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嶸生笑了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他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攤攤手繼續說:“其實你約我見麵我很高興,隻是我不想招你煩,所以想表現得冷淡一些。”
我把備齊的資料往他麵前一推:“高興是對的,因為我是代表我們公司,來和你談合作的,期待能達到共贏的局麵。”
他看了我一眼:“如果要談合作,那也應該讓你們韋總出麵和我談。或者說,你已經升任老板娘的位置,可以全權代表他?”
蘇嶸生語帶打量,話語裏有著濃濃的醋味兒。我眨了眨眼睛,麵不改色的說:“蘇總想多了,其實這個合作本該由韋總和你談的。但他也知道我們有舊情,覺得我們兩談要更合適一些,所以在提出談成後給我一筆百萬獎金後,我看在錢的份上就來了。”
蘇嶸生苦笑了一下:“一百萬就把你收買了?那我給你的兩千萬你怎麼就打回來了?”
聽到他說這番話,我放在桌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指甲掐進了肉裏。我淡淡一笑:“今非昔比嘛,曾經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現在得承擔起養家重任,自然沒傲氣的資格了。”
蘇嶸生若有所思的打量我一會兒:“向丹窕最近已經開始頻繁動作了,不用多久我就能把她揪出來,到時候……”
我不太願意聽到這些話,便打斷他:“我已經過了隻聽甜言蜜語就能飽的年紀了,我需要工作賺錢,若蘇總不願意談,那我……”
我說著起身就要走,蘇嶸生見此把我攔了下來:“你性子還真急,我這就看。”
蘇嶸生說著認真的翻閱了一遍資料。看完後他把資料合上:“我雖然有把我的酒店和餐廳拿出來和旅遊公司合作的計劃,但是你們公司太新了,我看不到太大的前景。”
我剛想說你之前答應過我,讓我有工作上的需要隨時找你的話的,可他卻話鋒一轉:“不過既然是你出麵的,那我肯定簽,整理好合同後來我們公司簽字就好。”
蘇嶸生爽快得出乎我的意料:“你真同意了?”
他一邊翻菜單一邊叫服務員點單:“我從不拿生意開玩笑的。”
他雖然沒問我要吃什麼,但點的卻都是我愛吃的菜。看著他吃得甚是歡快、對我毫無防備的樣子,我的心是有些動搖了的。
可是一想到他不動聲色的雇凶殺了我爸的事兒,我的心又硬了下來。
吃好後他又點了一個餐後甜點,是我最愛的抹茶蛋糕,當他切成小塊的放到我麵前時,我忍不住說:“蘇嶸生,你既然決定了與我們公司簽約,那我希望你能再認真的看看這個方案,畢竟合約內容我們會按這上麵的準備。”
蘇嶸生點點頭:“我看了,我們公司會把你們帶去的旅客的十分之三的收入返還你們。”
“那就好,原以為和你談合作會比較困難,沒想到卻這麼爽快的談好了。”
他往椅子上一靠:“要是換做別人和我談,我肯定會提更苛刻的條件。”
他這是在暗示他對我比較寬容大方,但我沒接他的話。
當晚他要送我回去,但我事先就和韋一和約好了,當他看到我上了韋一和的車時,我想他的心裏應該也不會太暢快吧。
上車後我和韋一和比了個OK的手勢:“一切順利,讓辦公室的準備合約吧。”
“這麼爽快?”他似乎不太敢相信。
“對,而且給我們返三成。”韋一和激動得猛踩一腳油門:“你還真是談判小能手!約定好的一百萬什麼時候給你?”
我胃裏一陣難受,連忙示意他開慢點。
韋一和把車緊急停靠在路邊:“你臉色怎麼一下子就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搖頭:“沒事兒,可能是剛才吃得很飽,有些暈車而已。”
我緩了好一陣,那股惡心勁兒總算下去了。當時我並未把這一小事件放在心上,覺得可能是從沒做過害人之事的我心理壓力過大導致的。
韋一和的辦事效率也高,他盯著辦公室的秘書,兩天就和蘇嶸生談攏了合約的具體條款。
這一晚我們又一起加班做最後的核對,也談了明天誰去簽約的事情。
最後韋一和說我們倆一起去,這合作畢竟是我談成的,出席簽約也很正常。
我說行,臨走前他說他要去上個洗手間,讓我幫他把電腦關機。
我趁這個機會,快速登錄上我的郵箱,把合約的電子檔保存在我郵箱裏。
然後我清除了網頁最近的曆史記錄和痕跡,剛做完這些韋一和回來了。
“還沒好?”他站在門口,一副隨時準備進來的樣子。
我立馬說:“已經關了,剛才電腦卡機了。”
第二天,我和韋一和一起去蘇嶸生的公司。
我和蘇嶸生的那段情,幾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一走進去,就能感覺到那些人好奇打量的眼神和背後的竊竊私語,但我並沒流露出任何異常。
眼看著要到蘇嶸生辦公室了,而裝有合約的文件袋還在韋一和手裏,我便拉住他指了指牙齒:“韋總,你是不是吃過早餐後沒漱口?”
