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休息區,顧霄愷就嫌惡不已地將白楚楚的手鬆開了,仿佛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白楚楚原本還在猜測他剛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看見這一幕,當即麵色一僵,神情不免有了幾分尷尬。
這時,就聽見顧霄愷麵容冰冷,語氣銳利地警告道:“你要記得你現在還是‘顧太太’,以後別像一個風塵女子一樣穿這麼暴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滿足顧太太這個身份,想勾搭其他男人!”
白楚楚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被男人眼睛裏冰冷的神色刺得心髒都在發疼。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她怔了怔,隨即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來。
她在想什麼呢?顧霄愷可不就是一直這麼看她的嗎?
“有點自知之明。”
男人譏諷的聲音在耳邊落下,依舊冷漠傷人,隻是這一次白楚楚的心裏已經不起一絲漣漪了。
白楚楚斂了麵上神色,淡淡應了一聲。
“我知道。”
顧霄愷冷哼一聲,道:“一會兒還要陪我去見幾個老總,別喪著一張臉。”
白楚楚:“我知道。”
明明她此刻的態度乖順得不行,可一聽見又是同樣的三個字,顧霄愷就無端覺得煩躁。
他擰著眉頭看著白楚楚,想發火,然而卻沒理由,頓時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胸口鬱氣翻騰,顧霄愷冷著臉沒再說話。
在這邊的休息區坐了幾分鍾,白楚楚便跟著顧霄愷繼續應酬去了,在男人旁邊做著一個得體的賢內助。
她麵上一直都掛著得體的笑容,沒有人知道她的雙腳後腳跟都已經被鞋子磨破了。
今天為了配這一身曳地長禮服,她在導購小姐的建議下選了一雙足有八厘米的銀色細高跟。
平常她雖然也穿高跟鞋,但很少穿這麼高的,再加上新鞋或多或少都有點磨腳,所以今晚上站了這麼一兩個小時,腳後跟的痛早已苦不堪言。
快十一點鍾的時候,酒會才結束,參加酒會的嘉賓陸陸續續離開了宴會大廳。
白楚楚跟著顧霄愷上了他的車,兩人一路沉默,回了公寓。
在玄幻處換鞋的時候,由於後腳上磨破的傷口黏在了鞋帶上,白楚楚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氣。
顧霄愷就站在她旁邊,聽見動靜,擰了擰眉,以為她又要作什麼妖,然而冷眸看過去時,卻見白楚楚隻低頭換鞋,並沒有其他動作。
他定定看了白楚楚兩秒,這才收回視線。
“顧先生,需要解救湯麼?”
女傭走了過來,見顧霄愷麵色微紅,當即便問了一句。
“不用。”
顧霄愷說完就朝樓上走去,完全沒管白楚楚。
白楚楚樂得顧霄愷把她當空氣,因此在顧霄愷上去後,也拖著疲憊的雙腳上了樓。
隻不過,沒一會兒她就從房間出來了,正好看到女傭端著一杯剛磨好的咖啡上樓。
“有醫藥箱嗎?”
聽見白楚楚問話,女傭一愣,旋即點了點頭,而後盡職盡責地問道:“白小姐是不舒服還是哪裏受傷了?需要什麼樣的藥?”
“創口貼就行了。”
白楚楚鬆了口氣。
待會兒藥洗澡,如果不用創口貼貼著傷口的話,傷口被水一淋,不僅痛而且還很容易感染。
倒也不是她矯情,而是在現在這種和顧霄愷爭鋒相對的情況下,她不想自己給自己多找麻煩。
“好的,我待會兒給您送房間去。”
女傭點頭應了下來。
白楚楚道了聲謝後便回了身後的房間,走路姿勢略走著不自然。
女傭心細,這才注意到了她後腳跟上的傷口。
……
“顧先生?”
女傭端著咖啡朝書房走,然而沒走兩步就發現書房門是開著的,顧霄愷站在房門口。
由於走廊上隻開了兩盞壁燈,光線昏暗,所以剛才白楚楚和女傭誰都沒有發現他,也不知道他在這站了多久。
“嗯。”
顧霄愷將視線從白楚楚房間的方向收了回來,冷淡地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書房。
女傭恭敬地跟在他身後,將托盤上的咖啡放在了辦公桌上。
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男人問道:“白楚楚要你找創口貼給她?”
女傭一愣,點了點頭,“白小姐腳後跟應該是被鞋子磨破了,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顧霄愷眉頭不著痕跡地擰了擰,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酒會上白楚楚笑容溫婉,步履優雅的模樣來。
竟然腳都磨破了麼?
心底突然有絲微妙的感覺劃過。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
他說沒說話,女傭就沒敢擅自離開。
等了一會兒,便聽見男人語氣生硬地說道:“順便送點藥過去。”
女傭一愣,微有些迷糊。
這是關心白小姐的意思?
“沒聽見?”
見她愣神,顧霄愷心底陡生幾絲煩躁之意,不由得冷冷出聲。
女傭打了個激靈,慌忙應是。在她離開書房的那一刹那,一句警告的話落在耳邊。
“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應該心裏有數。”
女傭手一頓,而後再次應了一聲,將書房門關上。
外麵的走廊一片寂靜,隻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不一會兒,女傭拿了創口貼和藥粉出現在白楚楚的房間門口。
“叩叩叩!”
“白小姐。”
她喊了一聲,門很快就開了。
“給您。”
女傭將手中的東西朝白楚楚遞了過去。
白楚楚一邊伸手去接,一邊說道:“謝謝……這是?”
她看著那瓶藥粉,麵露不解。
女傭低眉順目,麵色如常地回答道:“我看到您後腳跟受傷了,這藥粉可以加速傷口愈合,您先敷上再貼創口貼。”
白楚楚一愣,隨即心底微暖。
她真誠地笑了笑,“謝謝。”
女傭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白楚楚並沒有懷疑什麼,在女傭離開後,便拿著藥關了房間門。
夜愈漸深沉,顧霄愷從書房忙完公事後端著咖啡杯出來,路過白楚楚的房間時不由得停頓了一下。
晚上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裏又過了一遍,顧霄愷唇瓣微抿,神色在略為昏暗的燈光下有些看不分明。
今晚上的酒會,如果白楚楚跟他應酬時表現出她腳受傷的情況,勢必會引人非議,可她全程也沒跟他吭過一聲……
顧霄愷這時又想到了盛汀蘭曾經陪他出席宴會腳後跟被磨傷的事。
那天的宴會很重要,有很多商業圈裏的大人物前去參加,當時他在集團根基不穩,那場宴會正是一個結交大人物幫助他穩固根基的好時機。
可當盛汀蘭疼得眼淚汪汪地跟他說想回去時,他還是心軟了。
記憶回籠,顧霄愷黑眸中又多了幾分複雜之色,隻是轉瞬即逝。
白楚楚這個女人……或許跟他想的不一樣。
可是,那又如何?
背叛了他的女人他顧霄愷絕不會原諒!
一抹戾氣從眼睛裏一閃而逝,顧霄愷從白楚楚臥室門前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