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嶸生堅持要讓保姆受到應有的懲罰,我也是支持的。
畢竟現在的小夫妻生活壓力都很大,有條件全職帶孩的人少之又少。我也不排除有真的對孩子好的保姆,但我更相信還有孩子活在保姆的暴力陰影下。所以我得從自己做起,雖然自知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我還是希望這次的事,能引起家政公司和保姆的深思。
這個案子在一周後結案,保姆一反之前的強勢態度,承認了她對我的兩個孩子長期施暴的事實,而她也為自己的可惡行為負上了罰款和拘留的代價。
結案當晚,蘇嶸生帶著我和孩子們去吃西餐。自從有孩子後,我總是喂飽他們後才吃,但那時候差不多飯菜都冷了,我通常都是隨便對付幾口就完事兒了。
但自從蘇嶸生來後,喂孩子的事都被他攬下了。今晚也一樣,他喂孩子吃細麵,兩個孩子一直搶著吃,我吃好後便說我來喂。
“沒事,你吃點餐後甜點吧。”
“你不吃嗎?”
“我不餓。”
他來深圳差不多半個月了,我尋思著他明天估計要回去了吧,所以才會顯得那麼心事重重,還毫無胃口。
我原本想問的,但那些話一到嘴邊,眼眶就泛酸了。
人都是群居動物,一旦習慣了某人的存在,就會害怕失去。而我在再次擁有了他後,確實是不舍的。
從餐廳出來,差不多九點了。我們一人抱著一個,兩個孩子都瞌睡了。
原本想去超市買紙尿褲的,但蘇嶸生說先回家,那些東西以後再買。
回家後我去衝奶粉,子遇和子奚一人抱著一瓶,喝完後也就睡著了。
我和蘇嶸生靠在床邊的兩側,原先都是注視著孩子的,可這時眼神卻在空中來了個隔空相會。
明明已經對視過許多次了,可是在頗顯誘人的睡姿下,我還是不自在的避開了。
“那個……我們可以去外麵聊聊嗎?”怕吵醒孩子,蘇嶸生用很小的聲音說。
我點點頭,然後移步到了客廳,他還很小心的把臥室門關上。
我剛在沙發上坐好,蘇嶸生就開門見山的說:“我明天得回總公司了。”
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但聽到他這樣說時,心裏還是失落叢生:“恩,幾點的飛機?”
“上午十點。”
“恩,那你今晚就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明天我也不送你了,我帶著孩子們不方便。”
蘇嶸生沉吟了會兒,聲音變得高了些:“我就是想和你談談孩子的事兒。”
我挑挑眉:“談什麼?”
“是我把子遇和子奚帶回去,還是你與我們一起回去?”蘇嶸生一副給我選擇權的樣子,但卻讓我緊張起來。
“當然是你一個人回去,我和孩子們留在這裏過原本的生活。”
他篤定的說:“那是不可能的,前幾天我問過律師,綜合對比我們兩人的經濟情況和教育氛圍,兩個孩子判給我的概率更大些。”
我詫異的看著他:“原來你此次來,就是想把孩子帶走?”
“我此次來的目的,是想把你們都帶回去,但我尊重你的意見,所以在征詢你的意見。”
蘇嶸生說得冠冕堂皇,我頗緊張的說:“我們都不會回去,你也別拿律師嚇唬我!這兩個孩子從懷孕到出生,以及到現在1歲2兩個月大,你從未盡過爸爸的責任和義務。而且兩歲以內的孩子,原則上都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的。”
“我沒有嚇唬你的意思。”蘇嶸生一字一頓的說:“但退一步講,是我拋棄懷孕的你,還是我知道子遇和子奚是我的孩子後不管不顧的?這一切都是你的刻意隱瞞導致的。”
“對,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和孩子們不會跟你回去。”
蘇嶸生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並不想看到我們倆又變成仇人的樣子,你今晚好好考慮吧。若你願意和我回去,那我們就結婚,我會給孩子們最好的照顧,也會好好的愛你;但若你不願與我生活,那我將會訴於法律。到時候會出現兩種情況,我們倆一人撫育一個孩子,而且他們將會見不到麵,將來的關係或許比陌生人還要差;或者兩個都歸我,而你將一無所有。”
蘇嶸生說這些話時,顯得特別的理性和鎮定,可我一想到有可能要與孩子們分開,一顆心仿佛一下子就分成了兩半。合不上,也碰不得。
我情難自製的站了起來,靠近了他一些,紅著眼睛說:“蘇嶸生,你為什麼要這麼無情,兩個孩子就是我的命,你怎麼能硬生生的想著把他們從我身邊搶走!”
