆的看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愣神了。

陸千然看了她一眼。

隨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一早出發去竺村,你應該還記得路吧?”陸千然問。

謝安萌失神的點了點頭。

那個地址她就算死也不會忘記的。

隻不過路途比較偏遠,在一個近山的小漁村裏。

謝安萌向陸千然說明了這一點。

陸千然倒是覺得無所謂。

不管多麼偏遠,他都會想盡辦法取得骨灰,畢竟那骨灰裏麵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大了。關係到神經性病毒,更關係到二十年前的那場變故。

第二天早上一早,陸千然就早早的聯係好了船。

謝安萌起床的時候陸千然正在外麵打電話。

見到她出來,陸千然就衝話筒對麵的那人說,“好,就這樣,一個半小時之後準時啟程。”

這話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謝安萌已經收拾好了,現在正自覺的坐在沙發上吃著早餐。

陸千然將剩下的咖啡喝光,這才開口,“我們得快一點了,我剛才已經聯係好了船家,正好可以跟著貨船啟程去竺村。”

謝安萌了然的點點頭。

竺村太過於偏遠,而且村子裏麵人口不多,大多數漁民都是靠捕魚生活,而且和外界的聯係也不多。也隻有跟著每天定期去村裏收海貨的商船給才能順利的到達那個地方。

他們草草的吃了個早餐,然後乘著黃包車前往港口,他們到的時候那艘商船正準備出發。

“快點快點,馬上就走。”那名身材纖瘦的黝黑漢子操著一口夾帶著方言的普通話說。

陸千然拉著謝安萌上船。

又沿著水路走了三四個鍾頭才順利抵達竺村,下船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海風呼呼的刮著,直吹的人脖子生疼。

謝安萌捏著領口將脖子縮進衣服中,卻還是被這海風凍得直哆嗦。

陸千然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取下圍巾裹在她脖子上,“走吧,你前麵帶路。”

謝安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脖子上的圍巾還帶著他的體溫,很暖和。胸口的某個地方驀然就柔軟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幾乎和她三年前來時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還記得路嗎?”陸千然問。

“當然記得。”謝安萌裹緊圍巾,這才坐在前麵帶路。這個小漁村裏鮮少有外人涉足,所以當謝安萌帶著陸千然進來的時候倒是引起了不少關注。隻不過現在還居住在島上的也隻是一些老漁民,年輕一點的都已經跨海去澳門碰運氣了。

謝安萌氣喘籲籲的走在前麵,可能是才下過雨,道路泥濘的厲害,一腳踩下去就能踩出一個坑,淤泥吸力很大,要是很大的勁兒才能把腳從坑裏爬出來。

陸千然顯然也是第一次走這樣的路,看上去倒顯得頗有幾分狼狽。

謝安萌在前麵邊走邊回頭,唇邊掛著笑意。

陸千然抬起頭眯著眼看著她,眼裏帶著惱怒和威脅。

似乎是在警告她不準將他今天的狼狽告訴別人。

謝安萌忍不住憋笑。

這還真是一個又別扭又搞笑的男人,她之前怎麼沒發現這一點呢?

就這樣在泥地裏跋涉了一個多小時,又穿過小漁村前往後山。後山基本上沒什麼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