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姨的話讓我微微一愣,回過身後我快速側身緊靠著牆,過了幾秒後又聽到她說:“你照顧好自己,媽媽不辛苦,隻要能幫助你回答你本該有的位置,那也不枉我這輩子的忍辱負重了。”
她說完後應該是掛了電話,因為我聽到她往外走的腳步聲。我迅速溜進隔壁的倉庫裏,看到她手握電話離開的樣子,而臉上還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直到聽到她臥室門關上的聲音後,我才回2樓臥室。在床上坐了好久,都沒能平複心頭亂撞的心跳。
蘇嶸生洗好澡後用白毛巾遮住重點部位就出來了,他一看到我坐在床邊,就笑得很賊的貼了上來,一雙手極不老實的在我身上遊走。
“老婆,早知道你會等我,那我就隨便洗洗了。”他湊近我,咬著我的耳朵說著。我的一顆心完全放在謝姨那通電話上,便很嚴肅的推開他。
“別鬧,我有事要和你談。”
蘇嶸生依言坐下,一本正經的打量著我:“你幹嘛那麼嚴肅,莫非你又有了?”
“有什麼?”
他下巴微抬,指了指我的肚子。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在一起沒幾天,若這麼快就有了,那你頭上就綠了。”
蘇嶸生似乎沒想到這些,頗為尷尬的咳了咳嗽:“那你想和我談什麼?”
我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之前和我說謝姨終生未婚未育,可剛才我想去廚房拿雪糕,卻撞見她在打電話……”
我頓了頓,和蘇嶸生眼神交彙了一下才說:“我親耳聽到他稱呼對方為兒子,還說要為她兒子討回原本的位置之類的話。”
蘇嶸生聽到我這麼說,卻坐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我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他靜默的點點頭:“你知道嗎?其實趙毅是孤兒,4歲的時候被現在的養父母收養。我這些天總感覺趙毅從大學時期接近我就是身懷目的的。前幾天我抽空回了趟大學母校,找到了當時的導師,他說趙毅當年被錄取的專業是商務管理,但後來主動申請轉調到市場營銷專業,和我成了同班同學。”
蘇嶸生的話,讓我全身打了個激靈:“這也太巧合了些。”
他嗤笑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是巧合,因為我高考填誌願時,報的就是商務管理。但我覺得市場營銷更適合我,屬於我的短板,我在開學當天就申請轉專業的。”
“這麼說來,趙毅的確是從一開始就有目的的接近你。”
“可當初我還傻裏傻氣的覺得我們倆這是有緣分,還迅速的與他成了朋友。”蘇嶸生說著拉起我的手,有意無意的撫摸著:“不過你的話提醒了我,我覺得我應該從生他的父母親那裏查起,我想,這次查下去,那我們肯定會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當天晚上,蘇嶸生用手機的監控看了無數遍謝姨打電話的視頻,本想找個角度看看她播出去的電話號碼的,但因為被她用身子擋住了,完全看不清楚。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和謝姨聊起孩子的話題,也會惋惜她終生未婚,沒能體會到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每當我這樣說時,謝姨臉上總會露出一副深不可測的笑容來,而嘴上卻說:“我把我的一生都獻給了這座大宅,隻要這大宅能保住,那我此生也無憾了。”
我也不敢逼問得太緊,怕會打草驚蛇,大多時間都是用手機監控著她的舉動。但之後的幾天裏,都沒看到她又異樣的舉動。
原以為蘇嶸生那邊會查到有用的東西,但他托了孔嵐幫忙,依然沒查到謝姨有生孩子的記錄。
“孔嵐幫我調取彙總了謝姨所有的病曆記錄,但隻有一些例行體檢和動過闌尾手術的記錄,除此之外,再沒其他的了。”蘇嶸生在說這些話時,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喪氣勁兒,就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原本的鬥誌一下子就熄滅了。
我想到了什麼,便說:“醫療記錄也有被刪除的可能,會不會有這種情況?換句話說,30年前的女人生孩子,有很大一部分都選擇在家裏生,並不會上醫院。若真是這樣,那肯定也無跡可尋。”
他別過頭盯著地麵的某處,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我說:“你說的情況我也有考慮到,但趙毅和我同歲,甚至在出生月份上還大我四個月,若他真是謝姨的孩子,那謝姨怎麼會致自己的孩子於不顧,而來我家照顧我呢?”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呢,他又說:“不過我現在更糾結的是,若趙毅真是謝姨的兒子,那誰是他的親生父親?”
我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導致我心裏震動不已,我強壓著這種激動故作平靜的說:“趙毅會不會是謝姨和蘇崇光的孩子?”
