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能碰的傷疤

謝安萌沉沉睡著,陸千然和白晨曦在一旁守著,與陸千然一臉的冰冷不同,白晨曦一雙眼就要開出粉紅色的桃花來。

“哎,陸局長,采訪一下,第一次抱著女人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又軟又舒服?”白晨曦將一張白皙清瘦的臉湊上前,對著陸千然眨巴眨巴眼睛。

陸千然一張如千年寒冰做成的臉,竟浮上一抹羞紅色,起身就走,“我局裏有事,你在這裏照料一下。”

白晨曦在他身後擠眉弄眼,嘴裏嘟囔著:“也不知道是真有事,還是不好意思,嗬嗬,臉都紅了。”

那一針劑量不小,謝安萌昏沉沉睡到日落西山才醒,一整日沒有進食,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餓了吧?平日裏看著你柔柔弱弱的,想不到還挺能鬧。”一個輕快的男聲傳來,不像是陸千然。

謝安萌轉頭看向他,原來是白晨曦,心裏有些失望,陸千然呢?

她別過頭去,沒理會白晨曦。

白晨曦十分不悅,又抬高聲音道:“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雖說我不是你的情哥哥,可也好歹在這裏守了你一天,你一醒過來就跟我吊臉子,幾個意思?”

白晨曦的聲音很聒噪,謝安萌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謝謝。”她輕聲道,閉上眼睛,再沒說話。

白晨曦也沒再說話,隻聽得他在房間裏走動的聲音,然後是切菜的聲音,水的聲音,又過了一陣子,飯菜的香味傳來。

“吃吧。”白晨曦將東西放在床頭桌上。

謝安萌轉過身,睜開眼時,隻見一碗花白的米飯,和一碗深色的白菜炒肉,雖然寡淡了些,賣相和味道卻都甚是不錯。

但她沒有胃口。

“我不吃。”她輕聲道,捕捉到白晨曦微妙變化的表情,又補充道:“謝謝。”

“咕嚕”,白晨曦喉結一動,咽了口唾沫,似乎好些沒出口的話,也都被那聲“謝謝”噎了回去。

一聲長歎,白晨曦轉身,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又坐回到床邊。

“吃吧,我陪你一起吃,陸千然那家夥把你當寶貝似的,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可賠不起。”

謝安萌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白晨曦輕哼一聲,自顧自吃著,邊吃還露出一臉的讚賞神色,似乎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滿意。可就在他吃得舒暢時,鑰匙轉動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鏗鏘的腳步聲,帶著幾分怒氣。

“白晨曦,你在做什麼?”陸千然的目光落在白晨曦手中吃了一半的碗上,又轉向閉著眼再次陷入沉睡的謝安萌。

“吃,吃飯呀,不就是吃你們家點兒米嗎?你至於這麼凶。”白晨曦嘴上逞能,卻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碗,站起身。

陸千然沒說話,緩緩朝著床走去,床上的人兒仍然睡著,隻是皺著眉頭,睡得並不安穩。

“她一直睡到現在?”

“沒,沒,中間醒過一次。”白晨曦道。

“醒過你怎麼一個人吃飯?”陸千然又問,微微側過連臉,質問的目光盯著白晨曦。

“我就是看她醒了,才簡單做了點兒吃的,可是她不吃,我看著這菜成色不錯,就……”白晨曦越說聲音越小,末了還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吞了一大口口水,儼然沒吃飽的樣子。

“接著吃吧。”陸千然道,俯身去叫謝安萌。

“安萌,起來,我帶你去吃飯。”

白晨曦在一旁端著飯碗,嘴角直抽抽,這家夥母胎單身果然不冤枉,對女孩講話也不知道溫柔點。

謝安萌仍然睡著,沒有回應陸千然的話,陸千然將白皙修長的手放在她肩頭,輕輕搖晃道:“安萌,別睡了。”

這種感覺好熟悉,溫柔的聲音,輕柔的手掌,父親,是父親嗎?

半睡半醒間,謝安萌已然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她隻覺得,那個她日日思念的父親似乎回來了,他在叫她,要帶她去吃好吃的。

以前也是這樣,他工作忙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呆在家裏,他回家時,總會給她帶好吃的,或者帶她出去吃。

“父親,是你嗎?安萌好想你。”謝安萌突然起身,拉著陸千然的手臂,將他抱住,一邊哭訴,一邊嚶嚶地哭起來。

陸千然身體僵住,不知如何是好,一張常年沒表情的臉十分尷尬,“安萌,是我,陸千然。”

謝安萌已經入了魔障,哪裏聽得見他說話,隻顧死死抱著他,又哭又鬧。“父親,你這一去好久呀,安萌好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你怎麼能這樣狠心,丟下我那麼就……”

謝安萌的眼淚鼻涕沾濕弄髒了陸千然的中山裝,十分沒經驗的陸千然,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白晨曦。

白晨曦將吃空的飯碗往桌子上一撂,咧開帶著油的嘴,衝著陸千然笑笑便走了。

陸千然憤怒瞪著他的背影,卻隻能看著他關上門,消失在視線裏。

“安萌,你醒醒,我是陸千然。”

隊友靠不住,那就隻能靠自己,陸千然又毫無新意地重複了剛才的話,所幸謝安萌比剛才清醒了幾分。

“陸千然?”她猛地抬起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對上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剛才明明是父親……”

認清了眼前的人是誰,謝安萌明顯有些失望,陸千然卻委屈,一直都是他,不過是她認錯了而已。

謝安萌垂下眼簾恍恍惚惚地,又陷入沉思中,死死抱著陸千然的手,一絲也沒鬆開。陸千然身體和臉都僵著,好久,才輕咳道:“安萌,我帶你去吃飯。”

再次從思緒中被拉出來的謝安萌又清醒了幾分,終於意識到自己正抱著陸千然的腰,臉就靠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她趕緊鬆手,紅著臉低頭,“好。”

“走吧。”陸千然道。

“去哪?”謝安萌紅著一張臉,有些呆滯地問。

“去吃飯。”陸千然道。

“你自己去吧。”謝安萌頹然道,身子又要往床上道。

“你剛答應了,沒有失信的道理。”陸千然趕在謝安萌倒在床上之前將她拉起來,扯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抱著她的肩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