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想起他的時候,是對屍體的恐懼,不要見他最後一麵。
秦楠……秦楠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從今天回家看到我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隻是當時他沒有拆穿而已,他還故意說送我出門,想必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我會做什麼,之所以沒有拆穿,是因為他不想我為難。所以,他明明知道了,卻是沒有拆穿。
還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他現在的意思是……
他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死呢?我搖搖頭,紅著雙眼回他,“不會的,你不會是死的,你是可以不死的。我肯定不會見你最後一麵的,因為你會一直活到老,說不定你比我還活得久呢,隻要你按著原計劃進行,肯定不會有事的。”
“對,我肯定不會有事的。我隻是假設,我隻是說如果。”秦楠的眼睛也紅紅的,手輕輕落在我臉上,笑得一如初見時那樣好看,說話的語調也如那時那般儒雅,淺淺笑對我道,“你放心,我肯定會努力活著,你也要好好的活著,活得比現在更好。答應我,要活得很好。”
他決定了?決定了要和傅文錦結婚,所以才對我說這種話嗎?他早就察覺了到了我的意圖,可是終究,他一個字也沒有提,便是已經答應了。如此,倒是最好的結局,我原先還擔心我不夠絕情,他會猶豫。如今看來,他雖然難受,可他……卻是已經答應了我。答應了我會和傅文錦結婚,會努力的活下去。
盡管和傅文錦結婚執行任務一樣會有危險,但是至少,相比他自己執意妄為,總是要安全許多的。
我抬眸望著他,努力擠出一抹看起來還算是真實的笑容,柔聲道:“我肯定會比現在活得好,你也要比現在活得好。即便,我們沒有再見麵,我希望我看到的所有關於秦二公子的新聞都是好的。”
“家庭美滿,事業成功,等到老了以後,兒孫滿堂,會是最成功的企業家,又或者……是最成功的臥底!”我鼻子酸澀得厲害,嘴角卻依舊是笑著的。
這個時候,我必須要笑著,我怕一旦沒有笑著,我就會忍不住掉淚。我更怕我的眼淚會讓秦楠猶豫。有的時候在愛情裏,不管是男人女人,但凡是愛了,總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尤其是那些理性的人,因為平時太過理性,倘若任性起來,隻怕是不要命。秦楠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有的時候他執著得可怕,執著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他玩兒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會害怕,怕自己的眼淚會讓他猶豫,會讓他玩兒命。
所以我笑著,一直都笑著,秦楠也笑著,他紅著雙眼,笑著告訴我說,他肯定會活著。而且一定會活到我後麵,一定會完成我們之間所有的夢想。這個晚上,我們說了很多,從最初的相見到那些坎坎坷坷,再到工作上的合作,還有那些小吵小鬧。
我一路笑到了家裏,可是最後躺在床上,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我將腦袋我捂在被子裏一直哭到睡著,第二天早上起來,兩個眼睛又紅又腫。
我擦了厚厚的一層粉將黑眼圈和紅腫的痕跡遮住,接著便匆匆去了薛家。薛正陽是回來了,但是這些天落在我手上的一些事情也還得交接,很多事兒也還得需要我幫忙。
我到薛家的時候,薛正陽穿的十分周正的站在客廳裏,那張消瘦了一些的麵容淺淺含笑,匆匆走過來衝我擠眉弄眼,賊兮兮道:“你倒是厲害,我還擔心我進去了之後,你會應付不來,擔心你不是老大的對手,真沒想到,你比我還狠。”
“薛正東的新聞出來了,老大家現在是忙的焦頭爛額的,薛正東他老婆鬧著要回娘家呢,這下有他受的了。”薛正陽邊說邊朝我湊的更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問我道,“誒誒,聽我媽說這段時間你住在外麵的,也不在你那老房子裏,是不是去秦楠家了?這陰險主意是不是秦楠給出的?我看……”
“你看什麼你看?趕緊去公司吧!真是的,你說人家別人蹲號子出來,都得是頹廢,別人家裏經曆了變故都是變得陰沉沉的。你說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恢複得倒是挺快的。”不得不承認,我陰鬱的心情因為薛正陽的振作而好了不少。
在此之前,我還擔心薛正陽情緒不穩定呢,誰知道他恢複得這麼快,前段時間還苦大仇深,傷春悲秋的,這一轉眼的功夫,又和從前沒有什麼分別了。
連談及公司的事兒都是吊兒郎當的,完了還不忘八卦兩句。我白了一眼吊兒郎當的薛正陽,又催促了他一遍,“走吧,趕緊去公司。變成了窮光蛋,小心薑家不肯把女兒嫁給你!”
