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後，公寓裏麵很安靜，隻有女傭一個人在忙活。
白楚楚知道顧霄愷並沒有回，倒是微鬆了口氣，心底卻不由自主地劃過一抹苦澀之意。
“白小姐，要吃點什麼嗎？我給您做宵夜。”
女傭放下手中的吸塵器，看向白楚楚。
“不用了。”
輕輕說了句，白楚楚便上了樓。
她衝了個澡，換上睡衣後就上了床。
正要關燈，卻在這時接到了母親周嬌嬌打過來的電話。
白楚楚下意識擰眉，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心裏生出了抗拒之意。
她這個狠心又勢力的母親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白楚楚並不想接這通電話，而且是極不情願的。
突然，鈴聲一停，是周嬌嬌掛斷了電話。
白楚楚心裏微微“咯噔”了一下，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電話那頭的周嬌嬌此刻有多暴躁。
咬了咬唇，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
結果……
“嗡！嗡！”
手機在急促地震動了兩下之後，響起了悅耳的來電鈴聲。
白楚楚麵上的神情垮了下來，帶著幾許無奈。
她幽幽歎了口氣，認命地拿起手機放到耳邊，接了電話。
該來的躲不掉。
“媽……”
才剛說出口一個字，便被周嬌嬌尖銳的嗓音給打斷了。
“膽子肥了是吧？還敢不接我電話？”
白楚楚抿唇，“我剛剛在洗澡，沒看到。”
電話那頭，周嬌嬌一噎，隨即冷哼了一聲，道：“我現在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電話，你隻要記得明天回宅子裏來一趟就行。”
回去？
白楚楚心裏猛地生出一絲喜悅來，然而周嬌嬌的下一句話就澆滅了她心裏所有的期望。
“薇兒懷孕了，作為慶祝，明天中午餘老也會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頓飯。你到時候記得好好打扮打扮，別丟了我的臉。”
白楚楚唇角的弧度漸漸變得苦澀。
她還以為周嬌嬌重新定位她這個女兒了，願意真心接納她了。
嗬，看來還是她的一廂情願，果然期望就不能太高了。
“您幫我對嫂子說一聲恭喜吧，我就不過去了，畢竟……”
頓了頓，她才艱難地把話說完，“薇兒嫂子也不喜歡我，而且我也算不上白家人。”
她的話換來周嬌嬌一聲冷笑，接下來的言語越發刻薄。
“你當然算不上白家人，白家是豪門望族，而你不過是一個酒鬼的女兒，身份低賤。要不是沾了白家的光，你當初也嫁不了顧霄愷，所以，你千萬得把顧霄愷的心給我籠絡牢了，要是哪天讓我知道你跟他離了婚，你就從這座城市裏麵滾出去吧！”
周嬌嬌絲毫不顧及白楚楚是她的女兒，在她心裏，白楚楚就是一個恥辱，她寧願虛情假意對白起衍這個繼子好，也不願分給白楚楚一個好眼色。
電話這頭，白楚楚的心已然鮮血淋漓。
她眼眶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卻強忍著沒讓它掉下來。
“媽，你能不能對我……哪怕寬容一點點？”
白楚楚終於忍不住了，說出了這句她想說了好久的話，語氣裏全是卑微的祈求。
然而，卻並沒有換來周嬌嬌的疼惜。
隻聽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早就掐死你了！如果你不是從我肚子裏掉下來的肉，我怎麼會容許你頂著我周嬌嬌女兒的名頭活著？！”
一句句，字裏行間，全是怨氣。
白楚楚心一寸寸涼了下去，她麵色麻木地聽周嬌嬌在電話那頭用極盡羞辱的話貶低她，眼淚漸漸幹涸。
周嬌嬌罵了許久，直到罵累了才停下來。
她冷聲道：“讓你明天回來是給你臉了，如果不是薇兒主動要求叫你，我壓根就不會打這通電話！”
白楚楚渾噩的大腦恢複了一絲清明。
她擰眉。
餘薇兒不喜歡她怎麼還會叫她過去一起吃飯？
腦海裏剛閃過這個疑問，下一瞬心裏就有了猜測。
白楚楚心頭一痛，握著手機的手緩緩收緊。
餘薇兒知道她孩子“流掉”了的事，特意喊她過去怕是想要炫耀，戳她的傷疤吧。
白楚楚不願將人心想的這麼肮髒不堪，可是除了這個答案，她也找不到別的理由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的。”
清楚自己不答應不行，白楚楚隻能無奈地這樣說。
周嬌嬌語氣這才稍微好了一些，隻是對白楚楚的刻薄卻分毫不少。
“記得，打扮光鮮點，怎麼說你也是顧霄愷的太太，別一副磕磣相。”
等聽見白楚楚應聲，周嬌嬌冷哼了一聲，這才掛了電話。
白楚楚將手機放下，眉眼間的鬱色盡數浮現出來。
她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臉，將臉埋在手心裏，低低啜泣了起來。
她的人生，何其可悲，或許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是個笑話了。
第二天，白楚楚電話裏跟顧霄愷“彙報”了自己的行程，被批準後才出門。
車子剛開出去沒多久，她就接到了哥哥白起衍打過來的電話。
“楚楚，你出發了嗎？”
“剛開車出來，怎麼了？”
“我去接你。”
“不用了。”
白楚楚拒絕得幹脆，白起衍在電話那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道：“行吧，那你到了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帶你進去。”
聽見這句話，白楚楚心頭微暖。
她知道白起衍這樣做的意思。
如今她在白家的地位連一個傭人都不如，白起衍身為白家唯一的少爺，主動接她進去就代表了在替她撐腰，雖然有周嬌嬌在白家作梗，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這份心意卻是真真切切的。
“謝謝你，哥。”
“無緣無故道什麼謝啊，你這傻丫頭。”白起衍笑著斥了一句，又緊跟著說道：“好了好了，不打擾你開車，路上注意安全。”
“好。”
掛斷電話。白楚楚笑著搖了搖頭，到底是誰在裝傻啊。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白家的別墅，卻並沒有給白起衍打電話。
白起衍的心意她明白就夠了，她並不想給關心她的人添麻煩，更何況是今天這種日子。
白楚楚將車停好，進到別墅後，正在忙碌的傭人隻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便沒再理會了，輕蔑之意顯而易見。
她也不在意，隻問道：“大哥呢？”
停白楚楚問起白起衍，傭人的態度這才好了些許。
“在二樓陪著薇兒小姐。”
得知白起衍跟餘薇兒待在一塊兒，白楚楚不免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決定上去一趟，將禮物親手交到兩人手裏。
想好後，白楚楚便朝樓上走去，結果，剛到二樓樓梯口，便看見白起衍過來了。
“楚楚，你這麼早就到了？”白起衍看到她，先是一喜，隨即擰眉，“說好的給我打電話，你怎麼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