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背叛

“你的確長了一張無辜的臉,但是不要跟我裝傻,交出來,我一把歲數了,可不如他們年輕人憐香惜玉。”老者說著,袖中晃出把明晃晃的刀來,在謝安萌眼前晃了幾下。

“我真的不知道。”謝安萌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帶著幾分哭腔道。

“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小嘴兒有多硬!”

謝安萌手牢牢抓著不算厚的棉被,把它當做最後的防護傘,她聽到重而急的腳步聲朝著她走來,她知道罩在身上的棉被,並不能保護她多久,可是她還能躲到哪裏呢?

她隻盼著陸千然能及時回來,在她成為刀下亡魂之前,解決這個不速之客。

一隻手落在她頭頂的被子上,用力拉扯著,她將被角掖在身下,用全身的力量將被壓住。

僵持了一陣子,老者不耐煩道:“我的刀還是很快的,你不鬆手,我照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隻是這樣一來,刀劍無眼,恐傷了你漂亮的臉蛋兒。”

謝安萌渾身積著冷汗,她沒再答話,隻是死死抓著被子,祈禱陸千然能快些回來。

她甚至聽到利刃劃破空氣,向她劈來的聲音,她緊緊閉上眼睛,淚水劃過臉頰,父親的樣子,母親的樣子,張管家的樣子,還有,陸千然的樣子,在她腦海中迅速掠過,她在心底輕聲道了句:“再見。”

思緒被金屬落在地麵的聲音打斷,緊接著是打鬥的聲音,房間裏為數不多的家具碰撞發出幾聲悶響,一個年輕的男人,一位老者,分別發出悶哼。

陸千然?她心中大喜,卻不敢掀開被子去看,隻靜靜等著。

大約十分鍾,隻聽老者沙啞的聲音氣衝衝道:“陸千然,你去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查出什麼來!”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和平穩的落地聲。他似乎從轉角的樓梯窗戶那裏跳了出去。

“吃飯。”陸千然聲音仍是沒有情緒,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謝安萌嚇得不輕,躲在被子裏發抖,半天沒個反應。

一隻大手扯住被子的一角,一陣清涼之後,謝安萌又重見了光明。看到衣衫有些亂,臉上有些擦傷的陸千然,她抬眼,帶著愧疚和感激道:“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吃飯吧。”陸千然臉上閃過片刻的不自然,將倒了的桌子扶起來,又將放在窗台的食物打開。

謝安萌看了,暗歎這男人麵冷心細,裏麵都是些女孩子愛吃的糕點,還有炸製的零食。

見謝安萌發愣,陸千然問道:“不喜歡?”

“沒,沒。”謝安萌搖頭,並趕緊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低頭吃著,臉再次羞紅發燙。

張管家死了,線索斷了。

謝安萌和陸千然商量了幾日,決定謝父生前交往密切的人聊聊,看能不能得到信息。謝安萌想了很久,印象裏謝父都是獨來獨往,唯一有印象來過家裏的外人,是個鍾表匠。

謝父不是鋪張的人,對西洋的玩意兒也不深感興趣,隻是喜歡收藏鍾表,手表,壁鍾,座鍾,家裏有好多他淘來的玩意兒,基本都是那個鍾表匠人帶來的。

謝安萌並不知道那個鍾表匠人的住所,隻記得大概樣貌。

好在她學過幾日素描,憑著記憶畫了張人像出來,陸千然將人像影印了,交給屬下去查,幾日之後,竟真的查到了這個匠人。

一向來曆風行的陸千然,立刻帶著謝安萌和日記本去找他。

匠人姓金,與謝父來往時,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如今卻已到中年。看著有些發福的匠人,謝安萌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陸千然沒有那麼多情愫,直接掏出日記本,翻到一頁內容不重要的,給匠人看。

“這可是謝風的筆跡?”

匠人接過,拿出個放大鏡來,仔細辨認,大約五分鍾的功夫,點點頭,“是他的筆跡,我這裏還有些當年於他買賣的合同,上麵有他的簽名,可以拿給你對比一下。”

陸千然點頭,匠人起身繞到後麵,謝安萌十分緊張,父親的筆跡,她是認得的,可還是希望能有證據,證明這日記不是謝父的,他是清白的。

二十分鍾的功夫過去了,那匠人卻還沒回來。謝安萌有些坐不住,眼皮下沉。她努力睜眼,強打精神,困意還是不停地衝上頭腦。

向來不在人前失態的她,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陸千然聞聲回頭,目光中透出緊張。

“我們中計了,趕緊離開。”

說著將筆記收了,拉起謝安萌就往外跑。可已經太遲了,房間裏該是用了無色無味的熏料,導致兩人四肢無力,頭腦昏聵。

任陸千然是鐵打的身體,也一跌倒在地上,無法起身。謝安萌無力倒在地上,看著山一樣的身軀轟然倒塌,心中一涼。

她不怕死,可不想連累了陸千然。所以不能死,爬也要爬出去。她這邊想著,陸千然的聲音傳來:“用衣服將口鼻掩住,跟著我,爬出去。”

謝安萌點點頭,原來他也是這樣的想法。可就在兩個人伏在地上,準備逃走時,身後卻傳來沙啞陰冷的笑聲。一個身影緩緩從他們身後,繞到他們麵前。

“想逃?我若是不許呢?”又是那個黑衣的老者,仍然遮著臉,一身陰森詭異的氣質。

謝安萌不說話,用餘光偷瞄陸千然,一向淡然自信的臉,似寫著幾分擔憂。

“放了她。”

陸千然撐著站起身,對那個老者道。

“老夫貴為黎明長老,為何要聽你這個小嘍囉的?”老者道。

謝安萌一驚,難道這就是之前給陸千然日記本的長老?可他既然給了陸千然日記,為何又出手來搶?

“我還是警局的局長,在我麵前殺人,你不怕坐牢嗎?”陸千然厲聲道。

“坐牢?多少年了,我每日待在那陰暗荒涼的地方,同坐牢又有什麼區別?”長老長歎一聲道。

“所以你就背叛黎明?”陸千然質問。

“怎麼能說是背叛?黎明可給過我一份一毫的好處?我為什麼替它賣命。”老者的語氣中,盡是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