“薑家怎麼就不能把女兒嫁給我了?我長得帥還有能力,就算一不小心變成了窮光蛋,那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潛力股!妥妥的潛力股知道嗎?有你這麼說你哥的嗎?沒禮貌!”薛正陽聽我說薑家不肯把女兒嫁給他,頓時就不爽了,一邊拿著公文包,一邊義正詞嚴的教訓我。
薛正陽教訓起人來,那也是有模有樣的,隻是無論他怎麼教訓,都還是透著一股吊兒郎當的味兒。不過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還真是鬆了口氣。他能這樣,說明他是真的振作起來了,前段時間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真是叫人擔心。
不過想想,薛正陽的那種人,哪有那麼容易就頹廢了?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當即戳穿了了他的自戀謊言道:“行了行了,就你還潛力股呢,我看你是腰鼓吧!人家薑小魚年輕漂亮,學曆還比你高,你說你再不努力點兒,人能嫁給你嗎?走吧,趕緊的把飛雲的事情處理完了,我還得繼續做我的設計呢。”
“做設計?還做什麼設計你?我說你幹脆就留在飛雲,每年的分紅可比你工資高多了。”聞言,薛正陽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略有些不悅的埋怨我道,“你說你不能這麼快就不幹了吧,好歹飛雲也有你股份,你得幫著我,否則我一個人對付那幫家夥是對付不過來的。”
“那不是有你爸嗎?你爸和你媽成天擔心我篡位,就前段時間還在說呢,我可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反正,這幾天我會把事情交接好。然後我就離開飛雲。”話語間我和薛正陽已經到了打開車門。
薛正陽一邊兒坐上車,一邊兒黑臉看我,看起來是非常的不高興,但是他沒跟我發火,也沒有責怪我,就唉聲歎氣的,一個勁兒的念叨。說他一個人孤立無援,說他媽鐵了心的想著要把徐曉夢嫁給他,又說他爸其實活得就像是薛正東,不學無術的,要不然老爺子也不會讓他一個孫子輩的接手,說他這麼下去早晚累死……
反正他就裝可憐,一個勁兒的裝可憐,裝得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然我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不搭理他,倒頭就睡。我是相信薛正陽的能力的,雖說他可能不像是秦楠那樣老謀深算,但處理這些事情還是輕而易舉的。尤其之前我還給搞了那麼一出,這一來二去的鋪墊好了,一次性把我那大舅舅那些刺兒都給拔了是沒有問題的。
等把他們這些刺兒給拔了,公司也就穩定多了,說來說去,也就是我那大舅舅不服薛正陽在他上麵,總喜歡搞分-裂,一個公司都分-裂了,這業績能好就奇了怪了。
我和薛正陽到公司的時候,公司門口正圍著一大群記者,被圍在中間的正是我那個大舅舅,那幾個鬧-事的采購今天不在,想必是薛正東的事兒讓我大舅舅忙不過來,他索性和那幾個采購打了招呼,或是有什麼協議,讓他們暫且不要來鬧-事兒了。
“薛總,請問令公子真的在榮豐珠寶的五十周年慶上幹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兒了嗎?”
“薛總,令公子現在是不是打算和他的妻子離婚扶正小三?”
“薛總……”
我和薛正陽走過去的時候,記者正是七嘴八舌的問我大舅舅問題,我大舅舅臉色難看,卻要強忍著,滿臉僵笑的回應記者道:“正東是絕對不會離婚的,這事兒是有人陷害的,我們正東一向正直,對妻子更是一心一意,這件事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大伯,正東哥又沒得罪誰,誰沒事會陷害他啊?如果真的有人陷害他,想必也是父債子還吧!”我大舅舅話未說完,薛正陽便是嘻皮笑臉的喊了一嗓子。
一瞬間,所以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趁著記者還沒有過來,薛正陽低聲在我耳邊催促我說,“先上去,這裏我來應付。”
我想我在這裏也是應付不了什麼的,弄不好說出話還得招惹麻煩,我……我還是果斷的先上去吧。
我果斷選擇從側門的電梯直接到達頂樓,這層樓都是高層,沒有幾個人,所以安靜的很。薛正陽這會兒回來了,我也沒有別的職位,隻能暫且先去薛正陽辦公室。
我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門就開了,迎麵而來的是……小米,她手裏還抱著一個箱子,像是……像是要離開過公司。
“你在幹什麼?”我冷冷掃著眼前滿臉驚慌的女孩兒,總覺得她很不對勁兒。
看到我的瞬間,她手裏的箱子落在了地上,一堆資料從箱子裏灑落出來的,其中還有……薛正陽的身份證複印件,上麵還有一張銀行的彙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