韋一和略顯尷尬:“我牙上有東西?”
“好像是,那邊有洗手間,你要不去看看?”
韋一和不疑有他,把文件袋遞給我後就去洗手間了。而我對這個公司很熟,找了個攝像頭拍不到的死角地帶,把文件袋裏的合約拿了出來,又把我包裏略有修改的合同裝了進去。
等我弄好回到走道時,韋一和也來了。他笑著說:“我照了鏡子,牙上沒什麼東西。”
我飽含歉意的笑了笑:“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不好意思啦!”
簽合約的過程也很順利,蘇嶸生的快速的過目了一遍後就簽字了,然後韋一和也簽了字,兩人最後還握了手,說合作愉快。
看到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大鬆了一口氣兒。蘇嶸生提議晚上一起吃飯,韋一和也允許了,等我們從蘇氏出來時,韋一和側目打量我。
“羅會計,剛才蘇嶸生的視線始終沒從你身上移開,看得出來他對你餘情未了!這份合約能簽成,倒真是你的功勞。”
“韋總想多了,我可沒那麼大的麵子。蘇嶸生可是個利字當頭的生意人,若這筆合作他沒賺頭,那他肯定也不會簽的。”
韋一和笑著看了看我:“行吧,你不願意承認我也能理解。我不管你和他目前是什麼狀態,但晚上的飯局你可得去。”
“韋總,我就不去了。於公呢,我隻是個會計,不適合出席那種場合;於私呢,他畢竟是我前男友,而且他還有了自己的家庭,我還是避嫌的好。而且我離開我媽也好些日子了,我打算回去陪陪她,不知道韋總能不能批個假?”
韋一和聽到我這樣說,倒也沒再勉強我:“也對,你媽現在肯定不好受,你的確該多陪陪她。我們說好的一百萬,我現在就賺到你卡上。”
韋一和把一百萬轉到我卡上後,我就打車回了與徐淘淘租住的房子。我的行旅並不多,兩個箱子就裝好了,我把事先寫好的信和兩萬塊錢放在她電腦旁就坐飛機離開了昆市。
幾小時後,我來到舅舅家接我媽。我去時我媽一個人呆坐在我舅舅家的院子裏,我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反應,等我繞到她麵前時才發現她在哭。
我蹲了下去,掏出紙巾想幫她擦淚,可她卻避開了。她聲音很沙啞的說:“你還回來做什麼?你爸的死都阻止不了你回昆市,都阻止不了你回蘇嶸生身邊,那你就去找他吧,就當沒我這個媽了。”
我媽說這話時,眼淚又吧嗒吧嗒流了下來。我看到她這幅模樣,也跟著哭了起來。
“媽,我和那個人早就分手了,我這次回昆市是去辭職的。我的工作畢竟要交接,我交接完後就回來了,以後都不走了。”
她聽到我這樣說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有抹期待之色:“真的?”
我指指門邊的行旅:“你看,我東西都全部帶回來了。以後女兒都不去,就在你身邊過一輩子。”
我媽聽到我這樣說,卻又數落我:“女人總是要嫁人、要有自己的家的,你怎麼能守著我過一輩子。”
“成成成,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媽這才露出了這一久來第一個笑容,她伸手幫我理了理頭發:“媽媽也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沒了,所以咱們母女倆也別再吵架了,好好過吧。”
我在舅舅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帶著我媽回了桐縣。我媽一回到這個家就觸景生情,眼淚就情不自禁的落下。
我看她這樣挺不好受的,便提議把房子賣了。可我媽很激動的說不能賣,說這個房子裏有著她和我爸半輩子的回憶,賣了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不同意,那我也不好說什麼。在家待了幾天後,我提出帶她去旅行,她最初不同意,但還是被我說服了。
我用韋一和給我的那一百萬帶我媽去了很多地方,花了好幾十萬。但看到我媽日漸開朗,我覺得這錢也花的值了。
後來我們又啟程去雲南大理,那裏的氣候很不錯,空氣清新,天空碧藍。而且那裏的生活節奏很慢,在哪裏我仿佛體會到了許久沒有的寧靜。
這晚吃飯時,我媽說得回家看看了,把我爸一個人丟在家得有多孤獨。
她的話讓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她忘了我爸死去的事實了,可她又慢慢的補充了一句:“他的肉身雖然去了別的地方,但他的靈魂肯定會回來的。”
我這才鬆了口氣兒:“媽,其實我真的挺喜歡的,不如我們在這邊多住些日子?”
我媽不同意:“最近旅遊花了不少錢吧,你一個人賺錢不容易,還是回家吧。”
我試圖說服我媽,畢竟我怕蘇嶸生發現了合約上的問題來找我麻煩,可她堅持要明天回去,我也隻好同意了。
可我沒想到就在這一晚,我竟然在臨睡前突然嘔吐,而且一連吐了好幾次。我媽以為我是食物中毒了,請了旅館老板幫忙送我去醫院。
到了醫院後,醫生在詢問過後開了化驗單。
半小時後,我的血常規和尿常規的結果都出來了,我們拿著結果去找消化科的醫生,結果那老醫生看了後就說:“你還是去產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