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蘇若嫵便將自己收拾幹淨,走出了房間。今天她特意在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以擋住脖子上那些斑斑駁駁的親近痕跡。墨擎蒼早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候了,見蘇若嫵出來,他站起身,兩人走向蘇小遲的房間,看著仍然睡得很沉的蘇小遲,蘇若嫵感覺自己心中一片柔軟,她輕輕帶上了門,和墨擎蒼一起,前往市郊的監獄。
許城被帶了出來,他現在早已不複當年的模樣,現在的許城臉如死灰,雙目空洞,失魂落魄一般,似乎是知道明日要行刑,他的麵上種種情緒交織,有不甘,有恐懼,有怨恨,有絕望,人不人鬼不鬼,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模樣。
當許城見到站在麵前的墨擎蒼和蘇若嫵時,他空洞的雙眼裏終於泛起一絲漣漪,許城緩緩地抬頭,他仍然沒有服從命運的安排,從他的眼裏,蘇若嫵看到了一股滔天的恨意。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許城仍不知悔改,是死有餘辜!
看著麵前的兩人,許城奮力掙脫開身邊的獄警,拖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鐐撲倒了分隔開他們的那層玻璃上,如果眼神能殺人,此時此刻,墨擎蒼和蘇若嫵怕是已經死了十萬八千次了。
“我母親的一輩子都是被你們墨家毀掉的!”許城對著墨擎蒼和蘇若嫵吼道,“憑什麼害人的人能夠活得逍遙自在,複仇的人卻要被關在這裏!”
“許城,你知道你在報複的時候做了些什麼嗎?”蘇若嫵緩緩開口道,“你勾結黑幫多次綁架,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還私自挪用公司資金,光是這兩條,根據京都的法律,你死兩遍也不夠死的!”
“你的母親,我的確欠你一句抱歉。”墨擎蒼抓住蘇若嫵的手開口道,“過去的事情,的確是父親的不對,但是,他們已經在盡力補償,給你們優質的生活,足夠的贍養孩子的費用,他不會再幹涉你們的生活,甚至連願意接納你們母女倆的心地善良的人都替你們找好。你知道的,你的母親她既然選擇再也不和墨家聯係,就是想讓你放下仇恨;想必你的母親更願意看到的是你放下仇恨,而不是帶著仇恨生活一輩子。”
“你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墨擎蒼頓了頓,接著道,“墨老一直在彌補他的罪過,你是他的骨肉,否則不會放任你在墨家和公司自由行動!如果你不下毒,墨老也不會和你走到這個地步。”
許城有些怔愣,他好像想起,自從他懂事,自己的母親就一直告訴他的不要去報仇,因為墨家對他們母子很好,她當初也是心甘情願的。墨家甚至為她物色了願意接受他們母子的老實善良的人家,隻不過她都拒絕了。
“你對我們做的事情,我們不會恨你,但是法律無情,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蘇若嫵深深地看了許城一眼,和墨擎蒼起身,背對著他道,“許城,最後一天,你放下吧。”
許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從眼角滑落。
現在,他都明白了。
……
一個月後。
京都市的機場裏,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熟悉的空氣撲鼻而來,蘇若嫵踩著細高跟,身形搖曳地走在前麵。而在她身後跟著一個矮了幾乎半個身子的小不點,背著比他還高的笨重書包,手上拉著行李箱,費力地想要跟上女人的腳步。
“女人,你為什麼這麼著急走?”蘇小遲邁著小短腿氣呼呼地道,“為什麼不留下來?還得要我陪你一起走,這叫什麼啊!”
見身後抱怨的聲音終於響起,蘇若嫵狡黠一笑,她轉過身擋在了蘇小遲的麵前,笑眯眯的問:“小遲,你是想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呢還是想和媽媽在一起生活呢?”
“喂,女人,我想和誰一起你不知道嗎?”蘇小遲翻了個白眼,“真不懂你們大人之間的情趣,明明你都這麼喜歡爸爸了,這一個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什麼了!”
“臭小子!”蘇若嫵揉了一把蘇小遲的頭發,發解一般地把那一頭柔順的毛發弄亂,這才道,“誰叫帝華裏麵有個秘書,仗著自己之前對擎蒼做了些貢獻,以為擎蒼看上了他,天天對你爸爸死纏爛打,我這是看不過了,眼不見為淨!”
蘇小遲撇撇嘴:“好好好,女人你說什麼都對!”他拖著沉重的行李一步又一步地踉踉蹌蹌地走著,“飛機就快要起飛了,我們快點吧!”
聽見蘇小遲的話,蘇若嫵開開心心地踩著高跟鞋向檢票口走去,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嚇了身後跟隨著她的蘇小遲一跳。
“我在M國懲罰你爸爸的這段時間,禁止你用任何方式和他取得聯係!”蘇若嫵惡狠狠地道,“如果被我發現,你就等著瞧吧!”
聽見蘇若嫵的話,蘇小遲背後一涼,他不敢直視蘇若嫵的眼睛,隻能心虛地點了點頭。
“前往M國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A1234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1號閘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大廳裏響起了服務人員甜美的嗓音,不一會兒,蘇若嫵便扯著蘇小遲,登上了前往M國的飛機。
這是整個飛機上的人第一次看見如此奇怪的組合,一個長得這麼可愛的孩子跟隨著樣貌精致的女人坐在飛機的同一排,看上去像是母子模樣。奇怪的是,那個長得帥帥的小男孩卻一臉不情願,他趁著飛機還沒有起飛,悄悄地從衣服中摸出手機,雙手飛快地在屏幕上敲著些什麼,他旁邊的女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一心全在麵前橫屏的手機上,不知道是在玩遊戲還是在追劇。也不知道敲了多久,那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飛快地瞥了蘇若嫵一眼,將手機切換了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