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誰是關係戶

我木然的看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有接通,我甚至是不敢接通,我不知道接通以後,我將如何麵對許默。

現在哪怕是聽到他的聲音,我神經都會不自覺的繃緊,觸摸到手機屏幕時,我的手都在顫抖。可是最終,我還是選擇接通了。

“喬諾,你在哪兒?今天上午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沒事吧?”手機聽筒裏傳來許默關懷備至的聲音,他說話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溫和,一如既往的關懷,可我卻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好。

我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此時此刻給我打電話的這個人,明明是在關心我,那樣的關係卻是讓人那麼害怕。

對於許默,我是從未想過他會害我,我以為任何人害我,他都絕對不會害我。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我顫顫巍巍的捏著手機,許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許默聽我沒說話,語氣立即變得急切,“喬諾,你沒事吧?”

“她跟我在一起,不會有事,就不勞許先生操心了。”秦楠從我手裏奪過手機,一貫的痞氣。

原本沒聽到我回話的許默就已經夠著急了,這會兒他更著急了,說話的音調都提高了,“是你?喬諾呢?你把她怎麼了?”

“我把她怎麼了?許先生這話說得好笑,我是她男朋友,我能把她怎麼了?”秦楠坐在我身側,悠悠靠在沙發上,姿態十分慵懶,說話的口吻也是慵懶至極。

我沒有阻止他,卻依舊沒有說話,我現在無力到都沒有力氣同許默說話。或許,直至此刻我也無法接受,那個我視他如兄長的男人,背後竟是如此不堪。

我側過頭,緊閉雙眼。見我這般反應,秦楠並沒有掛電話,而是拍了拍我,示意我說話。

我沉默片刻,冷冷的開了口,算是回應手機那頭的許默,“我很好。”

大約許默認為我又被秦楠威脅了,他的聲音聽上去那麼焦急,急聲喊我道:“阿諾,是不是他威脅你了?你現在在哪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沒事,我們隻是吵了一架,現在和好了,僅此而已。”我從秦楠手裏拿過手機,說出來的話沒有半點感情。

我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強的心理素質,在看到那個視頻以後,我原是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從許默嘴裏套套話的。

但我實在是沒有那個天賦,從剛才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裝不了的。我永遠無法做到像許默,像秦楠,像範世羅了那樣,明明心裏恨極了,臉上卻還能笑著,從善如流的與對方說話。

我裝不出來,更是笑不出來,我現在沒有衝著他發火,沒有拿了視頻發他郵箱,讓他好好看看他到底有多虛偽,多惡心就已經算是冷靜了。

我一向拿許默當哥哥,我以為他會是我的親人,不曾料到他的目的比秦楠更惡毒,我更不曾想到,他會是和範世羅聯手害死薛家渠的凶手。

我的態度轉變實在是太過明顯,許默已經明顯的感覺出了不對勁兒,他焦灼的想說什麼,還沒能開口,卻是秦楠無情的打斷了。

秦楠坐在我旁邊,不鹹不淡的說了句‘時間不早了,許先生沒事就先掛了吧。’

說完還沒等許默回話,就已經按下了掛機鍵。盡管許默當時很著急,但他卻沒有再打過來。許默是個聰明人,我的態度這樣明顯了,他不可能察覺不出來。

想想我曾經那樣信任的朋友,從今以後就要形同陌路,更可能是拔刀相向,我心裏就難受,並且覺得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麼一般。

除此之外,剩下的也就是無盡淒涼,我覺得現在除了我自己,完全沒有一個人是可以相信的。

我收起手機,動作極度機械化的放進包裏,扶著沙發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冷冷道:“秦先生,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切,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更是難以消化眼前的一切。此時此刻,我隻想一個人靜靜。無論是秦楠又或者是其他人,但凡是看到這些人,就會讓我想起那筆莫名其妙的遺產,讓我想去薛家渠的死。

倘若可以,我多希望那筆財產從未出現過。如果那筆財產從未出現過,也許薛家渠就不會死,也許如今的一切就都不一樣。

如果我父親沒有死,我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

我一向以為,我經曆的拋棄背叛已經足夠多了,我以為我沒有什麼是受不起的,可是當這些不堪與醜惡都擺到眼前時,我才發覺,我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我起身,無力的往門外走去,腦袋裏完全是一片空白,心裏明明很難受,卻是哭也哭不出來。

我想,以後我都沒有辦法再相信任何人了,這個世上值得我信任的兩個人,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薛家渠,可是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喬諾,你別激動……”我剛起身,秦楠卻是拉住了我,眉頭緊蹙,“別這樣。”

“我沒事。”我擺擺手,手顫抖著扶上門把,嘴上還在盡力掩藏。

盡管秦楠已經將我的脆弱盡收眼底,我還是想要掩藏,掩藏我那點看起來是那麼微不足道的自尊,掩藏我那些藏在堅硬外殼下的脆弱。

為了讓秦楠覺得我確實沒什麼事,我又回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他,淡淡衝他笑,“我什麼事沒經曆過?我連牢房都蹲過,這些算什麼?”

