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初心仍在

據我從蘇嶸生那裏了解到的信息得知,劉豈浩在他爸爸劉承恩被調查後便解散樂隊回了上海,用蘇嶸生補償他媽媽的那筆錢開了家小型的裝修公司。

劉豈浩打算利用他爸爸打拚的人脈,把佳禾的資源都搶過來,然後再一步步做大,並搞垮蘇嶸生。

而蘇崇啟則以投資人的身份投資了劉豈浩的公司,兩人合作的最大前提是在共同針對蘇嶸生的前提下,所有的收益都得五五分。而且在報複蘇嶸生的整個過程中,劉豈浩的目標是拿回佳禾,而蘇崇啟則是奪走清嶸,兩個人不能打對方公司的主意,且要互相幫襯。

原本他們倆結盟合作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統一陣線後一致對敵,同時各為其利,互不幹擾,反倒利於達成目標。

同時,蘇嶸生安排進劉豈浩公司的人中,有一個叫孫子豪的人得到了劉豈浩的重用,也接觸到了一些核心的東西。

孫子豪知道劉豈浩打算先打輿論戰,並第一時間通知了蘇嶸生。

佳禾之前幫很多私人業主裝修過房子,雖然已經驗收入住了,但劉豈浩卻慫恿業主們說佳禾裝修的房子不符合合同要求,甚至於給業主們塞了紅包,讓他們約其他人一起去佳禾聚眾胡鬧,說若佳禾不出麵解決,他們就會去相關部門舉報。

裝修本就是個水分很深的活兒,雖然當初蘇嶸生是負責人,但負責具體落實的則是當時的經理。他當時三令五申的要求經理必須緊盯裝修業務,不得以次充好,更不能偷工減料。但經理和裝修工人為了從中撈油水,多少會在某些地方上動動手腳,而且那經理上周剛辭職,蘇嶸生若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自然也是不合適的,隻能表示會配合解決。

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無論是什麼時代,消費者才是一個公司發展壯大的根基。蘇嶸生可不想讓公司遭受到不切實際的誣陷,更不願意讓公司因此而形象大損。

所以才那些受蠱惑的業主來公司尋求公道時,蘇嶸生便親自出麵了,表明會盡快聯係相關質檢機構,來對房子進行檢測。若房子在裝修材料和工藝等方麵和合同有太大出入,那公司會親自道歉,並補償損失的;反之,若裝修情況和合同大致相符,隻是有些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的出入外,那業主們得反過來向公司公開道歉,並賠償名譽和經濟損失。

那些業主一聽蘇嶸生這樣說,反而有些慌了,因為他們並不確定房子的裝修到底有無問題,隻是見錢眼開後才聚眾前來鬧事的。

蘇嶸生把業主的心思解析得很透徹,覺得即使裝修用料上會有些問題,但最先沉不住氣的肯定是業主們。畢竟他們對房子的真實情況了解不多,是單純的收人錢財、受人蠱惑的。此刻那錢肯定像燙手山芋似的,拿著燙手,想甩卻又甩不掉,更怕到最後反倒要像佳禾道歉,搞得顏麵盡失。

大部分人最在意的東西就是兩樣,麵子和錢,但蘇嶸生並沒有第一時間給他們台階下,而是再和之前負責的經理溝通後,了解了房子的裝修情況後,直接請檢測公司的人先抽檢幾家。

那幾家是最先裝修的,用料和工藝都與合同完全吻合,但檢測公司的人卻擺出一副隨即抽查的樣子。

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房子有問題,但對於騎虎難下的業主們來說,他們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和顏麵寄予於質量問題上。

可當監測公司連續監測了好幾家,卻都符合合同要求後,他們也慌了。這天早上竟然派了幾位業主代表親自上門道歉。

幾位業主輪流道歉,蘇嶸生隻是默默的聽著,後來見幾位業主的表情越來越焦灼後,蘇嶸生才說:“你們造謠一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也算個很懂人情世故的商人,你們業主聯合指控我們公司,肯定是有利所圖。隻要你們說出指使你們的人是誰,那這次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三位業主聽到蘇嶸生的話,自然是反駁的,說他們隻是在一個業主群裏,因懷疑房屋有問題後,才會聯合起來想要個明確的說法的。

蘇嶸生聽此,冷冷一笑:“看來你們和解的誠意並不大,而我也很忙,沒多少時間關注這件事情。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會讓我的秘書和律師在準備好資料後聯係你們的。”

我當時就坐在沙發上,聽到蘇嶸生這樣說後便起身送客。一個身材微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男人見此有些著急了,幹脆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了。

