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失聰和殘廢,有什麼區別?

按照駕駛車輛的標準,雙耳失聰的人是不能開車的,因為他無法聽到前後左右的車笛聲,無法及時準確的判斷出當下的交通狀況。

可蘇嶸生或許是怕被我輕視而想逞強,堅持要自己開。我從他手裏搶下車鑰匙塞進兜裏,一字一頓的說:“那我們就僵持在這裏吧,反正我不急的。”

他搶我躲,僵持了5分鍾左右,他看了下表,因時間緊迫才主動坐到了副駕駛上。我係安全帶時他已經設定好導航,是去市二環的一個寫字樓。

從家裏開到寫字樓,將近用了一個半小時。我停好車後剛準備下車,他卻說:“在車裏等我。”

我愣了一下,而他已經走進了寫字樓。我尋思了一下,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進去,到底還是鎖了車追了上去。

電梯門剛準備關上,就被我截住了。蘇嶸生看到我時微微皺眉,用很小聲的聲音說:“我讓你在車上等我的。”

我笑了笑:“反正我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倒不如跟著你四處轉轉學點本事。”

他皺了皺眉,到底沒再說什麼了。

電梯在16樓停下,我隨著他走了出去,而他在看到某樣東西後,突然回頭眼神深邃卻意義未明的看了我一眼。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看到公司門口掛著的公司名稱,長博科技有限公司。

我心下一愣,這是白銘安的公司,蘇嶸生怎麼會來這兒的?

在我想這件事情時,蘇嶸生則誤會了我的心思,他表情緊繃的說:“我知道你和白銘安相過親,你若覺得和我一起出現不合適,那你可以先走。”

他說完就大跨步的走進公司,在工作人員的引薦下往裏走了,我則像個傻瓜似的站在原地一直止不住笑意。

我和白銘安本來就是朋友,偶爾會見麵,那晚吃相親飯也是被兩個長輩亂點鴛鴦譜的。這事我也很少和人提及,可他竟然知道此事,說明他一直又在默默留意我。

而我對白銘安本就坦坦蕩蕩的沒有任何心思,又因蘇嶸生那句略有醋味的話而心花綻放,便蹦蹦跳跳的跑了進去。

我剛走進去就被公司前台叫住:“這位小姐,請問你找誰?”

我笑了笑說:“我和剛才進去的蘇總是一起的。”

美女前台的語氣更客氣了些,笑得也更甜了:“這邊請吧,我帶你去會議室。”

我也沒多想,便跟著她走了進去。原以為辦公室外麵會有休息室之類的地方,可沒想到秘書直接敲了敲,聽到有人說“請進”後便推開了門。

門一開,便看到一眾人圍在會議桌旁,有一位工作人員正用投影儀講解著什麼。而我們的出現,則打擾正在進行的會議,所有人都在往門口看。

我剛想拽著前台離開,但已經晚了,我聽到白銘安問她:“什麼事?”

“是這樣的白總,蘇總的同事剛到。”她說著,還回頭看了看我。

“進來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了。

一進去,我和蘇嶸生的視線就對上了,坐他旁邊的人起身讓位,我因為太過尷尬便低著頭坐到了他旁邊。

這時,有個熟悉的女聲說“繼續吧”,我一抬頭就看到了王芝。

她恰好也在打量著我,目光對視的瞬間她還對著我微笑點頭,然後視線便轉移到PPT上。

我則又看向蘇嶸生,擔心聽不到聲音的他無法理解這個會議的內容。但見他全神貫注的盯著發言之人的嘴巴時,我放心了不。但為了確保萬一,還是跟著發言人的話做了速記,以便他不懂時可以提醒一二。

我偶爾抬頭時,會和白銘安的視線撞上。他看我的眼神頗為費解,像是不理解我和蘇嶸生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裏一樣。

當然,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畢竟我們離婚之事他再清楚不過了。而我眼下也不便對他解釋什麼,隻能回以一個微笑。

整個會議聽下來後,我總算聽明白了。原來蘇嶸生為了便於管理兩家公司,決定把兩家公司合並。這樣可以資源共享,也便於更大限度的融資上市。

在這個合並的過程中,也要完成公司內網的運作。而長博科技與蘇嶸生應該是簽合同了,今天的會議核心就是長博出合並方案,讓蘇嶸生親自定奪。

方案總共三個,每個工程師都出了一個具體的方案並進行了講解。每次講解完大家都配合性的鼓掌,但蘇嶸生卻一直冷著一張臉,仿佛對所有的方案都不太滿意。

40多分鍾後,工程師的方案講解完了,白銘安便問蘇嶸生:“蘇總,我們長博出的這三個方案中,你比較中意哪一個?”