他搖搖頭:“我的本意不是要把他們從你身邊搶走,而是想與你共組家庭。”
我冷笑了好幾聲,聲線都開始發抖:“你難道忘了我爸是你的殺父仇人的事情了?你真能摒棄仇恨與我生活?”
他若有似無的歎了聲氣兒:“原來你還在擔心這件事情,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過往不究,我不會再提。”
他見我沒說話,又說:“何況你爸已經死了,再談這些又有什麼意思?過日子自然要往前看,我們現在有了兩個活波可愛的小生命,自然要與他們為重。”
他說著想來拉我,但我情緒過激的甩開了他:“蘇嶸生,事到如今你還要瞞我!”
他倒是裝得很像,一臉不知所謂的說:“我瞞你什麼了?”
我見他到現在都還要抵賴,更是又恨又痛:“行!你既然事到如今還要裝聾作啞,那我倒要和你對個質!”
那封信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回臥室的抽屜裏拿出它,然後把它甩到蘇嶸生麵前。
蘇嶸生起初不太理解我要做什麼,但他在看了一會兒後,眉頭越皺越緊。
我站在一旁,全身發抖的等他解釋,一秒鍾仿佛都有一世紀那麼漫長。可是我又害怕聽到他的解釋,萬一他承認了,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將徹底的畫上句號了。
他很仔細的把這份信看完了,但在我看來他卻有拖延時間之嫌。他看完後抬起頭看著我:“這東西你那兒來的?”
“我爸衣服裏找到的。”
他把信攤開在我麵前,堅定的說:“這信不是我寫的!”
聽到他這樣說,我卻是失望的,我原以為他會坦蕩的承認,那我至少還覺得他是個敢作敢為的人。可是這樣的他,反而讓我覺得他全身都透著可怕的虛偽:“不是你寫的?可白紙黑字的,那明明是你的字跡!”
看得出來蘇嶸生的脾氣有些上來了,但他還是竭力保持著鎮定:“對,這字跡的確和我很像,看得出來寫這封信的人和我很熟,而且能頻繁的接觸到我的字跡。”
我冷笑著,他見我不信,便說:“你若不信,那你可以把這份信念一遍,我會快速的在紙上寫出來,到時候再做個對比,或者你可以拿去權威機構鑒定。”
蘇嶸生一副坦然的樣子,但卻又顯得急毛急躁的,似乎是覺得自己被冤枉很委屈。我看他那樣子也不想是假裝的,加上心裏也不希望他是殺死我的爸的人,便試探著問了句:“真不是你寫的?”
我這麼一問,倒把他的怒火問了起來:“羅瀾清,你是不是傻!如果我真的要殺你爸,我會傻不拉幾的寫這封信嗎?就算要寫,那我肯定是用電腦打印,誰會留下一封親筆信等著被抓?還是你覺得我就是這麼蠢,我要是真這麼蠢,我還能在你對我兩麵插刀、而別人對我四麵夾擊的時候能穩住公司屹立不倒?”
當初我被這封信衝昏了腦袋,倒也沒想太多,就覺得肯定是他做的。可現在經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確實有道理。
“可是……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呢?”我說著,全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幹了一樣,傻傻的跌坐在了地上。
蘇嶸生把我扶到沙發上坐好:“我自工作以來,寫得最多的字就是簽名,而其他時候需要整理資料也是電腦打印。所以能把我的字跡仿寫得這麼像,肯定是學生時期的同學,而那同學又與我有利益衝突。”
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已經鎖定了目標了:“你有懷疑的對象了?”
“是有那麼幾個,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爸媽與你爸媽的恩怨,目標範圍並不大。”
“都有誰?”
“這件事情我肯定會查的,等有確實的結果後我再告訴你。但是瀾清,若你真因為這封信而在經濟上和感情報複我,那才是如了真正殺害你爸的人的意!那個人會這樣做,肯定是想離間我們,也怪我當初沒有發現你的異常,才會讓我們一分開就是快兩年的時間。所以瀾清,明天帶著兩個寶貝,和我一起回家吧。”
他說著用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猶豫了下說:“可是我的網店……”
“若你對這個工作有興趣,那你可以暫時關閉幾天,等回去安頓好後再開也不遲。”
“可是你都不做個DNA嗎?你不怕我用孩子的事情騙你?”
“不會,在我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你。就算你某天會在背後捅我一刀,我都會相信你是受人脅迫的。”
蘇嶸生的告白,讓我羞愧不已。他對待感情的態度,要比我來得純粹和坦然很多。我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摟進懷裏。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幸福的日子很短暫,多的卻是分離和猜忌。所以現在讓我好好抱抱你,隻要抱著你,我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