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貪欲,看到心愛的東西後總會想去擁有,即使知道自己沒資格。
正是因這份貪心,我的人生徹底萬劫不複。
那個大雨夜,我裝可憐扮柔弱把蘇嶸生叫到了家裏。我喝了很多酒,為了壯膽也為了借酒裝瘋,然後像條蛇似的纏著他。
我親她、吻她,卻總是被他推開。
哪怕我曾被蘇崇光百般虐待,但被他這般躲開時我的心還是很痛。他越是冷漠,我就越想要他給的溫暖,就像以前那般的溫暖。
我脫了衣服,不著一縷的站在他麵前。可他卻隻是很無奈的歎了聲氣兒,別過頭拉起被子披到我身上。
“丹丹,你別胡鬧,你再這樣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
他的眼神和語氣都透著厭煩,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印象裏那個笑得溫柔的男人已經不屬於我了。
我知道的,若再鬧下去,恐怕我們不會再有一點交集。
即使不願接受這個結果,還是隻能逼著自己去麵對。我在床衣服時動了一個心思,把我常吃的安眠藥取了一顆放進啤酒裏:“嶸生,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了,我不會再煩你了,但你陪我喝喝酒吧,你喝完我就讓你回去。”
他蹙蹙眉:“我今天不想喝。”
我的心痛了一下:“行!那你走吧,反正我冰箱裏有那麼多酒,我自己喝完就好。大不了……大不了就是死,也好過這樣爛活著。”
即使他不再愛我,但他的心還是軟了下來,他從我手裏搶過啤酒瓶:“我喝,但這是最後一次。丹丹,我是愛過你,但那是過去。如今我愛的是羅瀾清,我得為她負責,喝完這些酒我就會離開。我說過我會幫你,但僅限於經濟上,情感上我沒有多的能分給你。”
他說得很平靜,他一直對我是淡淡的,哪怕就算是我死在他麵前,估計他都不會太過激動。
他喝完就想走,但安眠藥很快起了作用,他扶著頭搖了幾下。我立馬上前說:“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幫你叫代駕吧。”
他堅持要走,但到門口就摔了一跤,我立馬去扶他卻被他甩開了。
那一刻心再次一痛,我隻能搬出羅瀾清來:“我真不能這樣放你離開,若你在路上出了事,那我怎麼像你女朋友交代?”
羅瀾清果然是他的軟肋,他這才聽了我的話。
我當著他的麵打了代駕的電話,趁他不注意又取消了,他在等待的過程中,在藥力的作用下陷入沉睡。
我其實已經不想對他做什麼了,我隻想就這樣看著他,讓他陪我到天亮,就像以前那樣。可羅瀾清打來了電話,明知道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我還是在電話裏刺激了她。
她搬來救兵,連夜把蘇嶸生接走,我看得出來她很生氣,可是該生氣的不是我麼?
我從樓上的窗戶看著她把他帶走,我平複的心卻又滋生出了嫉妒。
他本該是我的,若不是蘇崇光霸道殘虐,那睡在我身邊的將會是他。同樣是被他所愛的女人,憑什麼隻有我遭遇了惡毒的下場,而她卻能和她廝守到老?
嫉妒讓我貪心,貪心讓我走上不歸途。當我知道羅瀾清的父母就是當年撞了蘇嶸生父母的車子時,當劉淼淼主動提議對她爸爸下手時,我本該拒絕和勸阻的,但我竟同意了……
之後他們果然分開了,但我卻總是做噩夢,因為我的手上沾了血,欠了命。我終日惶惶不安,尤其是在他們和好後,那種不安感才更是被放大。
我甚至一度恐懼到想自殺,可我女兒需要人照顧。我是孤兒,我懂那種沒有父母陪伴的孤獨和痛苦,我不能讓她重走我的老路。
可能是我虧心事做得太多吧,我那麼可愛的女兒竟然得了白血病。當時隨著蘇崇光勢力的削減,已經沒人管我們母女了,沒想到最後幫助我們的卻是蘇嶸生和羅瀾清。
我一麵接受著他們的饋贈,一麵卻受著良心的譴責,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與我女兒骨髓配對成功的大媽,竟然是羅瀾清的媽媽,而更可怕的是她在了解了我在孤兒院長大的背景後,竟說我可能是她女兒,因為她當年也遺棄過一個女孩。
……
我本能上是抗拒的,不願和她做DNA比對,因為我的手上沾著的是她老公的血。
可她畢竟是救了我女兒的人,我實在不忍心拒絕,便做了檢查。
結果,我們真是母女……
後來,知道我是她和別人所生的孩子時,我的心才稍稍安慰了些。但我不敢和羅瀾清互稱姐妹,更不願做蘇嶸生的小姨子,我便故意在她麵前把羅瀾清說得很壞。
也許是她對當年遺棄我的事很內疚吧,她果真站在了我這邊,主動和羅瀾清劃清了界限。我以為我會是勝利者,可我和劉淼淼合計傷人的事還是爆出來了。
當羅瀾清找上門與我對峙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是完了,可我還是想掙紮一下。我逃走了,在很多不知名的小鎮顛肺流離,可這種躲避的生活真的很讓人疲憊。
所以當我決定麵對自己所犯的錯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算得意平靜下來,當法官宣布我的判決時,我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如今在監獄裏改造的我,總會回憶起以前的事。
孤兒院善良溫和的院長,美麗溫柔的義工,單純卻又可憐的小夥伴……
都說人的年紀越大,經曆得越多,就越愛回憶小時候的事。因為人們知道,人的生命越往後,越走向了盡頭;而長大後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太讓人疲憊,所以我們總喜歡回味最初來人世那幾年的美好。
很多時候我想著想著就會流淚,可我知道,眼淚改變不了任何了。
偶爾我也會做夢,夢到和蘇嶸生有過的短暫的快樂時光。那時光雖然短暫,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夢裏,他一遍一遍的叫我丹丹,我甜甜的應著。
可是早晨伴著監獄裏的鬧鈴聲醒來後,我會利索的擦幹眼淚——我知道,再也沒人叫我丹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