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支桃紅色的口紅,我心裏微微一怔。
秦楠家裏怎麼會有女人的口紅?他一向不會帶女人回家的?即便是當初的蘇言,他也根本不會帶人回家的,別說是女人了,就是男人,他也很少讓人家進家門的。
我的腦海裏,暮然閃過下午見過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當時塗的好像……好像就是桃紅色的口紅。難道說,今天下午根本不是巧合,秦楠跟那個女人其實是從秦楠家裏出來的。
明明已經告訴自己,在感情上不必跟秦楠較真兒,可是這會兒看到這支用過的口紅,再聯想到下午那個畫麵,我心裏就出去的不舒服。
然而,我現在的身份跟秦楠是很曖昧的,卻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我是沒有資格去問他的。算了,問他這些事情做什麼?關我屁事啊?他要是看上了別人,不再來糾纏我,那不是更好?我有什麼可難過的?
想著,我便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衛生間。秦楠見我從衛生間裏出來,皺著眉頭朝我走過來,話語間尤其溫和,柔聲問我說,“喬諾,是不是不舒服啊?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事,可能是晚上吃了點兒辣的,胃不太舒服。”我低著頭,依舊不敢看秦楠的眼睛,隨口找了個理由敷衍他。
我總不能告訴他說,我是因為看見廁所裏有一支用過的口紅,所以心情突然不好了吧?我必須承認,在看到那支口紅的時候,我的心情確實很不好,說的更好笑一些,我居然還有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
但是事實上,依著我跟秦楠現在的關係,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件事。於是我努力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一個勁兒的扯謊說,“本來我也不是很能吃辣的,你是知道的,晚上吃了點兒辣的,現在感覺有點兒胃疼。”
“胃疼?晚上菜也不是很辣啊,你是不是吃過什麼別的東西。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去醫院?”秦楠一邊說一邊伸手過來要扶我。
秦楠的手還未曾碰到我,我就下意識的一躲,腦海裏不由的想起下午那個女人往他身上靠的畫麵,便忍不住再離得他遠了些。
“喬諾,你怎麼了?”秦楠很明顯的一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又緩緩放了下來,再次向我靠近了,沉聲問我,“喬諾,到底怎麼了?”
“我……我沒事,隻是胃疼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沒有多大的事情。”我邊說邊裝模作樣的捂住胃的位置,然後故意往客廳的沙發走去。
秦楠見狀,眉頭皺得更深了些,倒了一杯水遞到我麵前,嗓音沉沉的說,“先喝點兒水吧,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早跟你說過了,平時準時吃飯,少吃點兒快餐,怎麼搞的你。你這樣不行,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肯定就是吃了辣椒導致的,我待會兒回家隨便買點兒藥吃就好了。”眼見秦楠又要朝我靠近,還要扶我去醫院的節奏,我趕忙慌張拒絕。這要是真的去醫院,不就穿幫了嗎?
我一邊兒捂住胃一邊兒連連後退,結結巴巴催促秦楠說,“別管我了,趕緊把文件修改完吧。”
“我說你,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命不想要了是不是?”秦楠厲聲打斷了我的話,剛才還平和的麵容頓時浮上怒色,極其惱火的說我道,“你是不記得你奶奶當時那個病了是不是?走,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他就要伸手過來拉我。我本來就是裝的,我就是不想回答他那些問題罷了,我想著接著胃疼趕緊的離開他家,讓他把校對的東西都拷貝給我,我在公司裏做就好了。可現在他非得帶我去醫院,這要是去了醫院,被揭穿了不說,估計時間太晚了,還得在他家裏待上一個晚上。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偏還是前任,那是很容易擦槍走火的。所以我……絕對不能在秦楠家裏留宿,想到白天那個女的,還有衛生間裏那支口紅,我現在上衛生間都膈應得慌。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我膈應他明明已經帶了別的女人回家,還要裝作一副對我癡情的樣子。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麼可笑,一邊做著綠茶婊的事情,一邊兒偏偏還惡心渣男的種種行為。
秦楠的手還沒伸過來,我猝然起身。這一回,秦楠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僵住片刻之後,緩緩起身,滿麵嚴肅的看著我道,“喬諾,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你很不對勁兒,我……我又是哪裏招惹你了?”
