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我的震驚,蘇嶸生則表現得頗為淡然:“我知道你聽了這件事肯定會很吃驚,但當胡夢她媽提出這個想法時,我的確為了成功,所以沒拒絕她。”
明明電視裏正放著歡快的動畫片,兩個小家夥們正玩得不亦樂乎,可我卻感覺整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就安靜了似的。我聽到我用有些發抖的聲音問他:“是她媽媽主動找你的?”
他有些無奈的說:“你還好吧,你的臉色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差。”
他想來抱我,但被我推開了:“我怎麼會好?我一點都不好!明明胡夢把我們害得那麼慘,本該與胡家撇清所有關係的你,卻又主動與胡家聯係上了?我真的搞不懂你,難道你還想再被胡家害一次嗎?”
蘇嶸生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我:“我也曾有這種顧慮,但我選擇與胡氏合作,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先喝口水冷靜冷靜,我再和你說說我的想法,好嗎?”
我心頭就像燃著一簇熊熊烈火,我一口氣喝光了杯裏的水,捏著玻璃杯說:“行吧,我倒真的想聽聽你有什麼真知灼見,才會冒著把我和孩子們再次推上風口浪尖的危險與胡氏合作的。”
他陪著笑臉:“老婆,你能別挖苦我麼?”
“先別叫我老婆,在你能說服我之前,我們是敵人。”
他估計被我的認真勁兒嚇到了,舔了舔嘴唇說:“有那麼嚴重麼?”
“很抱歉,還真有呢!”
他自己又去倒了杯水喝,然後坐到我對麵的沙發上說:“雖然胡夢有今天的遭遇,但其實與我並無多大關係,這一點,胡夢的媽媽也是比較清楚的。其實她也透露了胡夢早些年就有躁鬱症的事情,一旦受刺激,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做出些極端的事情來。所有後來她直播要跳樓,也是這種病症的表現。”
我聳聳肩,示意他繼續。
他恩了一聲,清了清嗓繼續說:“胡夢雖然患病,但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候,她說這一切都是蘇啟明策劃的。當天她陪蘇啟明喝酒正是受了他的欺騙,她說蘇啟明騙她說我也在N市,說隻要她能把自己灌醉了,他就能想辦法把她送到我房間。直到第二天醒過來後,才知道自己受了騙。而她當時受他威脅,說不配合她的安排就放出她不雅的照片。”
他說到這兒,沉沉的歎了聲氣兒,看了我一眼繼續說:“後來發生的事想必你也能猜到,她不幸的懷了孕,受蘇啟明挾持的她隻能以孩子為借口請我陪她繼續演戲,再一步一步的讓我入他策劃好的坑。雖然現在蘇啟明麵臨著強暴和迫害的指控,但胡夢畢竟是胡家的獨女,單是讓蘇啟明做幾年牢並不能解了胡家的恨。胡夢的媽媽我相處過,我知道她是個懂大是大非的人,而她對於胡夢傷害了我們的事情也很抱歉。所以她才提出與我一起收購蘇氏的計劃,這樣不僅能抱了胡夢的仇,也能讓我奪回自己的東西。”
蘇嶸生說著攤攤手:“我權衡再三後,覺得這方法是可行的,所以才同意了。而沒告訴你,就是怕你想太多。”
我冷冷一笑,盡可能理智的說:“蘇嶸生,說我們是夫妻共同體的人是你,說我們之間要做沒有秘密的親密愛人的是你,可是總以怕我想太多而隱瞞我所有計劃和真相的人也是你!蘇嶸生,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才會覺得我好欺負,才會要求我在你麵前做透明人,而你卻在我麵前扮蒙麵大俠?”
我雖想冷靜,可情緒一激動還是流出了幾滴淚。但我迅速的擦去了,不願讓他看到我的懦弱。
蘇嶸生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應會這樣大,他長了張嘴巴,似乎有很多話想解釋,但最終卻全部堵在了喉嚨。
原本玩得很歡樂的小家夥們和囡囡似乎被我突然情緒迸發的話嚇到了。他們大睜著眼睛、頗為害怕的朝我走了過來。
子奚拉著我的褲腳,怯怯的說:“媽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看到子奚那驚恐不安的眼神時,我的內疚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眼淚也直在眼眶裏打轉。
我把她摟進懷裏:“我們沒有吵架,我們隻是在工作上有分歧而已。走吧,媽媽帶你睡覺去吧。”
我說著就抱著子奚去她的小房間裏休息,關門前我聽到子遇問蘇嶸生:“爸爸,你不是說男生要做紳士、要保護女生嗎?可你怎麼要把媽媽弄哭?”