大家都在等蘇嶸生的回答,會議室裏一片寂靜。而蘇嶸生則無聲的笑了笑說:“我知道有些話不太禮貌,你們也不見得愛聽,但生意場上還是直來直去的比較好。”

他頓了頓,語氣冷然了些:“我很懷疑你們長博到底重不重視與我們公司的合作,就你們幾個工程師拿出的設計方案,頂多就是小學生的水平!別說設計得有多高明了,你們連提過的核心思想都忘了。我說過清嶸和佳禾並沒有誰收購誰的想法,然後使用一套準則,卻有不同的受眾。而你們提出的這三個方案,有兩個方案佳禾的比重占了80%,另一個方案則占了90%。難道我傳達給你們的訊息是佳禾要收購清嶸嗎?”

此時的蘇嶸生,把語氣和音量都控製得比較好,不高不低的表達自己的憤怒。王芝和白銘安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他們對視了幾眼後都轉過頭看著我。

後來白銘安剛想解釋,但蘇嶸生已經站了起來:“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再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若三天內還沒有我滿意的方案,那我們的合作就終止吧。”

蘇嶸生站起身就往外走,坐在他身側的另外兩個男人也隨之站起,跟著他走了出去。

我一個局外人也能感知到濃濃的火藥味,便對王芝和白銘安都低頭打了個招呼,然後追了出去。

在我剛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聽到有人不滿的拍了桌子。我知道長博的人對今天的會議結果很是不滿,但眼下急著去追蘇嶸生,怕他沒等我下樓就先開這車離開了。

我走到停車場時,遠遠的就看到蘇嶸生在大動肝火的批評那些下屬。這時時候我不便過去,便遠遠的站在一旁等著。但雖然距他有幾百米,但我還是能隱約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我聽到蘇嶸生十分憤怒的說:“我把內網合並的事交給你們,沒想到你們卻把這件事辦成這種樣子!上海的科技公司不下千家,你們卻獨獨挑了這麼一家拿不出像樣設計方案的破公司!更過分的是竟然簽合同後才告知我,今天上午10點的會,你們竟然隻提前了兩個小時給我!”

那兩個人一直低著頭,似乎在道歉。但蘇嶸生並不買賬,反而被他們這種不作為的態度弄得更生氣了:“看來你們心裏是沒我這個老板了,這樣吧,我也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內無論你們想什麼辦法,都得弄出讓我滿意的設計方案。否則你們不僅要承擔你們所簽合同的違約金,之後還會被我解雇!”

那兩個人估計是新來的,我以前從未見過。他們見蘇嶸生是真生氣了,這才唯唯諾諾的道歉。

後來突然有人拽了我一把,拉著我就往回走,我剛準備甩開他並求救,有個聲音說:“是我,白銘安。”

我回身,果然是白銘安。我還沒來得及回頭問他要做什麼時,他卻先質問我:“你為什麼會和蘇嶸生同時出現在我的公司?”

我以為他會這樣問我,是因為他和周蕭的立場一樣,不希望我再和蘇嶸生牽扯,以免受傷。我便說:“三言兩語難以解釋清楚,我現在也沒辦法和你們交代些什麼,以後吧,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可白銘安很固執的逼問:“是他纏上你的?”

“不是,我纏著他的。”

白銘安聽到我這樣說,臉部的肌肉動了動,眼裏也是一抹失望。我回避著他的注視,轉身欲走:“你忙吧,我先走了。”

我剛走了幾步,白銘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瀾清,你就那麼愛他嗎?他有權有勢時拋棄了你和孩子,如今他成了半個殘廢,他幾句甜言蜜語又把你騙回去了?”

我當下一愣,轉身怒視著他:“白銘安,你說話放尊重一點,誰是半個殘廢了?”

白銘安一臉冷笑:“他雙耳失聰,聽力為零,還不是殘廢嗎?”

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件事,更生氣他用“殘廢”二字來形容蘇嶸生,我和他據理力爭:“失聰和殘廢畫不上等號,請注意你的用詞。”

白銘安向來是個紳士的男人,更如及時雨一般,總是給你微風徐徐的溫暖。可此時的他,卻對我的話不以為意:“一個連老婆和孩子都照顧、保護不了的男人,和殘廢有什麼區別!我對你的心思你一直知道的,但你要裝傻我也就沒點破。可今天我要告訴你,我不嫌棄你的過去,不嫌棄你的孩子,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