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院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喬月身上,一個個都用驚愕的目光看著她,而我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我奶奶的死跟喬月有關係是什麼意思?我還沒能反應過來,幾名公安已經走過來將手銬烤在了喬月手上。我嬸嬸整個人都呆住了,我叔叔更呆,但他們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為,他們也就是會撒潑耍賴,一旦遇上這些事情,就都不敢再造次。
“喬諾,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我!”喬月眼見公安將手銬銬在了她手上,就像個瘋子一般大聲嚎叫。
我冷冷看著她,沒有搭理他的滿目,厲聲打斷她道:“喬月,我告訴你,如果奶奶的死真的跟你有關係,我一定讓你給奶奶償命!”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說實話,我一直以為奶奶的死隻是個意外,我甚至根本沒有往喬月身上懷疑過,想她就算再不好,再狠毒,她也不至於要害死奶奶啊。那是我奶奶,但也是她奶奶。
我想奶奶一向待他們一家不薄,就算他們覺得奶奶一大把年紀是個拖累,那也頂多就是說說,不管怎麼樣,也不至於出手害奶奶。
聽見公安說我奶奶的死跟喬月有關係的那一刻,我幾乎整個人都是傻的。我討厭喬月,可我從不希望她是害死奶奶的凶手,到底她也是奶奶的孫女。倘若是她害死了奶奶,隻怕奶奶死都不瞑目。
喬月吼得厲害,說是我害死了奶奶,說我假惺惺,總之什麼難聽罵什麼。但最終她還是被帶走了,我嬸嬸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周圍的人片刻,哇的一聲哭出了聲,哭著在院子裏又嚎又叫,非說是我陷害喬月,還說我走關係。
我不想奶奶連走也走的不安寧,於是沒有跟她吵,強忍住自己的情緒請來送替我奶奶送行的賓客們先回家,“各位親戚朋友,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家裏實在太亂了,現在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還請大家上完香就先回家吧。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來參加我奶奶的葬禮。各位,請回吧。”
“哎,人死不能複生,小諾你也別太傷心了。”剛才聽說我要趕走我二叔一家的周大嬸,在喬月被帶走之後,立即轉了風向,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
“真是沒看出來,那個喬月那麼狠毒,難怪喬諾要把他們一家趕出去,太惡毒了!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簡直喪盡天良。”
“就是就是,一家子跑來霸占人家的房子不說,現在倒好,竟然還幹出殺人的勾當來!”
“哎呦呦,喬月那丫頭幹出這種勾當來有什麼奇怪的!前段時間我還看見她跟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在一起,好像是做了人家的小三,結果當場讓原配給打了。”
“喲,那還真是喬月啊,我也見過好幾次,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院子裏,一幫鄰居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我嬸嬸本以為她委委屈屈的哭上一番,人就會相信是我走關係陷害了喬月。奈何鄰居們雖八卦勢利一些,卻還不是智障,眼看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一個個都對喬月嗤之以鼻。
指責完喬月,又說是我二叔和嬸嬸沒把喬月給教育好,這才導致了今天的局麵。然後又安慰我,叫我一定要打起精神把這一家子給攆出去。
我一句話也沒有說,更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請鄰居們先回家。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說了還一會兒,這才各自回家。
我嬸嬸見鄰居走了,立刻停止了哭啼,跳起來就想打我,邊張牙舞爪的朝我撲來,邊對著我大吼大叫,“喬諾!你這個賤人!你這樣對你的堂妹!你這樣六親不認,你是會遭報應的!”