我的這一對貼心小棉襖啊……
回房間後,我抱著子奚上了床,她雖然不吵不鬧的,但瞪大的眼睛裏卻透著她的不安。
我放緩了語氣問她:“你是不是還在想我和你爸爸剛才爭執的事?”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媽媽錯了,媽媽以後會注意語氣和音量的,你也別再多想好不好?何況,無論我和你爸爸怎麼爭論,你和哥哥都是我們最愛的寶貝。”
可子奚卻搖著頭,很委屈的說:“可是我真的很害怕,現在外婆已經不要我和哥哥了,萬一你和爸爸吵架後又分開了,那我和哥哥豈不是要變成孤兒了……”
子奚的這番話,讓我的心頭再次湧起自責和內疚來。我以為這段時間的陪伴,已經讓她找到安全感了,卻沒想到她的內心深處還藏著這麼多複雜的情緒和恐懼。
我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多麼不稱職的媽媽,我的心就好像要被撕裂了,但我卻不能哭,隻能強顏歡笑的說:“隻要有媽媽在,你們永遠不會成為孤兒。這樣吧,我請兩天假,陪你和哥哥幾天,好不好?”
子奚聽到我這樣說,臉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好的媽媽,我和哥哥都想去遊樂園玩。”
“可以的。”
當晚,我帶著子奚在小房間裏睡,後來子遇也來房間裏玩了一會兒,臨睡前被蘇嶸生帶去隔壁房間了。
因為心裏一下子裝了太多事,我睡得很淺。半夜的時候蘇嶸生來過我房間,他給我們母女倆拉了被子,親了一下我的嘴後歎著氣很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後來他在床邊站了很久,但我直到他出去後才睜開眼,而眼淚也落滿了枕頭。
我想我們兩個人都沒錯,隻是立場和思想的不同,造就了我們在同一件事上產生了分歧。但這既然是他已做的選擇,那我無力改變,就隻能去支持他了。
所以第二天我主動講和了:“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不能因為一味的追求成功而忽視了潛在的危險。”
他聽到我這樣說,如釋重負的抱了抱我:“謝謝,我會的,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
“那行吧,不過我打算請兩天假陪陪孩子。”
蘇嶸生立即說:“可以,你這段時間也挺累的,帶孩子們放鬆放鬆也好。”
方麗慧和程靜都得上班,我便約了齊蕭,讓她陪我一起遊樂園。
齊蕭開著五座的SUV來小區接我們,她停好車後搖下車窗說:“工作狂也舍得請假休息了?”
我邊抱孩子們上車邊回她:“工作狂也會累嘛!”
她嘖嘖搖頭:“我真是搞不懂你,老公現在已經做老板了,你像其他闊太一樣做全職太太多好。每天帶帶孩子遛遛狗美美容,日子多舒坦!何必去折騰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我坐上車說:“作為新時代的女性,我們可不能成為男人的附屬品,也得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齊蕭卻堅持自己的看法:“你有誌氣,想與男人齊並肩,我卻沒有那麼高遠的誌氣。我的理想生活就是嫁給齊晟,生兩個孩子。他負責賺錢養家,我則負責貌美如花,周末在一起度度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生活,雖然與我的方式不同,但我還是給了祝福:“那就祝福你夢想成真啦!”
“你的祝福我已收到,我會努力的!”
當天我們帶著孩子在遊樂園玩了一天,晚上又約程靜和方麗慧聚餐。聚餐地點就在遊樂園附近,她們倆是打車來的。
我們吃的是鴛鴦鍋,孩子們吃不辣的,我們吃辣的。
可程靜卻似乎不太有胃口,沒吃幾口就捂著嘴要發惡心。我趕緊遞了杯水給她:“你怎麼了?”
程靜惡心得說不出話,方麗慧說:“她這個樣子已經好幾天了,說是胃炎。”
我一聽是胃炎,就有些不好意思:“你胃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呢?胃炎不能吃辣的和火鍋的,我問問店家能不能煮點清淡的菜給你吃。”
我剛想叫服務員,卻被程靜拉住了:“不用點了,我隨便吃點清湯的菜就好,本來也不太有胃口。”
齊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來了句:“程靜,你臉色這麼差,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齊蕭的話一出,程靜的神色就有些差了:“難道臉色差就是懷孕嗎?那看來齊小姐是過來人,是經驗之談。”
齊蕭當場就懟回去:“程靜,我隻是關心你而已,你沒必要這般敏感吧?再說了,我雖然沒懷過,但卻見別人懷過,你這樣子和我見過的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