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嶸生的進一步逼問下,謝姨交代了他父母當年的確是蘇崇光找人撞死的。
蘇崇光那晚本來是要他們一家三口都上車的,打算一網殺盡,但蘇嶸生畢竟是她帶大的,加之又和自己的親骨肉差不多大,就憐憫之心頓起,在他們要上車時,以帶著孩子不方便為由把蘇嶸生留了下來。
聽到這兒我問他:“那你當時也8歲了,記不記得有這麼回事兒?”
他點點頭:“的確有,我記得很清楚,當晚她帶我下車時我還對她又撓又踹的。我媽媽心疼我,看不得我哭,又想帶我去,但她堅持把我留在了家裏。”
蘇嶸生有些惆悵的說:“後來那晚我爸媽在路上就被你爸撞了,但與你爸的車相撞是一起單純的意外事故。她說蘇崇光原本安排的是一位吸毒人員,但後來出了這場事故後,他們好像臨時改變了計劃。”
“什麼計劃?”
他搖了搖頭:“她說她也不清楚,她追問過蘇崇光,但蘇崇光不僅沒告訴她,還打了她一巴掌,讓她別再提這件事,所以我目前也不知道威脅你爸媽的人是誰。”
蘇嶸生說到這裏頓了頓,他可能是太鬱悶了,從韋一和家的冰箱裏開了一瓶紅酒,喝了一杯後才又繼續說。
蘇崇明死後,蘇崇光以為自己即將成為繼承人。但沒想到早就識破一切的老爺子立了遺囑,把蘇嶸生選為蘇氏的下一任接班人。謝姨因當晚留下蘇嶸生,而被老爺子獎勵了巨額獎金。
謝姨原本還以為蘇崇明死了,那蘇崇光就會娶她了。但蘇崇光知道是謝姨把蘇嶸生留下後,覺得是她毀了自己的計劃。要是蘇嶸生也在那輛車上,那繼承人就是他了。
蘇崇光自此後再也沒有理過謝姨,謝姨試圖去找老爺子說明真相,但蘇崇光威脅她,若她敢與任何人提起這些事,那趙毅也活不到第二天。
蘇崇光是個被權利蒙蔽了雙眼的人,親情與他來說隻是個絆腳石。從他親手策劃殺了自己的兄弟和弟媳這件事情上就看得出來。
謝姨自然看透了這一點,為了能保自己孩子的姓名,她隻能選擇忍氣吞聲。但蘇崇光偶爾還是會覺得她的存在對他來說是種威脅,一直試圖逼她離開,甚至出國。但她為了有朝一日能見到趙毅,才會以維護許微之名堅持待在蘇宅裏。
說完這些話,蘇嶸生已經把一整瓶紅酒都喝完了。雖然這些都是20多年的陳年舊事,可是再次提起,心髒的某處依然被堵得發慌難受。
雖然我還有很多事想了解,但蘇嶸生再次陷進父母之死的痛苦裏,我也就沒追問他。當晚他留在韋一和家睡了一覺,之後我又從他口中陸續的了解到其他情況。
蘇崇光入獄後,謝姨覺得是時候找到自己的兒子了。謝姨太了解蘇崇光的行事風格了,他為了得到繼承之位而費盡了一輩子的心思,那趙毅肯定也會被他安插在蘇嶸生身邊,沒費多少功夫就與趙毅相認了。
用謝姨的話說,他們母子倆原本隻打算好好生活的,沒想過要對蘇嶸生怎麼樣。可是後來趙毅也喜歡上了我,甚至不惜接受蘇嶸生的孩子與我結婚,她雖然不太高興但也沒反對。
但當蘇嶸生開始報複趙毅、而我又逼他離婚的事先繼爆發後,隱忍了一輩子的謝姨覺得不能再忍了。
趙毅身上也留著蘇家的血液,憑什麼他辛苦奮鬥而來的事業、他喜歡的女人都被蘇嶸生奪走!所以她開始慫恿趙毅要適時反擊,而趙毅可能是受了刺激,所以也真的對蘇嶸生做了些極端的事情。
但蘇嶸生說,這隻是謝姨的一麵之詞,不能盡信。
而謝姨肯定會把我們知道他們母子關係的事情告訴趙毅,但趙毅卻很沉得住氣,幾天過去了都沒聯係他,看來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那我爸的死,趙毅會是知情者嗎?”一提起這些事兒,我就覺得整顆心髒都是痛的。
蘇嶸生搖了搖頭:“這個目前還無法確定。”
“要不,我主動聯係趙毅問問他?”
蘇嶸生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急於查明你爸的死亡真相,我又何嚐不是呢?可你覺得你問了,他就會說實話嗎?”