對,這些算什麼?反正我一直以來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人,人家接近我別有目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我難受什麼?反正被利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我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淚劃過,涼涼的,浸濕了我的麵頰,我依舊的倔強的對著秦楠笑,“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麼可傷心的……”

“喬諾,想哭就哭出來,我在呢,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秦楠握住了我的手,繼而將我拉進懷裏,一如既往的溫和。

秦楠的懷抱總是那麼溫暖,可是誰知道這溫暖的背後又是怎樣的目的?我,再也經不起背叛了,我怕再經曆一次,我會瘋掉。

於是這一回,我沒有再貪婪秦楠的懷抱,我狠狠推開了他,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奪門而出。

五六月的天氣,本不算涼,走在南城的街道上,我卻覺這座城市好冷好冷,冷的如同冰山冰窖一般,讓我連走路都覺得那麼無力,腦袋裏也是恍惚的。

我一路恍恍惚惚,恍惚到我是什麼時候回家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夜,我一夜未眠。但第二天,我依舊如往常那樣去上班。

我總不能因為這些個破事兒就不賺錢,不生活了吧?我不生活,我奶奶還得生活呢。我真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我奶奶不在這個人世了,我到底還能靠什麼支撐著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我奶奶,或許我會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中,變得像我父親一樣。同時,我還不甘心。憑什麼害我的人活得逍遙,憑什麼害薛家渠的人活得自在。我們被害的這樣慘,他們憑什麼活得那麼好!

喬諾,你不能就這樣被打敗!你不能就此頹廢!你……不能。第二天上班,縱然我的臉色不好,我也努力的工作,隻當昨天是做了一場夢。該做什麼依舊做什麼,好在第二天的工作很是忙碌,我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一到下班,我心裏就亂糟糟的。為了不讓自己亂想,我一直加班到晚上十點多,這才從公司裏出來,公司離得我家不算遠,坐地鐵也就十分鍾。十一點以前還有一班地鐵,我掐準了時間,跟著公司裏的幾個人出來。

因為昨天的事情,出來的時候陳濤還一直在罵我,說什麼做人還得腳踏實地,別妄想靠在關係一步登天。

我本來就心煩意亂的,陳濤在旁邊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我一時沒忍住,當即厲聲打斷了他,“陳總監,你可以說我工作上出了差錯!但是,請你不要老拿什麼走關係一步登天!我承認我進公司學曆不足,確實是走了點兒關係!”

“但我自認我的實力並不比別人差!我做的設計,客戶也一向很滿意不是嗎?我做的工作也不必任何人少?我若是想利用什麼關係一步登天,我又何必在這裏起早貪黑,做牛做馬!”我疾言厲色,滿目怒意。

“陳總監,你愛走關係那是你的事情,但是麻煩你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就隻會趨炎附勢,走關係!”

說實話,放在平常我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可今天我的心情實在是太差,陳濤又在旁邊唧唧哇哇,說我走關係,更過分的是,說像我這種繡花枕頭隻會靠著男人,說我靠睡上位……

我憋了一整天,實在是沒法忍了,當即對其一陣抨擊,“再說了,你不是也說了嗎?能走關係也是一種本事!能走關係還有能力那更是本事!我再說一遍,你可以對我昨天所做的錯事對我予以處罰,但是請你不要人身攻擊!”

陳濤原本就是個愛麵子的人,過去無論他怎麼說我,我也很少回嘴。

這會兒我不光回嘴,我還指桑罵槐的把他罵了一頓,當著一幹同事麵兒駁了他的麵子,陳濤的臉色頓時難看無比。

他呆住片刻,說話的聲音比剛才大了幾倍,“你說什麼?我人身攻擊?我怎麼人身攻擊了?你有能力?就你那大學文憑都沒有拿到的破學曆,你也敢說自己有能力?你就隻配打雜!你也就隻能是個走關係的廢物!像你這種走關係的女人,也就隻能靠爬床混個工作!怎麼?現在爬不了秦總裁的床了?就拿咱們這些同事撒氣,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什麼?我不要臉?我拿同事撒氣?要不是他一直說我關係戶,一直說我靠睡上位,我能發火嗎?見過極品的,還真沒見過這麼極品的!

“她不要臉?那麼請問你一個大男人,靠著公司裏的女員工拿下業務就很要臉麼?”我正想發火,一道陰冷的男聲忽然插-入,我抬頭,隻見秦楠抱著一雙手臂,麵色陰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