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朵紅玫瑰,愛你一生一世。倘若秦楠這話放在以前說,我大約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每個姑娘的心裏都住著那麼一個有粉紅心的公主,無論是多大的年紀,經曆了多少人世蒼涼。
大部分姑娘都是嘴上說著,不再渴望那些羅曼蒂克卻不現實的愛情,可事實上,大多數女孩兒心裏卻都希望能夠擁有那麼一份浪漫。
我當然也不例外,我曾以為我的愛情,我的浪漫早已經隨著薛家渠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此刻,當我看到這一百一十一朵紅玫瑰時,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悸動。
我必須承認,秦楠他很懂女人,這也是我會愛上他的緣故,有些時候明知他是在刻意欺騙,不免還是會為此激動。
可是一想到他曾經想要我的命,我也就激動不起來,我輕掃過他手裏那一束紅彤彤的玫瑰,輕描淡寫道:“三個一,一生一世孤家寡人嗎?”
聽到我的話,秦楠頓時冷了臉,唉聲歎氣的,“喬諾,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兒浪漫細胞。”
話語間,秦楠將玫瑰遞到了我麵前,那雙丹鳳眼裏布滿溫柔。
而我,在此時此刻,選擇對他的溫柔視而不見。
“我的浪漫細胞死了,跟薛家渠一塊兒死了。”我往後退了兩步,語調冷漠如初見時那般,也並未接他的玫瑰。
如今對著秦楠,我是如何也熱情不起來,唯一能對他熱情的,大約就是熱情的同他吵架。除卻如此,我對他,也就隻要這副冷臉的,甚至我是見也不願意見他的。
倘若不是因為他提及了薛家渠的死,我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他出來的,當然我也清楚秦楠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我就故意說出這麼一番叫他不舒服的話來的。
如果他真對我有點兒什麼感情,可能真會覺得不舒服,不過他若真是想利用我,想引我入另外一個毒局,那就另當別論了。
聽完我的話,秦楠微微怔了一下,眼底裏一閃而過的悲傷,緊捏著手裏那束紅得像鮮血一般的玫瑰,苦笑,“所以,薛家渠走了,他帶走了你所有的浪漫,你就不再給我機會了?”
我不知道秦楠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悲傷是故意裝給我看的,還是因為他真的悲傷,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跟他之間是再沒有可能的。就憑著他過去想要我命這件事,我們之間就沒有半點可能。
我今天來這裏赴約,也不是為了來跟他談情說愛,麵對秦楠惺惺作態的悲傷,我隻當做沒有看見。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直入正題,“秦先生,我隻想知道家渠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提……”
“喬諾,對你而言,我們之間除了薛家渠就沒有什麼可提的?”秦楠打斷了我,強行將那一束紅玫瑰塞到我手裏,眉目間浮上怒意,“如果今天不是因為薛家渠,你是不是根本不會來見我?”
嗬,他這問題問得倒是好笑,如果不是因為薛家渠,我是不是就不會見他。打從一開始,我跟他糾纏在一起不就是因為薛家渠?甚至到後來我愛上了他,那不也是因為薛家渠?
換句話說,倘若當初不是因為薛家渠,秦楠在我這裏什麼都不是。最初我會相信他,也是因為他是薛家渠的朋友,因為我曾經跟薛家渠在一起時是見過他的,因為他與薛家渠的合照。
但是現在想想,我倒是真希望從來沒有遇見他,我甚至希望薛家渠當年是真的背叛我,我希望我出獄的時候薛家渠還活著,倘若薛家渠還活著,一切是不是不一樣了。
想到薛家渠的死,我心裏便不由的難受。我愛上了秦楠,可我很清楚,薛家渠在我心裏,大約是誰也代替不了的,包括以後陪我走一生的那個人,他也是代替不了的。
薛家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也是這個世上除了我父親以外,唯一一個拿真心待我的男人,可是他死了,並且死的離奇。明明是被人害死的,卻要被人判定了是什麼腦癌。害死他的凶手,可能至今還在逍遙法外,這叫我怎麼不難受。
說實話,比起薛家渠的死,我被秦楠騙感情那根本不算事兒。所以今天我能為了查清薛家渠死亡的真相來見秦楠。
是我淡淡看了秦楠一眼,並未說話,也算是默認了,說來可笑,直至如今,我依舊是有些說不出口的。
秦楠看我沒說話,臉色變得更難看,狠狠捏住了我的手腕,眸光裏的怒意更深了幾分,“喬諾,現在是你有求於我,我說你怎麼能夠如此坦白,連裝也不裝一下。”
“我要怎麼裝?溫柔似水的告訴你說,我今天來見你其實是因為我還深愛著你,跟家渠沒有半點關係?”看著秦楠這個樣子,我不由發出冷笑,“我要這樣說,你會信嗎?你根本就不會相信!那你都不信,我又有什麼可裝的!你也別裝了,沒事送什麼玫瑰!我告訴你我不喜歡這玩意兒。”
說著,我將玫瑰塞回了他的手中,直截了當的問他,“秦先生,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告訴我家渠死亡真相的,你要是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想耍耍我,找點兒樂子,那咱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秦楠專門把我約出來侮辱我,欺淩我,以此為樂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相信他過去也沒少對別的姑娘做出過這種惡行。畢竟在成為華人影視的總裁以前,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
紈絝子弟最愛幹的什麼?吃喝嫖賭欺負人!紈絝子弟還特別專橫,不講道理不要臉,更是說話不算數。
見我要走,秦楠一把拽住了我,硬生生給我拽進了他懷裏,剛才的滿目怒意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擠眉弄眼,吊兒郎當,“先看完這場電影,看完了,我就告訴你。”
“還有,玫瑰收下,我送出去的玫瑰,可從來都沒有退回來的道理。”話落,秦楠又把玫瑰塞到我手裏,從兜裏掏出兩張電影票道,“我票都訂好了,總不能浪費了吧,你不是常說做人得勤儉節約嗎?”
