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廣場上的鍾

這是一間臥室,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衣櫃,擺設整潔利落。謝安萌記得這是一間客房,常年鋪著白色床單,用白色的窗簾,眼下卻蒙了塵,不複往日的清爽整潔。

紙條隻提到了這間房間,卻沒有提到更多的線索。陸千然和謝安萌兩個人便在房間裏麵翻找起來,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卻是一無所獲。

謝安萌泄氣地蹲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間。

她不是個好女兒,父親被人冤枉,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哭著喊著說他不是賊,卻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來。他給她留下了線索,她卻仍然什麼都找不到。麵對著被翻了個遍的房間,謝安萌渾身無力,胸口發悶。

“再找一遍。”她站在崩潰的邊緣,他向她伸出了手,並露出個淺笑,如同照進暗室的陽光。

謝安萌長歎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拉著陸千然的手站了起來,兩人交換分工,再次在房間裏麵搜尋。就在這時,一串又悶又重的腳步聲傳來。

陸千然警惕地停下手上的工作,將謝安萌一拉護在身後,緊接著門就開了。一個熟悉的,討厭的身影站在門口,逆著光笑起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周岩?”謝安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似乎無所無在的男人。

“沒錯,是我。”周岩上前一步,學著英國紳士的樣子,優雅地轉了個圈兒,然後將一遝照片丟向謝安萌和陸千然。

“你們可是在找這些?”他得意地揚起頭,嘴角帶著微笑。

陸千然想要上前檢查照片,卻被謝安萌搶先一步,“我來,誰知道他對照片動了什麼手腳。”

“想不到你們這對狗男女,感情還真是好。”周岩發出一串輕蔑的笑聲道。

謝安萌不理他,隻怔怔看著照片上的內容。上麵是她的父親,在實驗室裏,照片裏還有其他人,其中一個眉眼間很像陸千然,還有一個很像周岩。

她激動地翻閱著照片,這些照片雖然不能完全證明謝父是清白的,至少可以證明謝父參加過項目的研究,這樣一來,實驗成果也是有他一份兒的,自然算不上偷。

謝安萌埋頭看照片的時候,陸千然卻緊緊盯著周岩,隻見他從懷裏拿出個精致的小鏡子,在手中把玩。

陽光下,鏡子形成的光斑在牆上,地上,謝安萌和陸千然的身上,一會停留,一會移動,直到停在那一堆照片上。

“小心!”陸千然一把拉起埋頭看照片的謝安萌,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謝安萌在他的拉動下起身,緊接著,不可思議而觸目驚心的一幕發生了——地上的照片燃燒了起來!

謝安萌隻覺得背後一涼,若是陸千然沒有將她及時拉開,那麼她此時已經被燒得毀容了吧。

“周岩,你好歹毒!”謝安萌指著那一堆熊熊燃燒的照片,恨恨的叫道。

“安萌,你怕什麼,你身邊不是有個騎士嗎?他會保護你的。”周岩咧開嘴笑道,表情十分詭異,火焰使得空氣膨脹,使得他的臉更加扭曲。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周岩怪怪的。

“安萌,不要理他,我們走。”陸千然脫下大衣,將地上的火撲滅,拉著謝安萌的手往外走。

周岩上前阻攔,被陸千然一腳踢開。

雖然幸免於難,沒有被活活燒成個醜八怪,但一路上,謝安萌的心情並不能好起來。想著那些珍貴的照片被燒成灰燼,她就自責得不行。

“別想了,那上麵塗了易燃品,隻要溫度稍高,就會燃燒,不是你能挽回的。”陸千然道。

“可是為什麼被他們先了一步?線索明明在我們手裏。”謝安萌皺著眉頭,長歎一口氣。

“或許他們有更多線索。”陸千然道,“若是責怪,也該怪我,你愁眉苦臉做什麼?”

“怎麼能怪你,你肯幫我,保護我,就已經是很好的人了。”謝安萌道。

陸千然沒再說話,卻暗下決心要挖掘更多的線索,了卻謝安萌的心事。他們既然把照片燒了,想來是有底片。看來他們得到這些照片的時間很早,早到有時間引誘他們進入圈套,並安排好一切。

回到家裏,陸千然又埋頭於從謝宅帶回來的線索中,並在一塊懷表中,發現了一塊照片碎片。他將碎片拿給謝安萌看,謝安萌覺得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裏。

碎片隻有巴掌一半大,黑白的,似乎是某個圖案的一部分。

“不用著急,慢慢想,我同時也會找人調查的。”陸千然見謝安萌著急又自責,便寬慰道。

可謝安萌卻怎麼也心寬不起來,每日都食不下咽,滿腦袋都是那張照片碎片。她見過,她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圖片。

眼看著謝安萌的情緒再度緊張焦慮起來,陸千然決定帶著她出門走走,吃個便飯。

城市中心的廣場上,人頭攢動,似乎緊張的國家局勢,與這些人毫不相幹。他們說說笑笑,觀景散步,十分愜意。

廣場中央有一口大鍾,據說是西洋著名的鍾表匠做的,漂洋過海來到這裏。它被放在一座高高的底座上,猶如上帝,俯視著螻蟻一般的人們。

太陽越爬越高,直將人烤的冒油。謝安萌的皮膚很白,在毒辣的陽光下,很快有些泛紅。她怕陸千然擔心,不動聲色用手遮著臉。

“抱歉,”注意到謝安萌的不適,陸千然趕緊道,“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吃些東西,天涼些再出來。”

謝安萌點點頭,在陸千然的建議下,兩人走向廣場西南方向,一家門臉很別致的餐廳。就在他們快要到達時,廣場上的鍾敲響了。正午十二點。

“鐺——鐺——”

大鍾的聲音渾厚悠長,聽在謝安萌耳朵裏,卻有些刺耳。似乎記憶深處什麼東西被喚醒,她腦子裏開始閃現亂七八糟的片段,進而頭疼得像要裂開。

“你怎麼了?”陸千然注意到謝安萌的不對勁,以為她是中暑了,索性將人背起進了餐廳,躲避毒辣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