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再要個孩子吧

蘇嶸生正低頭埋首於電腦前,神經專注。

我朝他走過去的每一步,都顯得步履維艱,但我還是盡可能多的掩蓋住自己的心虛和惶恐,繃著僵笑的臉朝他走了過去。

“嗨。”我用手敲了敲桌子,把文件往他麵前一送:“簽下字。”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文件,神情如常的在文件上大筆一揮,簽好了他的名字。

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尋思著該如何開口,沒想到他卻說了話:“昨晚休息得好嗎?”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恩了一聲,但很快又意識到越是現在還支支吾吾的,恐怕會更讓他生疑,倒不如直接把原委托出:“其實我昨晚喝醉了,嘔吐時白銘安就在旁邊,我吐了他一身。他沒衣服可穿,加上身上有味兒,便去開了房洗了個澡,並通知他秘書送衣服給他。而我在等他的過程中酒勁兒上來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今早七點多才醒的。”

在我說這些話的過程中,我竭力想表現出淡定從容的樣子,想讓蘇嶸生知道我沒有撒謊。我盯著他,而他則盯著我的唇,偶爾還會掃視了我幾眼。

見他沒說話,我便又補充了一句:“今早醒後我本來想第一時間聯係你的,可我手機沒電關機了。為了避免我們之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還是得先和你解釋一下的,我和白銘安昨晚都醉得沒有意識了,兩人都是和衣而眠的,沒有發生任何越界的事。”

原以為他會勃然大怒,或者冷意不理睬我,但他竟然如往常一般摸了摸我的手背說:“我相信你們的,若你和他會有什麼,那早就有了,也不會等到現在的。”

可他越是和顏悅色,我就越是惴惴不安,我心懷忐忑的低聲問他:“你……真的相信我?”

他索性繞到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說:“我不信你信誰?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在騙我,你也會是唯一對我坦誠的那個。我們經曆了那麼多,我對你的信任是百分百有的。”

他說著,幽深的黑眸泛著一抹笑意打量著我:“而且我很了解你,你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若你和他真發生了什麼,那你肯定第一時間和盤托出了,所以我們不提這事兒了。”

他的手慢慢往上移,揉捏著我的耳垂說:“不過我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的,但隻要以後不再發生這種事就好。而且昨晚也怪我,之前在北京參與培訓課的老師原本是上海談生意的,卻在高速路上出了車禍,我急著趕去見他,才沒有照顧好你。以後一旦有聚會之類的活動,我會全程陪著你的。”

他這番坦誠的話語讓我完全相信了他的話,我感激的留下了眼淚:“謝謝你信任我,我還以為你會很介意,再把我趕走呢!”

他用純棉的襯衫袖子擦拭幹了我的眼淚,語氣寵溺:“若是以前,我肯定會,因為我那時太過自我,不懂得怎麼才是愛一個人的方式;但我現在懂了,所以這點小事,不會讓我們的愛動搖分毫的。”

我原本還想追問他,既然這麼相信我,為什麼昨晚不叫醒我帶我離開?就算我們醉後陷入了深度睡眠無法被叫醒,那也可以找酒店的工作人員拿鑰匙開門的。

但這些話我還沒來得及問,便又有經理敲門找他,我便拿起文件離開了辦公室。

我剛回到我的辦公室,就聽到充電中的手機響起了鈴聲,當看到是白銘安打來的電話時,我直接拒接了。

但白銘安卻鍥而不舍的打進來,在我一而再的掛斷後,他給我發了條短信進來:“瀾清,我很擔心你那邊的狀況,若蘇嶸生懷疑我們,那我可以出麵解釋的。”

我把手機扔在一邊繼續工作,未見我回複的他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我實在很擔心你,怕你因我而被蘇嶸生誤會。你現在在公司吧?我現在過來。”

我心裏嘀咕,真不知道這白銘安是想添什麼亂,但為了避免他真到蘇嶸生麵前胡說一通,我隻好拿著電話出了辦公室,找了個沒監控的樓梯間給他回了電話。

“瀾清,你還好嗎?”電話一接通,蘇嶸生就氣急火燎的問道。

我壓低聲音:“你認為呢?”

“你的聲音那麼低?難道他真的罵你了?”