“你沒有招惹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搖搖頭,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口是心非道,“我隻是不太喜歡別人靠近我,我沒事,回家吃點兒藥就好了。你把文件拷給我吧,我明天早上會看完的。”
話說完,我就伸手從包裏拿出硬盤遞給秦楠,語氣不由變得冰冷說,“秦總裁,把文件拷給我吧,我保證不會出狀況的。”
“你剛剛說什麼?秦總裁?”秦楠愕然,遂拿過我手裏的硬盤重重的放在了沙發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都拉進了他懷裏,冷笑問我,“喬諾,你什麼意思?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是怎麼回事你?還有,什麼叫……你不喜歡別人碰你,我是別人嗎?你身上,我哪裏沒有碰過。”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秦楠說話的語氣極度惱火,眼睛裏的怒火徒然上升,他咬牙片刻,見我沒有說話,又沉聲道,“算了,先不說這個,不舒服就趕緊去醫院,少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胃藥?你以為你是神醫?自己買點兒藥就好了?”
秦楠顯然是看出了我的不正常,或許……從剛才我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不正常了,隻是剛才一直壓抑著,其實他現在也在壓抑著,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眼睛裏依舊是怒火衝天。
目光陰冷的看著我,又說了一遍,“去醫院。”
“我不去!我根本就沒有胃疼!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狠狠甩開了他,厲聲對他吼道。
其實我是想控製自己的情緒的,可是最後還是沒能控製住。說起來,一個成年人連自己的情緒都無法控製,也是一種悲哀。這或許就是我一直以來和秦楠都糾纏不清的緣故。我總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
對上秦楠怔怔的眼眸,和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更是生氣,冷冷的對他又說了一遍,“我隻是不想看見你,聽明白了嗎?以後別再拿工作當借口接近我,這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話說完,我提著包包便奪門而出,秦楠在後麵喊我,我也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迅速的就坐電梯下了樓,所幸時間還不算晚,出去的時候還能叫到車。
沒等秦楠追上來,我就坐上了出租車。坐在車上平靜之後,我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情緒化的神經病,我現在又不是秦楠的女朋友,我跟他吵什麼?接下來工作上還要見麵的,薛家的事情也還要有接觸的。
我這樣莫名其妙的跟他發火,是不是有點兒不妥?算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他若是當我是神經病,那就讓他當我是神經病吧,反正他都帶他的高中同學回家了。我做什麼還橫在中間當人家的攔路狗?
我坐在車上,手機連連響了很多聲,是秦楠打來的。我一個也沒有接,最後索性直接關機了。
這個晚上,因為這件事,我整個人都沒有睡好,本來薛家的事兒已經讓我心裏很是擔心了。現在又跟秦楠吵成那樣,一想到過兩天開會還得見麵,我心裏就煩悶得很。
兩天後的會議依舊是在華人影視,我一路上都低著頭,極其鬱悶的走在包租婆身旁,包租婆到今天還記著那天的事情,見我這兩天情緒不對勁兒,便問我是不是因為之前秦楠劈腿的事情。
現在我們兩個人走在華人影視的走廊裏,包租婆依舊是湊過來,憤憤的問我說,“你這兩天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那個渣男劈腿?”
“劈腿什麼劈腿?我跟他沒有複合。”話說完,我低著頭迅速走到了前麵,不想再回答包租婆的任何問題。
接下來開會,我也是看也沒有看秦楠一眼,開完會就直接走人,我一刻也不想看到秦楠。結果走出會議室以後,包租婆說她要上廁所,又說是不認識華人的路,讓我帶她去。
我隻好帶著她去了,然後站在外麵等她,隻希望她快點兒,待會兒出去的時候別遇上了秦楠。
說曹操曹操就到,想著曹操曹操也是容易到的。包租婆剛剛進去,我就看見秦楠從男廁所裏出來,剛才看見他過來,我還以為他是回到辦公室裏去了呢。
我撇過臉,直麵鏡子,隻當做沒有看到秦楠。
“喬諾。”秦楠大步朝我走了過來,那張俊朗的麵容看上去有些蒼白,他的眼睛還有點兒泛紅,站在我身側,低聲問我道,“是不是因為衛生間裏的那支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