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秦楠的話,我稍微愣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是答應暫時不去攙和這件事。其實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未必會對他說出那種話。而且我也是抱著他不會答應的心態在跟他周旋的,原以為就他這樣的態度,還得周旋上很長一段時間,誰知他居然這樣快的就答應了。
秦楠的目光少許柔和了些,語氣卻是低沉沉的,甚至是冰冷冷的,聲音不大不小道:“喬諾,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這算是在跟我道別嗎?跟我們之間的種種道別?我心裏其實很好奇他為什麼僅僅隔了一夜的時間,就突然說什麼要跟榮豐珠寶傅董事長的小女兒結婚了。可是我終究問不出口,我心裏是極度懼怕的,我怕那個答案會讓我難受。畢竟,秦楠他若是決定了不再愛一個人,決定了與這個人徹底斷絕情義,那麼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將對方傷的體無完膚。
所以,我並不想多問,原本我們兩個人也不是一路人,如果以後各自過各自的想要的生活,再沒有什麼掛鉤,那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於是我不打算再多問他什麼,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得到了他的答複,便收起了剛才的無賴姿態,將那些不好的情緒都壓到了心底裏,牽強對他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秦……秦先生。”
“祝你幸福。”我起身,轉身之際才鼓起勇氣說出這話,心裏難受的很,話說完,抬腳便往門外走去。
“喬諾!”我剛剛抬腳,秦楠卻是喊住了我。
在此刻,聽到他的聲音,我心裏依舊會有一些悸動,我僵住半秒,緩緩收回了腳,收拾好了情緒,這才回頭看他,依舊是極其牽強的衝他笑說,“還有什麼事嗎?”
“來都來了,吃完飯再走吧。”秦楠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說出來的卻又不是想說的話。
而我聽到他這話時,想笑又想哭,我們之間何時變得這樣客氣了。我這個人總是矛盾又糾結,過去秦楠糾纏我的時候,我總希望他離得我遠點,我總覺得走的太近,我會再次受傷。
可是今天他突然間說什麼要結婚,態度冷漠又客氣,我心裏卻很是難受。就像是本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然後有一天他突然告訴你說,他要離開了,以後不會在你的生活裏存在一般。那種感覺是空落落的,我承認,除了習慣以外,更多的是因為我心裏還有他。
盡管至始至終,我都覺得我們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世界,我以為我們之間是不會有未來的。然而,我心裏也是明明白白,我很清楚,我心裏有秦楠。那段看起來極其不堪的愛情,它一直都在我心上,隻是活得久了,經曆多了,也就沒有太把愛情當做生活的全部,也不認為沒了愛情就會活不下去。
話是這樣說,可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這頓飯,我是不可能毫無波瀾,平平靜靜的同秦楠吃完的。我依然顧著一臉牽強的笑,對著秦楠輕搖搖頭道:“不用了,本來因為這件事單獨約你出來,已經很不好了,飯就不必吃了。”
“怎麼不必吃了?讀書畢業的時候還要吃散夥飯呢。”秦楠緩緩起身拿起了菜單,便翻邊說,話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問題,神情有些尷尬的說,“我的意思是,來都來了,總歸還是吃完飯再走才是。”
“吃完了我陪你去找那個賀平之。”秦楠稍微頓了頓,低眸看著我,又補了這麼一句。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要和榮豐珠寶的千金結婚了嗎?上午才去見了人家,下午陪我去找人,這怎麼都顯得不合適吧。雖然我不知道他早上為什麼要騙我說是去見女客戶,但是看他這番嚴肅的態度,他嘴裏說的要和榮豐珠寶的千金結婚應該是真的。
我嘴上威脅他,是說了要幹點兒什麼見不得人,傷天害理,傷害他利益的事情。真正的做起來,可未必做的出來,況且他都已經答應暫時不會為難薛家了,我又何必多生事端,到頭來,還得招惹了一堆禍事,也給秦楠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既然有心跟人家結姻親,有心去過原本就應該屬於他的那種生活。但凡是他沒有再為難薛家,我也就不必搞破壞。說起來,到底是顯得有點兒缺德,又打算跟人家在一起,也不打算跟人家過一輩子,那還吊著人家,顯得特別的不厚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果斷拒絕他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況且我已經聯係過了,這幾天是見不到的,以後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我原先答應過你的。”秦楠起身,大步向我走了過來,順道關上了門。
“原先是原先,現在是現在。你放心吧,你既然答應了我這回暫且不會為難薛家,我自然也不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兒來。”他關上門的瞬間,我的手便落在了門把手上,順勢伸手去拉門。
