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忙活

在離謝安萌不到一寸距離處,那人停下腳步,緩緩蹲下身子,將小碗放在地上,伸出骨節分明,手指細長的手,將謝安萌的手抓住拽起來。

他的手很涼,肌膚相觸的一瞬間,謝安萌身子一僵。

“別怕,不會太疼。”男人輕聲道。他嘴唇很薄,說話的動作很輕,一雙細長的眼睛直直看向她,謝安萌不敢與那雙眼睛對視,低下頭。

她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麼,沒有反抗,很是配合。就算是知道又能怎樣,她沒有任何能力與這麼多人對抗。她隻希望能得一個幹淨利落的死法,最好,不要太痛苦。

“嘶——”尖刀刺進謝安萌的手指,她雖早有準備,卻還是倒吸一口涼氣,身子微微顫動了幾下。那隻拉著他的大手牢牢抓著她,在傷口處用力擠了幾下,才鬆開。

她的血被裝在那個開口不大的小碗裏,殷紅的血覆蓋了碗底。

“這,夠嗎?”周岩抻著頭上前去看,全然不管謝安萌已然有些發白的臉,問道。

“把東西拿來。”男人沒回答他,對身後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將那個不大的盒子捧著,走到男人身側站定。

那人將盒子頂部一個夾層打開,將謝安萌的血緩緩倒進去。

黑衣人將盒子放在地上,謝安萌驚訝地發現,上麵的圖樣,與她十八歲時,父親送給她的項鏈一致,那條項鏈的墜子是根據她名字設計的,由她名字三個拚音首字母組合而成,整體看起來則是四葉草的形狀。

“父親。”眼前的事物,讓她不由想起謝父,她輕聲呢喃道。

目光落在盒子上的圖樣上,看著殷紅的血,緩緩在圖樣的凹槽裏流過,當血液充滿圖樣時,便開始一點點減少,像是被吸收了一樣,不會兒,凹槽裏麵的血就全部消失了。

緊接著“哢噠”一聲,盒子的暗鎖開了。謝安萌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打開蓋子,卻被一隻大腳猛地踹向一邊。

“上一邊去,哪有你動手的份兒。”說話的是周岩。謝安萌對於周岩的無恥和卑鄙,早已心無波瀾。隻是覺得被踹的地方有些疼,微微皺了皺眉。

“長老,您請。”周岩做了個“請”手勢,那瘦高的男人轉頭看向他,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之後突然抬起腳,朝著他踹謝安萌的位置踹向了周岩,周岩沒有防備,加之男人用了十足的力氣,周岩像被丟出車窗的垃圾一樣,飛向一邊。

男人蹲下身子,將謝安萌扶起來,並將盒子往她麵前湊了湊,“打開。”他輕聲道。

謝安萌怯生生伸出手,機械地照做了。如果說,剛剛失神的瞬間,她還對這個盒子有過好奇,現在恢複了理智,她除了活下去,再無別的想法。

盒子是木質的,表麵打磨得十分細膩,謝安萌緩緩將盒子打開,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那個盒子上,而盒子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露出或失望,或驚慌的表情。

盒子是空的。

男人抬眼,意味深長看了謝安萌一眼。周岩此時已經按捺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謝老頭這是耍我們玩呢?日記裏麵寫了那麼多線索,讓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這麼個破盒子,裏麵居然是空的。長老,把這個女人扔到江裏去喂魚!既然她老子拿我們當猴耍,就讓這個女人替他壞債!”

周岩咬牙切齒,一臉恨不能將謝安萌生吞活剝了的表情。謝安萌卻是不在意。

隻是,他說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注意“日記裏寫了那麼多線索”?難道真正的日記,在周岩一夥人手裏?怪不得他們事事搶占先機。

她正思索著,擴音喇叭一樣的周岩,突然安靜下來,她下意識看向那個男人,果然,他正斜睨著周岩,用警告的眼神。

這男人眼神的威懾力,不輸陸千然。謝安萌歎了一口氣,不禁往四周瞄,沒有人,那個高大的身影沒有出現,也許再也不會出現。

男人望著空蕩蕩的盒子,眼神裏不免也有失落,卻沒有苛責謝安萌,隻是揮揮手讓人將盒子收了,又叫來一個黑衣人,附耳說了些什麼。

黑衣人點頭,帶了幾個人,將謝安萌押到了一間客房。緊接著男人也進來,並示意黑衣人出去。

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謝安萌盡量離那個男人遠些站著,低垂著頭,避免與他眼神的交流。

男人坐著盯著她看了好久,突然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謝安萌下意識往牆角裏縮,頭埋得更低了。

“你在害怕什麼?”男人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隻求一個幹淨利落的死法。”謝安萌一雙冷清的眸子眨也不眨,語氣也平靜得出奇。

“倒是我多慮了,你這樣子,哪裏像是害怕。”男人勾勾嘴唇,湊近了些,打量著謝安萌。謝安萌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卻被他掐著,動彈不得。

“你生得不錯,性子也是我喜歡的。給我做小,如何?”男人道。

謝安萌打了個冷顫,這男人看著愣愣清清,倒是個急性子,見麵沒多久,就要把她收回家裏做姨太太?

她抿著嘴不說話。別說是做姨太太,就是做大太太她都是不願意的。隻是說出來恐怕要激怒這人,索性緘口。

“我素來不喜歡強求。”男人道,掐著謝安萌的手驟然鬆開,謝安萌向後栽了幾步,才又站穩。繼續低頭縮著。

“許是我心急了。”男人自言自語道。而後轉身出去了。謝安萌鬆一口氣,先是周岩,又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第一次有些討厭這張像極了母親的花容。

男人走後,謝安萌將門鎖了,雖然她知道,若他們想進來,單憑一把鎖,並不能將他們攔在外麵。有些疲憊,謝安萌縮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門外禮貌的敲門聲將她叫醒,她伸個懶腰,沙啞著問一聲:“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