“那現在怎麼辦?在知道他們有嫌疑的情況下幹等著嗎?我們現在已經是打草驚蛇了,萬一他們怕事情敗露而對你做出極端的事兒,到時候……”
我越想越害怕,都說男人的性格一般都會隨爸爸。想當初蘇崇光在討好謝姨的時候,還不是溫情蜜意,就像當初的趙毅。可後來一翻臉,卻變得可怕滲人,就像最近的趙毅。
萬一趙毅也對蘇嶸生……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幹脆閉上眼睛什麼都不去想了。
蘇嶸生看出我在擔心什麼,耐心的安慰我:“放心吧,我最近已經找了私家偵探24小時貼身跟蹤趙毅和謝姨了,他們在取證的同時,還會留意他們倆的動靜,一旦有情況就會第一時間聯係我。”
談到這裏,我又想到了向丹窕。
我們雖然和好已久,但卻始終沒談到這個話題。畢竟不管向丹窕是什麼身份,她始終是蘇嶸生的初戀情人,是他心裏的一個缺憾。
我斟酌再三,才故作輕描淡寫的問了句:“這個蘇崇光到底有多少女人?除了他的正室和謝姨、向丹窕外,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女人?我感覺他好像在漫天撒網,想生更多的孩子,這樣就有更大的概率搶走蘇氏的第一把交椅。”
在我提到向丹窕這個名字時,蘇嶸生的表情明顯起了更大的波動。他過了許久後才說:“目前我也沒有查到其他可疑的人,但也不排除你說的可能,看來我還得找人繼續跟這條線。”
蘇嶸生始終沒說到向丹窕,這讓我心裏的好奇就像水泡一樣,一直在往外冒。但即便如此,我也隻能閉緊嘴巴咬緊牙齒,做到不多問半個字。
蘇嶸生怕長時間留在這兒裏會讓我和孩子們的行蹤泄露,沒多久就打算回去。
臨走前他把孩子抱在懷裏一連親了好幾下,還用娃娃音和他們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要乖乖的哦,別把你們的媽媽折磨得精疲力盡的。你們要早點睡,晚點起,吃好睡好,多多體恤你們的媽媽。等這段時期過了後,爸爸會抽出很多的時間陪你們。”
子遇和子奚似懂非懂的“恩恩”的回答著,可愛而俏皮。蘇嶸生看著他們直歎氣:“他們簡直太可愛了,我真的還沒離開就又想他們了。看來我真得主動做點什麼,讓趙毅主動屈服和投降,這樣才能把你們盡快接回身邊來。”
蘇嶸生的無奈,我何嚐不懂呢!
孩子永遠是父母心上最柔軟的一塊肉,把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給孩子,都會覺得不夠,何況是每天隻能晚上擠出點時間陪孩子的蘇嶸生呢。
我能做的就是親一親他,告訴他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的,讓他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蘇嶸生後來把奶粉衝泡好,又把孩子們抱到床上,看著我上床陪他們睡覺後才離開。
蘇嶸生離開沒多久,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沒多久我聽到有人敲我臥室。
“瀾清,睡了嗎?”
子遇已經睡著了,但子奚作為女孩比較敏感,聽到韋一和的聲音後睜開眼就坐了起來。我又把奶瓶遞給她,一邊輕拍著背一邊給韋一和發了短信。
“在哄孩子,孩子睡後我有點事兒想問你。”
大概又過了20多分鍾,子奚才睡著,我輕手輕腳的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正在看球賽的韋一和一看到我出來就把電視關了。
他指指身上的衣服:“辦公室的熱水器壞了,洗不了澡,所以我今晚會來洗個澡換身衣服。”
“這裏本來就是你家,你可以隨時回來。不必把自己搞得那麼拘束,這反倒會讓我覺得難為情。”
韋一和笑笑:“我知道了,我也隻是隨便解釋一下,你也千萬別多疑,安心的住著。”
他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你找我有什麼事?”
“就是……那個……”我莫名的緊張起來:“我是想問問你,我去年離開後,你有沒有聽蘇嶸生提過向丹窈後來怎麼樣了?”
韋一和似乎不意外我會問到她,但他卻說:“有次喝酒,他簡單說了提過幾句,說這輩子最對得起也是最虧欠的人就是向丹窈了。但僅僅說了這一句,怎麼你突然問到她?”
“沒有,我也是隨口問問,畢竟他們曾有一段嘛!”
後來我又和韋一和閑聊了一會兒,便各回各房睡覺了。
第二天是周末,韋一和沒去上班,蘇嶸生打過電話來,說會來這裏吃午飯。我尋思著天天吃餐館裏的菜不太養生,加上孩子們漸漸長大了,也得吃點海鮮之類的東西,我便決定去趟超市。
蘇嶸生起初不允許我去,怕會有什麼意外,但韋一和說他陪我,蘇嶸生便沒在堅持。
韋一和便開車帶我們去超市,前幾天蘇嶸生買了一個雙胞胎專用的推車,我便用它推著孩子們逛超市。
韋一和在挑龍蝦時,我覺得隔壁的螃蟹也不錯,便推著孩子們去選購。
推車就放在我身後,等我挑好轉過身想給孩子們看看螃蟹時,一回頭才發現推車還在,可子遇和子奚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