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職員見了我,神色也是怪怪的,同秦楠說了兩三句話就被秦楠給叫了出去。我不知道秦楠臉色突變是因為他跟那名女職員之間可能有點兒曖昧,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不過我更懷疑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讓我撞見那一幕的。
依著他的謹慎心思,怎麼會在談事情的時候讓我進來,怎麼都沒有讓他的秘書擋一擋,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媽的!這個家夥是又在醞釀什麼驚天大陰謀。
女職員出去以後,他的神情迅速恢複了正常,一邊兒起身替我泡了杯茶,一邊十分尷尬的同我解釋,“那就是個普通的設計師,我跟她沒什麼,你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我神態自若的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從容坐下笑笑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誤會的,我跟宋文修也經常如此。”
“你跟宋文修也經常如此?”聞言,秦楠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大好看,搞得好像我跟宋文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奸情一般。
嗬嗬,這是不是充分的證明了他跟那個女職員可能有點兒什麼奸情?這個肮髒的人渣!要放在過去我可能會忍不住嘲諷他兩句,但是今天我很清楚我來的目的,我來他這兒可不是跟他談情說愛的,不對不對!哪兒來的什麼談情說愛?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跟他吵架,嘲諷他什麼都,我是來探他口風的。
對於他這種反應,我一笑回之,說的就跟我真的眼瞎似的,笑盈盈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老板對心腹不都是如此麼?”
“不過,我想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失業了。”我唉聲歎氣,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做的案子,不知道怎麼就落到了你們公司某位設計師的手裏,而且還在我之前發了出來。我現在別說是在公司裏了,就是在南城我也混不下去了。”
我默然片刻,慘然的對他冷笑,“秦楠,滿意麼?把我搞成這樣,滿意了麼?搞得我一敗塗地,無路可走,滿意了麼?”
我當然知道秦楠要對方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後的宋文修,甚至是背後的宋氏,他這個狼子野心的家夥,指不定心裏早在盤算著怎麼吞並了宋家。
我這心裏是明白人,但我嘴上隻讓秦楠覺得,我被他搞得背了黑鍋,我是來衝他發火的。當然,對於他這麼個王八蛋,我心裏也確實是十分火大的。
我工作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讓人丟了這麼大個黑鍋,要是宋文修不肯相信我,我這黑鍋不就背定了?秦楠從來都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是一次次的害我。以前是害我的性命,搞得我身體都壞了,未來再也沒有當母親的可能。
我當不了母親,我專注於事業總可以吧。可他呢,連我的事業也要來橫插一腳,好像不整死我,他就不甘心似的。要說我這肚子裏沒有半點氣,那絕對是假的。
可以說,現在一看見他這張臉我就滿肚子的氣兒。但我還得強忍著,沒有發太大的火兒,隻冷聲質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呢?”
“喬諾,這件事我並不是在針對,你很清楚,我也不可能會針對你。我不過是在用很正常的手段對付我的對手。”麵對我的質問,秦楠倒是沒有否認,還把他這種陰險手段說得語重心長,理直氣壯。
有的時候我就不明白了,他是缺心眼還是缺了心,他幹出這種缺德事兒,他怎麼還能那麼的悠然自得?一點兒也不心虛!我都不知道,我當初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麼個良心被狗給吃了的混蛋。
他這意思,好像他不幹點兒什麼作奸犯科,卑鄙無恥的事兒他還就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了似的。我本來是想憋著的,可我這會兒真的有些沒法兒忍了。
我氣的眼眶都紅了,心裏頭更是酸酸的,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怒目相視,一字一頓,“所以你缺了這些卑鄙齷齪的手段,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許是我那一巴掌下手太猝不及防,秦楠當時便是怔住了,我下手特別重,他的臉上當即出現了一個紅豔豔的手指印。
“你他媽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你就不能本分點兒做個好人麼?你為什麼總要這樣?你為什麼總要做出這種混賬事兒!”原本我以為在麵對秦楠一些惡魔般的舉動時,我再不會有什麼過多的感覺。