雖然蘇嶸生沒有追究,但我對白銘安依然有怨,甚至對他很是排斥和反感。我耐著性子說:“我和蘇嶸生如何,那是我們之間的事,不用你操心。但是我對你卻無法原諒,昨晚我吐到你身上是我的錯,我跟著你去了房間也是我的錯,但你的酒量應該比我好,洗澡後的你也應該更為清醒。我們雖然是朋友,但卻性別不同,在我熟睡的情況下你要麼叫醒我,要麼應該避嫌的。即使你不便出去,你在等秘書送衣服過來,但房間裏有沙發你不睡,你為何要睡到床上去?”

我的語氣很冷,聲帶質問,白銘安默了默說:“你質問得對,我無法辯解,但我的道歉也是認真的。”

“道歉就不必了,事情已發生,一個道歉也解決不了問題。但我最近不想見到你,請你也別打擾我和我身邊的人。若有人問起昨晚的事,也希望你別說些奇怪的話。”

“放心吧,昨晚我們都沒發生,就算你罵我打我,我都不敢有一句怨言的,又怎會再去中傷你。”

白銘安的聲音裏充滿了愧疚,可這點愧疚卻不足以消除我心裏的欲怒。我知道昨晚之事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更加難以去原諒他,原諒自己。

隻是事已發生,抱怨已經沒用了,我隻能去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蘇嶸生原諒了我,對我的態度沒有改變,但正因如此,我對他的愧疚和感激就更深了。所以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裏,甚至是床上之事上我都更加的盡心盡力。總覺得自己要足夠努力和主動,才能填補心裏的愧疚,才能對得起他的大度胸襟。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公司已經把開發那塊地所需要的手續補齊了,而施工單位和後勤辦公人員都安排妥當。

為了圖個好彩頭,公司挑了個適合動土的日子開工,還舉行了動土剪裁儀式。有很多投資了錢的老板也參與剪裁,蘇嶸生原本叫我也上去的,但我婉言謝絕了。畢竟於公來說,我隻是個助理而已,即使多了個“特”字。

我就負責在下麵拍照和錄視頻,並和記者溝通了一下,討論新聞稿的側重點。

為了犒勞員工,蘇嶸生在開工第一天便包下了一家能容納幾百人的餐廳,晚上5點左右,員工們便都入了坐。

畢竟是在上海開發的第一個樓盤,蘇嶸生少不了說了些鼓舞人心的話,之後幾個經理也做了承諾,說會盡心盡力的督促這個項目,努力把這個樓盤打造成精品中的精品。

晚餐的氣氛還挺活躍的,中國是酒文化的大國,隻要有聚會的地方,必定是酒當頭。有人來敬我酒,我因上次醉後和白銘安同處一室的事還陰影微消,所以猶豫著要不要喝。

這時蘇嶸生把酒擋了回去,笑著說:“我老婆身體不適,以後都不適宜飲酒了。”

我和蘇嶸生的關係,全公司上下人盡皆知,所以蘇嶸生直接稱呼我為老婆,也沒人覺得奇怪。但那個人出於關心,便問了句:“夫人怎麼了?”

我剛想說腸胃不好,沒想到蘇嶸生卻搶先說:“備孕呢!”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炸了鍋,紛紛來恭喜我們,而我一邊賠笑一邊心裏發怵。

我們從未討論過再生孩子的事,可他怎麼突然提了出來?莫非他心裏對我與白銘安那晚的事兒還在介懷,所以才會想再讓我生個孩子綁住我?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我當時就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頓,覺得我的想法有些齷齪和卑鄙了。

但晚上回家的路上,我還是忍不住的試探了他:“你……還想生孩子?”

他握著我的手,回頭看著我笑了笑:“是有這個想法,但在這之前,我們應該先準備結婚的事。辦了婚禮、複了婚後,我們在努力造人吧。”

“可是……我不確信我能不能懷得上……”

“沒事的,盡人事聽天命嘛。”

我默了默,說了句:“好……”

若是沒發生與白銘安的事,當蘇嶸生提出要複婚的事時,我很可能會婉拒。因為經曆了三次婚姻的我真的覺得很累,而現在的狀態也並不差,我想一直像這樣維持下去。

可是我知道我們都是很敏感的人,他雖然表現得大度,但其實心底還是有介懷的。要不然這半個多月也不會全然與白銘安沒了聯係,更不會不征詢我的意見就單方麵的提出結婚。

所以,一旦我拒絕了他要複婚的提議,我們之間的平靜很可能就會徹底打破。而我並不想再度與他爭執,甚至是決裂,便依他之言點了點頭:“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