嗬……勤儉簡約?勤儉節約的人根本不會包場好嗎?包場就算了,包場完了又說是太冷清,讓一大幫人進場免費看。那還不如不包場呢,簡直神經病嘛!
而且我實在是不懂,秦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看愛得死去活來的青春純愛的電影,而且他還看的挺投入。我向來對這種青春類的影片沒有什麼興趣,再加上我滿肚子都是薛家渠的事,都是那什麼要人命的遺產的事,根本沒有什麼心思看電影。
整個看完之後,我除了記得女主角墮胎,男主角人渣以外,別的什麼都記不得。並且我看完之後也沒有什麼共鳴更沒什麼感觸。
畢竟我的青春沒有墮胎,更沒有什麼畢業的煩惱,我的青春全在牢房裏度過了,我的青春就是吃牢飯,聽牢房裏的女囚犯們訴說她們的苦楚,又或者是輝煌的過去。
等我從牢房裏出來以後,等待我的除了未卜的前途,也就是滿身的罵名。我壓根就沒心思去想什麼青春的小煩惱,自然看了也就沒什麼感覺。
電影散場的時候,我都睡著了,我是被秦楠搖醒的。眼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我打著哈欠問秦楠,“完了?”
秦楠盯著我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憋不住,皺眉問我,“喬諾你是女的嗎?”
“我不是女的難道你是?”我揉著眼睛坐直了身子,依舊不忘我來這裏的目的,直入正題的問他,“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吧。”秦楠黑著臉,目光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又道,“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喜歡看這種青春小電影嗎?你說你怎麼能看睡著了?”
我冷哼一聲,攤攤手,“我又沒有青春,青春小電影實在是勾不起我對過往的記憶。”
“哎呦呦,說的好像你現在很老似的,如果我沒記錯,你也是去年十月份才滿二十二吧。今年十月,你也才滿二十三,還沒青春!你現在這不是青春?”秦楠瞥了我一眼,滿目鄙夷,“我從沒見過你這麼不像女人的女人!男人都喜歡有女人味的姑娘知道嗎?”
男人喜歡有女人味兒的姑娘關我屁事?我又不求男人喜歡,我更不求奢求秦楠喜歡。
我衝他笑笑,笑得牽強至極,“男人喜歡有女人味兒的姑娘,那是男人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為了迎合男人的口味去改變自己?”
“秦先生,咱們別說這個了,找個地方,咱們說說家渠的事吧。”我一句話又將話題拉了回來,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跟秦楠扯別的。
秦楠眉頭緊蹙,沉默了片刻,盯著我道:“去我家……”
其實我早料到秦楠會這麼說了,他哪次不是帶我去他家,這次我連刀子都準備好了,他要是再敢要我的命,我就拿刀子捅死他,用最惡毒的方式捅死他,然後自殺!跟他同歸於盡。
想到此處,我惡毒的看了秦楠一眼,嘴上卻是答應的幹脆,“行啊,去你家。”
許是我答應得太過幹脆,秦楠稍微驚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我,滿目懷疑,“你今天怎麼答應得這麼爽快?你不是帶了刀子準備跟我同歸於盡吧?”
“你要想跟我同歸於盡,我隨時跟你同歸於盡。”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份兒上,我也就不跟他委婉,反正我這意思很明白,他要敢對我做什麼,咱倆就一塊兒上西天。
“你要想跟我做死命鴛鴦我也不是很介意的。”秦楠聽了我的話,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笑道,“走吧!”
於是我和秦楠就這麼各懷鬼胎,各有陰謀的一起往他家去了。也許是因為前幾次差點兒死掉的原因,這回跟秦楠一起去他家,我並沒有那麼害怕,一路從容自若,完全沒有半點緊張。
秦楠也沒了前幾回的偽裝紳士,一路跟我爭辯,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終於快到他家了,我想著要是到了他家他還不肯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就威脅他,整死他!
“阿楠……”我正捉摸著怎麼威脅秦楠時,前麵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範世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