可是現在,我發覺我還是無法忍受他的這種行為,又或者說,對他這種行為,我痛心,心痛。看到他這樣,我比誰都難受。我就那麼涼涼的望著他,眼淚奪眶而出,更是忍不住哭出了聲。我不想在秦楠麵前太狼狽,便死死的捂住嘴,硬逼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我總告訴我自己,我已經不在乎秦楠了,但每每看到他往歪路上走,每每看到他在做出那些事情後,如此理直氣壯,我就怕,我怕他哪天會為他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付出代價,我怕他哪天會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而丟了性命。
即便我沒有跟他在一起,我也是希望他好好的活著的。
“喬諾,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我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回不了頭了你懂麼?可是,你要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麼,我都是愛你的。”秦楠站在我身側良久,蹲身將我攬入懷中,厚實的手掌輕撫過我的發絲,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沒有說話,眼淚一顆顆的順著眼角落下,秦楠緩緩把我扶起來,緊緊將我抱在他懷裏。抱得那麼緊,那麼緊,卻是讓我十分不舒服。我劇烈的在他懷裏掙紮著,可我越是掙紮,他越是將我抱得緊。緊到我完全沒有任何能力掙紮。
我在他懷裏掙紮了許久,掙紮了累了,索性不動彈也不再跟他說話。見我沒有掙紮,秦楠才緩緩的將我放開,遞給我茶水,溫聲喊我道:“好了,別哭了,先喝點兒水吧。工作沒了也就算了,我還養得起你,要是實在覺得無聊,就自己開一間工作室……”
“秦楠,你以為我跟你吵是因為你害的我丟了工作,你以為我哭是因為沒了工作?”我砰的將茶水砸在茶幾上,厲聲打斷了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們的孩子?我們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用他的死亡也無法喚醒你的良知麼?”
確實,我們之間那個未出生就永遠離開這個世界的孩子,用他的死亡也沒能喚醒他父親的良知,嗬,我又能如何喚醒他的良知?
聞言,秦楠並沒有多解釋什麼,隻伸手想要觸摸我的麵容,溫聲喊我道:“喬諾,你別這樣行不行?我……我到底是做什麼了我?你以為隻有我會用這些手段是不是?那些一個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家夥,哪個手段不比我差?我告訴你,我今天不對付宋文修,他就得對付我!”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我跟秦楠之間最大的區別不是家世背景,也不是學曆知識,而是三觀,是良心。
我想,我永遠也無法與這種滿肚子壞水,為了利益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混蛋為伍,更不可能做他的妻子。
此刻我隻覺自己好像萬箭穿心那樣疼痛,我算是真正的明白了,我跟秦楠,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而我,也終不是那個能令他收手的女人。
我抹了抹淚,沒有再哭,更沒有再與他爭執,隻緩緩推開他,對他冷笑著,笑得淒涼,“秦楠,你知道麼?有句話說,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我想,我終究不是那個能夠叫醒你的人。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話說完,我狠狠推開了秦楠,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立即奪門而出。出門的瞬間,我眼淚再次掉了下來,心裏說不出的痛。
我一路哭著,直至快到醫院時才收起了眼淚。也不知顧青傷有沒有好一些了,我去看他,總不能哭哭啼啼的,我得笑!對!喬諾,你得笑!
我很勉強的擠上一抹笑容,不緊不慢的往顧青的病房走去。
“喬諾你來了?我正有事找你呢!我剛才從小朱那裏聽了一些不好的傳聞,我一聽就知道他們是胡說八道,你說你怎麼幹得出那種事兒來?”我進門的時候,顧青已經下床走動了,一見了我像是憋了兩三天一般,湊上來喋喋不休的就問道。
我紅腫著一雙眼睛,勉強的衝他笑笑,岔開了話題道:“你好點兒了麼?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喬諾,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你……你哭了?”顧青張嘴正想回答我,一抬頭對上我紅腫的眼睛,頓時蹙眉,伸手拉我道,“怎麼回事?那事兒不會是真的吧?不是!這宋文修缺心眼兒吧!你怎麼可能幹出那種事兒來……”
我本來是一直都忍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顧青這麼一說,我立即就忍不住了,眼淚瞬間掉了出來,哇的一聲便哭出了聲。
“怎麼了?別哭別哭,多大點兒事啊!天塌下來有哥扛著,刀捅過來有哥替你擋著。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公司裏那幫孫子?”顧青……他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