“喬諾,我真沒想到,你奶奶剛走,你竟然就要陷害你月月!你真是太歹毒了!我原來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兒,沒想到你連基本的良知都沒有了!”我二叔也紅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罵我,一口篤定了是我陷害喬月。
在他們的眼裏,但凡是喬月有不順的地方,都一定是我算計,一定是我在背後陷害。喬月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不願意去幫忙,那我就成沒有良知了。
聽到我二叔的話,我不由的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二叔!我最後一次叫你二叔!你跟我談善良,跟我談良知?請問你有半點善良有半點良知嗎?你們一家人虐待我,搶我東西的時候怎麼不談良知!我曾經以為,我對你們的寬容就是良知,對我父親對我奶奶的良知。但是現在……我發現那根本不是良知!而是無知!我就是太無知,才會容忍你們這麼久!”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三天之內,你們一家人給我搬出去!以後不許再踏進這個院門一步!鎖我會換掉,該換的我都會換掉,你們自己的東西自己拿走,我一點兒也不會留。”
我曾經是想過就算奶奶走了,我也會讓我二叔他們繼續住在這裏,我想就算是吵吵鬧鬧兩句,那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看到他們。到底二叔是我父親的親弟弟,原本看在這樣的情分上,我都是不願意做出什麼太過分的生氣來的。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一家人竟然想將我趕出去,更讓我覺得痛心的是,如今奶奶的死還跟喬月扯上關係。
我閉了閉眼,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沒有等我二叔他們再說話,就直接轉身進了奶奶房間。奶奶這一輩子都耗在家庭裏,年輕的時候耗在爺爺身上,到了中年爺爺去世,又耗在了兩個兒子身上,到了老年她所有的積蓄幾乎都是耗在二叔身上。
二叔雖然要出去做工,卻是沒有什麼錢,時常管奶奶要錢。後來奶奶病了,他們也不願意拿一點錢出來,還說什麼奶奶那病沒有必要治。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作為兒子,作為親人他們怎麼能如此狠心。
對於這樣狠毒的親戚,我也沒有必要再留任何情麵了。任由他們怎麼鬧騰,我都隻當做沒有看見,沒有聽見。
默默將奶奶的遺物收拾好了,然後送奶奶下葬。奶奶下葬的時候,二叔和嬸嬸並沒有去,他們忙著去公安局裏叫屈喊冤。硬說公安局的人收了賄賂,說是收了我的賄賂,陷害他們的善良單純的女兒。
“喬小姐,你都不知道你那嬸嬸和二叔多無賴,簡直就是潑皮無賴,有這樣的父母,難怪教養了那麼個不明是非的女兒。他們居然說我們收了你的賄賂,說我們將你那位堂妹屈打成招,真是可笑。你那個堂妹,可是自己承認的,我們也沒有動刑,也就是找了個心理專家隨便問了她幾句。你說,我們怎麼就屈打成招了?”第二天我去公安局裏了解案情時,公安局裏的幾位警察皺著眉頭這樣告訴我的。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二叔和我嬸嬸還真是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我奶奶的事情。
我強忍著想哭的負麵情緒,如平常那般平靜從容的問坐在我對麵的警察,“所以,我的堂妹是怎麼說的?之前不是說是那位酒醉的司機撞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跟喬月扯上關係了!”
說實話,到現在,我也不希望我奶奶的死跟喬月有關係。我厭惡她,可我知道我奶奶還是很疼愛她的。倘若是她害死了我奶奶,那我奶奶該得多痛心。
我定定的看著對麵的年輕警察,又問了一遍,“警察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小姐,你說得沒錯,一開始我們也認為是那位酒駕的司機撞到了你的奶奶,但是通過調查,我們發現,那位醉駕的司機其實是第二個肇事者,第一名肇事者,是一輛賓利車,車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年輕警察眉頭皺的很深,眉目間有些憤憤怒意,“據這名中年男子交代,當時他是和你的堂妹喬月一起的。”
“兩個人在前往商場的途中,遇到你的奶奶林永善女士,你的奶奶當時與喬月發生了爭執。然後,你的奶奶阻撓他們前行,喬月就讓這名中年男子開車甩掉你的奶奶。你的奶奶百般阻撓,喬月……喬月就唆使這名男子開車撞你奶奶……”
喬月……喬月唆使那個什麼張總撞奶奶,她……她竟然唆使人撞死奶奶!她……她怎麼能真的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即便奶奶阻撓她給人家當二奶,她也不該如此啊!
我心中猛的一震,身體都在顫抖,警察後麵說什麼我完全都沒有聽清,隻覺得腦袋都炸開了,耳邊嗡嗡作響。喬月這個畜生!
我強壓住怒火,繼續問年輕警察,“那現在怎麼處理?他們這可是故意殺人!”
“對,他們是故意殺人。但是現在有個很棘手的問題,這位中年男子,他是有精神病的,而且你的叔叔嬸嬸,剛才也證明你的堂妹曾經有過精神病史!”警察皺著眉頭,頗為無奈,“現在有點兒背景的,都拿精神病當擋箭牌……”
精神病……,嗬嗬,殺了人就說有精神病!要真有精神病還到處跑什麼?還開什麼車?這擺明了,就是故意利用精神病脫罪。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對某些人而言,隻要有權有勢就可以草菅人命。
可是……我難道就要讓我奶奶這樣死了?就讓那個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不!不能!可我又能怎麼樣?我沒權沒勢,我什麼也沒有……
秦楠!對秦楠!我可以跟秦楠合作!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絕不能讓害死我奶奶的凶手逍遙法外!
想著,我默默撥通了秦楠的手機號碼。
“秦先生在開會,你待會兒再打過來吧……”兩秒之後,手機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是蘇言……
“誰啊!”蘇言話未說完,突然一道男聲打斷了她。
“沒誰,一個騷擾電話而已,秦先生你先忙吧……”蘇言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蘇秘書,你是不是認為你自己是秦太太?”緊接著是男人惱怒的聲音,“我不是說過,你不許接喬諾的電話嗎?滾!”
“喂,喬諾。”秦楠的說話的語氣緩和了些,柔聲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在哪兒?要我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