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嬸嬸是個身材魁梧的女人,即便已經人過中年,出手的力道卻一如既往的狠。
那一巴掌下去,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喬月的身材像我二叔,與我相差不遠,同她動手,我永遠不會吃虧。可是我嬸嬸邱金秀,我卻不是她的對手。
我還沒來得及還手,她已經揪住了我的頭發,嘴裏罵罵咧咧,“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我們月月怎麼會壞了名聲!你怎麼不去死啊!你就該跟你那個酒鬼父親一起去死!你還有臉回來!”
“我父親是酒鬼又如何?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還不是他買的!這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回來!”我打不過我嬸嬸,依舊倔強的與她搏鬥,死死抓住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從小到大,我都是如此,即便我打不過她,每每她動手打我的時候,我還是拚死的掙紮,拚死的去抓她的手,誠然每一次受傷的都是我。
砰!伴隨著一聲巨響,我嬸嬸忽然鬆了手,嘴裏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我抬起頭,隻見我嬸嬸躺在地上,她的身側歪著一個花盆。秦楠不知何時已經從車上下來了,那張英俊的麵容刻著寒冷,“大嬸,你女兒名聲不好是她自己不檢點,還有,打你女兒的是我,不是喬諾。”
我微微一震,驚愕的看著秦楠,他是幫了我,但他隻是動手打了阿峰,並未打過喬月。我剛想說話,他卻將我攔住了,冷眼掃著躺在地上我的嬸嬸,話語裏帶著一股讓人畏懼的冷意,“至於我為什麼動手打你女兒,那是因為她先動手打了喬諾。”
“在南城,誰若是敢動喬諾一根頭發,我會動他一根手指頭。動一根手指頭的意思,大嬸你明白嗎?”秦楠的話說的風輕雲淡,卻讓我聽得滿身寒意。
我嬸嬸飛揚跋扈慣了,聽到秦楠的這一番話,先是驚愕,轉而暴跳如雷。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厲聲指著秦楠大罵,“你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教訓老娘!這是我們家的家事,還輪不上你一個不知來路的野小子管。”
我嬸嬸向來如此,自從十一年前,我父親酗酒致死,我母親跟人跑了以後,她就以照顧我奶奶和我為名義,一家人強行住進了我家裏。
我和我奶奶,一個老人,一個小孩兒,自然是受盡欺淩。她搶走了我父母的臥室,喬月搶走了我的臥室,甚至搶走了我念藝校的機會。我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是每一次反抗,遭來的除了一頓毒打就是餓肚子。
有的時候,我的這位嬸嬸,甚至會對我奶奶動手。我挨打不要緊,我不想我奶奶跟著受苦。
久而久之,我就變得越發懦弱卻又極端冷漠。我從未想過,在這件事上,會有人幫我。我嬸嬸是個難纏的人,秦楠已經幫了我一次,不想他再被牽扯進我們家這堆破事裏。
我趕緊伸手去拉他,叫他趕緊走。秦楠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從汽車後備箱裏拿出一個購物袋塞到我手裏。
目光陰寒的掃了我嬸嬸一眼,低聲對我道,“這個手機裏存了我的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謝謝你,秦先生。”我接過手機,點了點頭同樣低聲應他,“手機的錢,我以後會還你的。”
“隨你吧。”他眉頭微蹙,頓了頓又道,“喬諾,做人不能太極端,但也不能太懦弱。”
話說完,他便大步的朝那輛黑色邁巴赫走去。
我嬸嬸以為秦楠是被她嚇走了,冷笑著走過來對著我冷嘲熱諷,“喲,真沒看出來,你這個小賤人還挺厲害的,剛出獄就搭上個公子哥!不過你別妄想了,像你這樣的人,人家根本不會看上你!”
“買的什麼?手機嗎?拿來!正好我們月月缺一個手機,反正你這種低賤的人也用不上,不像我們月月,在高級會所上班。”我嬸嬸兩個眼睛直冒精光,伸手就要搶我手裏的購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