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兄弟之仁

沉子明的這番說辭,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想。我們幾個都是一臉震驚之態,但還是沒打斷沉子明,讓他繼續說下去。

沉子明說,後來趙毅買通了姚玲,給了姚玲一筆巨款,讓姚玲指認他才是殺龐文玲的凶手。

而之後發生的事,我們再清楚不過了。姚玲的證言成功的把他送進了監獄,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謝蘭蘭難逃其就,一並被定了罪判了刑。

趙毅進去後,沒想過要翻供,雖然被強加了一條謀殺我養母的罪名,但怕頂替一事暴露,隻能忍著不上訴。

但趙毅怕我記恨他,還是在我探望他時暗示了我一些話。後來我無意間從金玲那裏得到了我養父被撞的視頻,之後順藤摸瓜,揪出了真正的凶手。

姚玲、劉淼淼和向丹窕作為謀殺我爸的主謀和參與者,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姚玲入獄不久後,一心想著積極表現爭取早日出獄,但又怕替趙毅做偽證的事某天爆出來後,又會又到法律的製裁,便主動坦白了這一情況。

之後有關部門提起上訴,在這次審理中,律師搜集了相關證據,法官認定龐文玲的死是謝蘭蘭一人所為。但趙毅知法犯法,冒名頂替,也有罪。但所謂法律不外乎情理,相關部門和人員念在他認罪態度良好,加之他媽病入膏肓,便判了他3年的有期徒刑,並緩期三年執行。

而他出獄的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他癌症晚期的媽媽。

沉子明說到這裏,撫了撫胸口,呼吸略微往下陳晨:“把這些東西一口氣說完後,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舒坦了,要不然總像有塊大石頭壓在我胸口一樣,讓我難受的很。”

我的心情起伏頗大,久久難以平靜。而蘇嶸生和韋一和仿佛也同樣如此,一直沒有說話。我回頭瞥了蘇嶸生一眼,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發紅了。

蘇嶸生不是愛哭之人,他的眼淚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拉過他的手握了握,暗示他冷靜一些。

沉子明也拍拍他的肩說:“老三,我作為你們倆的大哥,從來沒有偏向過誰,都是有理說理的。我知道你們倆都是蘇家權勢之爭的犧牲品,但說句良心的,你比老二要幸運得多。”

蘇嶸生眨了眨眼,把眼底的眼淚眨散了,他吸了吸鼻子,語氣剛硬的說:“幸運嗎?那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幸運在哪裏!自認識他後,我一直把他當兄弟,從沒想到他竟會是我殺父仇人的兒子!這也就算了,畢竟這是蘇崇光的所為,與他沒什麼直接關係,但他一度處心積慮的接近我老婆、並娶走她,這則是他的有意而為!但現在,你因為他主動承擔殺龐文玲的罪名,便覺得他是好人,這我是不服的。他也不過是想替他媽媽贖罪而已,還上升不到為了救我而挺身而出的高度,所以別想著替他洗白了。”

沉子明歎了聲氣說:“你的這些想法我都能理解,畢竟從你的處境來分析,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說,其實老二並沒有做過多少對不起你的事,他爸當年一直逼他毀你學業和事業,但他不僅不照做,反而暗地裏把那些想對你下手的小人趕走了。”

沉子明頓了頓,目光轉向我:“而至於瀾清,他也不是有心要破壞你們的感情,而是他真的喜歡她。我還記得在你們倆第一次分手時,老二私下和我說過,說他後悔沒有阻止你為了拿地而接近弟媳並傷害了她,說他後悔沒有保護好你。其實也就是在那之前,趙毅就喜歡上弟媳了。”

沉子明說著,剔了蘇嶸生一眼:“但老二有和你搶過她嗎?他沒有那麼做,反而一直默默的幫助你。直到後來你要和向丹窕結婚並甩了弟媳時,他才會控製不住感情去表白的。後來弟媳懷了子遇那對雙胞胎,他也不介意與她結婚,讓她平安的產下你的一雙兒女,這難得不能算作一份恩情?”

蘇嶸生的手捏成了拳頭,往椅子上重重的砸了一拳:“大哥,其實我這次會請他來參加婚禮,也是想和他摒棄之前的不快,重新做回兄弟的。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讓我的情緒有了些變化,我現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了。”

蘇嶸生說著便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就麻煩你在這陪著他吧。”他說著又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看看沉子明,又看看蘇嶸生,想了想還是跟著蘇嶸生走了出來,然後把他攔在樓梯口問道:“我有些搞不懂你的想法了,既然趙毅不是那麼十惡不赦,你不是更該和他好好聊聊嗎?為何臨時決定要走呢?”

蘇嶸生勉強笑了一下,卻不比哭好看多少:“現在連你都猜不到我的心思了嗎?”

我確實不知道,但又怕直接說出來會傷他的自尊心,便在想著合理的措施。而他洞悉我的心思,苦笑了一下,然後看向窗外的高樓,眼裏有抹無奈的情緒在慢慢凝聚。

“你也該知道的,按血緣來說,趙毅是我的堂哥。血緣關係再加上我們之前的兄弟情,說實話比起恨他,我對他更多的是失望和憤怒。我總是在給自己找恨他的理由,一直以來,都以他的十惡不赦為由去恨他。可是大哥剛才所說的話,卻讓我的恨意一下子就崩塌了。”

“可是我們也不是非要去恨他啊,你不是說願意重新接納他嗎?”

“我是想過接納他,但前提是我大度是接納一個犯了錯的人。可從大哥的話裏,我能聽出他才是那個大度的人。按大哥的意思來說,若不是他一而再的對我手下留情,恐怕如今喊冤入獄的人就是我,而我的一雙兒女也不可能出生。”蘇嶸生的雙手緊緊抓著窗欞,手背上顯露出來的青筋,無不訴說著他的糾結:“我一直想站在道德製高點去指責他,看他露出悔意後再大度的原諒他,可是現在要我低頭,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