蘇嶸生聽到我這番話後喉結迅速的滾動了幾下,這說明我說到他的心坎裏了:“其實我偶爾也會有這樣的念頭在腦袋裏一閃而過……”
我當即站了起來:“那就別猶豫了,想辦法弄到他們三人的頭發或者牙刷之類的東西,直接送去鑒定就行了。”
可蘇嶸生卻不讚同:“謝姨和趙毅的頭發我們想想辦法也就能搞到了,但蘇崇光現在在服刑,即使我們去探望他,也不可能拿到他的頭發的。”
剛興奮起來的我又被他的話打擊到了:“那怎麼辦?”
蘇嶸生自信而沉著的笑了。
我最喜歡看他這樣笑,一旦他這樣笑,那就說明他已經想到了解決眼前難題的辦法了。
他繼而看向我,有些為難的說:“我有辦法了,不過得需要你幫忙。”
“我當然樂意,我感覺我們的生活之所以會過得這般混亂狼狽,就是因為被藏在暗處的敵人耍得團團轉。要想過平穩的日子,就得揪出他們。”
他聽到我這麼說卻沒輕鬆多少,我已經猜到他的辦法大體是什麼了,但當他說出來時,我多少還是有些抗拒。
“你得去找趟趙毅,演場戲給他看。”
我的視線越過他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又想到了我爸的死,頓時下定了決心:“放心吧,我去。”
蘇嶸生感激的把我摟進懷裏:“謝謝老婆,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讓你與他打照麵的。”
“不用這麼客氣,誰叫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呢?我們自然要夫妻同心咯!”
當晚,蘇嶸生和我說了計劃。
三天後,趙毅果然如蘇嶸生打聽到的那樣,為了籌措現金,趙毅來到昆市,想請沉子明幫他牽線幾家小額信貸公司,讓他貸筆款填補一下公司的漏洞。
他們一行人的晚餐訂在一家叫鄉味的餐廳裏,我踏著夜色走了進去。在我報了趙毅的名字後,服務員引領著我走到包間門口。
服務員剛想替我開門,我立馬拉住他的胳膊:“謝謝你,我自己進去就好。”
“好的女士,祝您用餐愉快。”
可是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別說用餐愉快了,估計在座的人都得餓肚子了。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兒,推門而入時就看到沉子明坐在正對門的位置。他看到我時顯然一愣,似乎很困惑我怎麼會來這兒。
沉子明繼而又看了眼趙毅,對他使了個眼色,趙毅背對著我,回頭看到我時臉上閃過一抹驚訝和慌亂,甚至是一抹驚喜。
他緩了緩後站了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我:“瀾清,你怎麼會來?”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手中的鏈條包也朝他身上打了過去:“趙毅,你怎麼能這麼歹毒?”
在座的還有其他幾位銀行負責人,見此情景都紛紛後退,仿佛怕被我誤傷到一樣。
趙毅的麵子掛不住了,他漲紅著臉說:“瀾清,雖然我們離婚了,但好歹夫妻一場,你若對我有要求,那我們可以在冷靜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
沉子明也來拉我,但被我甩開了:“大哥,你就別勸了,這是我與趙毅的事情,誰都管不了!”
我說著又看向趙毅:“我是和你離婚了,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心懷怨恨,就故意找人製造出房屋倒塌的事故,把蘇嶸生活埋在廢墟下吧?”
我和趙毅好歹生活在一起一年多,我內心裏其實是希望這是誤會一場的,做不出朋友,那至少希望彼此都安好。可是當他聽到我這番話後,眼皮無意識的眨了幾下時,我就知道這事假不了了。
“你是聽誰說了什麼嗎?這隻是誤會……”
見他還要辯解,我粗暴的打斷他:“侯強已經坦白一切了,他把什麼都說出來了,你還要否認嗎?我原本對你很感激,畢竟你給了我們很多幫助,可是當蘇嶸生想幫你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卻查出你在背後想置他於死地,你都這般無情,他還怎麼幫你?”
趙毅可能見兜不住了,向來偽裝著好脾氣的他一把推開我,在我撞向門時他對我怒吼道:“蘇嶸生蘇嶸生!你他麼別和我提這個名字!他那麼好,怎麼三番五次的拋棄你,怎麼在搞大你肚子的時候不管你!你羅瀾清要是有點良心要是不蠢的話,就該知道誰才是對你好的人!他把我搞得那麼慘,讓我身敗名裂,我還不能給他點教訓麼?”
雖然此次來找他隻是演場戲,可聽到他這番話,我還是真的哭了出來。曾經那麼溫暖的男人,在揭開了真麵目後,卻是那麼的猙獰可怕。
到底是時間汙濁了他,還是生活掩蓋了他?
但我還是得含著淚把戲演完。
我走上去往他腦袋上打了一巴掌,順勢揪了下幾根頭發:“趙毅,你曾幫過我,我是很感激。可是自現在起,我與你的恩情和怨恨都一筆勾銷。可是從現在起,我與你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若要我與你對立,那也別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