見我要開門,秦楠眼疾手快的將門給抵住了,遂看著我又說了一遍,“答應過的事情,自然就要做到,跟你那點兒威脅沒有任何關係。”
“秦楠,你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人結婚,那咱們兩個人單獨出去就顯得很不合適了。”我抬眸望著秦楠,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對秦楠說出聽起來最理智的話。
在感情麵前,越不理智的人越是容易受傷,於是在過往的一次次受傷之後,我便總提醒自己要時時刻刻保持理智。我相當理智的又對他說了一遍,“我們兩個人單獨出去,不太合適。”
“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突然要結婚了?”秦楠神色淒涼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最終從嘴裏吐出這麼一句話。
其實,他不說這話還好,我大可以直接認為他是為了利益,又或者是忽然愛上誰,亦或許又是從一開始就欺騙了我。總之,這些答案雖然讓人難受,卻都比他親口對說他還愛我,卻要娶別人要好上許多。
我心裏微微抽痛了一下,低頭不敢正視他,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感情,淡淡回他道:“你若是想說,我不問你也會說,你若是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其實,娶一個富家千金,娶一個跟你家裏沒有任何仇恨糾葛的姑娘,才應該是你本來的生活。謝謝你,秦楠。其實我知道,我今天的要求對你而言是無理的。謝謝你……”
話說完,我便奪門而出,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眼淚憋不住的奪眶而出。我抹了抹淚,直接往車站去,搭了輛出租車便往薛家去了。
我去的時候,薛家鬧騰騰的,大抵是在說薛正陽被關了起來,這薛家以後誰來做主。我將情況告知了薛正陽的媽媽,又同他們說了幾句,說薛正陽肯定會沒事的,說這家得大家一起撐著,有什麼大家一起商量。跟他們周旋了好一會兒,我才敢回家,離開之前又叮囑薛正陽媽媽趕緊找人查查,還有我那三舅舅,得把整個家給撐著。他們是薛正陽的父母,不管如何是不會害薛正陽的。
嘮嘮叨叨說完之後,天色已經晚了,我回家隨便吃了點兒東西,便洗漱上-床休息,第二天便去局子裏見薛正陽,問他總公司的事要怎麼處理,過後又去薛家聽他們吵得烏泱泱的,吵得我腦袋都大了。而令我腦袋更大的是,薛正陽說讓我暫時代理他的職位。這要讓我代理的話,我必須得辭職才行啊!否則隻怕是兩邊都弄不好。
可我想想,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若是辭職豈不是太虧了。我若是不管,薛家也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子。最後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辭職。
我遞交辭職書的時候,是第二個周三的早上,宋文修顯得很驚訝,久久美譽接過辭職書,皺眉問我說,“喬諾,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辭職了?是不是公司的待遇讓你不滿意。”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家裏有點兒事兒。”我長歎了口氣,跟宋文修如實說了情況。宋文修雖然很惋惜,但也沒有再說什麼,隻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他,又說如果想回來了,隨時都可以回來。
遇上這樣的老板,我真是感動得差點兒都要哭了,離開公司的時候,我的心情極差,交接完手裏頭的工作,也就匆匆出來了公司大門。走出去一會兒之後,才給還在外地出差的顧青發短信說我走了,我辭職了。到底我們是朋友,我應該跟他說一聲的。
完了之後,我便直接去了飛雲總部,為了能夠盡快適應,我得搬去薛家,也好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都在看飛雲的資料,以及他們的工作流程。渾渾噩噩的,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才從辦公室裏出來。
我走的時候,公司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除了門口的保安。剛出了門,就一陣涼風襲來,冷的我不禁打了個顫。
我走到露天停車場外麵,正是打顫時,我又被眼前高大的身影給嚇得一陣心驚肉跳。定睛一看,頓時平緩了許多,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笑得牽強道:“真巧啊,你來這邊有事嗎?”
“巧什麼巧?我是來找你的?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辭職了?還跑到飛雲去。”秦楠臉色極其難看,一把拉住我,將我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怒色道,“你知不知道飛雲現在是一堆爛攤子?到處都是窟窿需要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