“蘇總,其實是劉豈浩說你們的裝修偷工減料,我們受了他的慫恿才會做出這種事的,希望蘇總能給個機會。”

“劉豈浩?他雖然是佳禾原來的老板劉承恩的兒子,但也是我的朋友。難道他因為佳禾易了主、易到我手上後,便新生報複,想用這種手段陷害我?”蘇嶸生明明早已知道這件事情了,卻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若我不知情,恐怕也會被他騙過去的。

那些業主自然也被他騙過去了,把所有的經過和盤托出。甚至說劉豈浩和他們說自己的公司剛開業,但設計師和裝修工人都很專業,在業內都很有名。隻是公司新開,客源不足,隻要他們介紹親戚朋友去他們公司裝修,簽了合同後就會給他們5%的抽成。

這件事蘇嶸生倒是沒聽孫子豪提及,聽到時還是挺吃驚的。但礙於業主們在場,他並沒有過多表露,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是要相信一家有資曆的老公司,還是一家剛開的、靠詆毀其他公司謀發展的小公司,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所以這件事情就不談了吧。之前說的道歉和賠償損失的約定也取消吧,隻希望你們業主以後別再輕易被人利用當刀使。”

那些業主見蘇嶸生這般大度,自然是百般感激,拍著胸膛說:“蘇嶸這般寬容大度的原諒了我們,我們自然是感激的。以後但凡有適合佳禾的工程,我們業主都會推薦給蘇總的。”

蘇嶸生微笑起身,雙手合十表以感激:“那就拜托各位多多提攜了。”

業主們走後,蘇嶸生的笑容慢慢收斂。他轉向我,讓我和孫子豪聯係,問問他劉豈浩有沒有接裝修業務的事。

我和孫子豪通了電話,他對我所說的事也一無所知:“現在的房價那麼貴,尤其是上海的房子,最便宜的也得近千萬。所以那些私人業主們在選擇裝修公司時還是比較傾向於有名氣和實力的公司的。雖然劉豈浩一直想把裝修業務做起來,但除了他通過他爸的人脈,從蘇總手裏搶了一棟33層樓的裝修外,據我所知目前並沒有拉到散戶的單子。”

“行吧,那就這樣,那邊有消息請第一時間和我們聯係。”

掛了電話後,我把和孫子豪通話的內容告訴了蘇嶸生,可他卻搖頭,覺得這裏麵有貓膩。

“什麼貓膩?”

“之前的一周,劉豈浩和我三伯對佳禾和清嶸聯合圍剿,短短一周佳禾損失了一千五百萬左右,而清嶸那邊我三伯還沒有真正觸及,但也讓清嶸損失了500多萬。兩家公司加起來前後也損失了兩千多萬,所以這種虧損不能繼續下去了。”

蘇嶸生雙手環胸來回踱著步,表情凝重:“之前的一周,我讓孫子豪做了些假資料,又故意讓我三伯看到,讓我三伯誤以為劉豈浩也在打清嶸的主意。他們倆目前信任出了問題,合作計劃也暫時挺擱,但那些資料畢竟是假造的,一旦他們真的對峙,知道資料是假造的,那他們就會懷疑到我頭上,恐怕會加快搶奪我們生意的事。”

“那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默了默:“你給白銘安打個電話,讓他幫我查一下劉豈浩最近有沒有私接外單的事。劉豈浩是個頭腦很活絡的人,他之前隻是一心撲在音樂上,不去碰生意上的事。但他大學念的是管理學,隻要他接觸了生意,他肯定會有很多心眼的。說不定他除了他公司的業務外,還在外麵養著其他的裝修隊和接其他的業務。畢竟所有的收益都和我三伯分,他很吃虧。”

我對劉豈浩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玩音樂時帥氣迷人、對朋友肝膽相照的記憶裏,所以對蘇嶸生的這番話有些半信半疑的,覺得他不可能有那麼多心思。但我還是給白銘安打了電話,拜托他幫我往這方麵調查一下。

白銘安兩個小時後就給了我結果,說劉豈浩果真在外接了近20單生意,以每單50萬的設計和裝修費用來算,那也是近千萬的生意。除去材料和工時費,他至少進賬300萬。而據他調查得知,這件事劉崇啟並不知情。

看到這個結果,我倒吸了一口氣兒。我以為經曆了那麼多事,經曆了那麼多人,我早已練就了一雙識人的慧眼,卻沒想到自己還是保留著一開始便有的初心,總以為人性本善。

我把這一結果交給蘇嶸生時,他的臉上閃現出了誌在必得的喜悅之光:“這份資料句句屬實,隻要把他交給我三伯,那他們倆的信任將徹底瓦解。我們下一步就是把失去的生意搶回來,讓他們自己宣告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