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行使他的權力

蘇嶸生這句話一說出口,就代表他已經認可了調查組組長冠給我的內奸罪名。

那一刻,仿佛我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我跌跌撞撞的衝出公司,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給我大舅打了電話。

他一接通電話,我就心急火燎的問他:“大舅,你和其他舅舅最近是不是收過一筆100萬的彙款?”

我大舅“恩”了一聲:“收到了,請你幫我轉告你們老板,我們都收到了!”

我大舅的話讓我一愣:“大舅,你的意思是,這筆錢是我們公司彙的?”

我大舅也愣了下:“當然啊!不是蘇氏還能是誰!之前你們公司的人挨家挨戶的來找我們,說是你們老板因為以前的衝突,倍覺歉意,加上覺得合同上的價錢有點不合理,便每家補償一百萬。”

“大舅,你們覺得這理由說得通嗎?哪位老板會錢多得花不完,會因為愧疚掏錢補償別人啊!”我的聲音有些大,大舅那電話那頭有些發愣。

“那個……那個小清,我們最初也不信,但都以為是你為我們爭取的,所以才……”

我一顆心都涼透了,但還是盡可能沉著性子說:“舅舅,這筆錢不是蘇氏打的,是競爭公司打的。反正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簡而言之就是因為你們收到這筆錢,我成了出賣公司的罪人了!”

大舅很自責的說:“舅舅們真不是故意的,這樣吧,我立馬召集你幾個舅舅,去銀行把這筆錢原路退回去。”

“行!不過你還記得去家裏找你們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哎……”我大舅歎了聲氣兒:“那個人說自己皮膚過敏,戴著墨鏡和口罩,我們根本沒看清他的樣子。”

聽到舅舅這樣說,我已經確定這是一場蓄謀已久並精心策劃過的陷害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我隻能讓大舅說服其他舅舅們去銀行把錢先退回去。

我後來又給徐康俊打了電話,我開門見山的問他有沒有收到來曆不明的錢。

他說沒有:“我的儲蓄卡隻有一張,而且是開通了短信的,除了工資外沒有其他進賬的。”

事到如今,再瞞下去也沒啥意義了,我便把聽到的話簡單的說了一遍。他聽完後很生氣的說:“這些人瘋了吧,怎麼能因為我們無權無勢,就把髒水往我們身上潑。”

“我也很生氣,但生氣也沒什麼用了。待會一上班,蘇總肯定會叫我們去辦公室。”

徐康俊轉而安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還不信某些幕後推手會把黑的說成白的。”

聽到他這樣說,我也定了定神:“對了,那個調查組的組長的確說你有一筆800萬的進賬,但你既然沒有,那到時候就能有理有據的推翻她的論斷了。”

“等等……”徐康俊似乎想到了什麼,連聲音都變了:“那個……我突然想起我大學時辦過一張銀行卡,沒有注銷,但畢業後也一直沒用。”

聽到徐康俊這樣說,我剛放鬆了一些的心又緊繃起來:“那會不會……”

徐康俊好像從床上跳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個ATM機查詢!”

大概20分鍾後,徐康俊給我發了一條短信:“的確有八百萬,羅主任,這些陷害我們的人,還真是下了翻功夫,我們倆這次可能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和徐康俊都陷入到了一種巨大的惶恐中。

火紅的太陽從東邊的遠方徐徐升起,這將是一個豔陽天,可我的心卻跌入進北極,宛如被動的不會運轉……

該來的總會來的,上午九點一刻,我和徐康俊果然被請進了蘇嶸生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我來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甜蜜而幸福的,可這次卻是帶著忐忑的心情準備接受最愛之人的審判。

辦公室裏有濃鬱的煙味兒,看來蘇嶸生沒少抽煙。我被嗆得咳了起來,還沒緩過神,蘇嶸生就淡淡的開口:“你們是什麼關係?”

最近沒休息好的他滿眼紅血絲,臉上新長出來的胡子使他顯得更有男人味的同時,卻也拉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同事關係。”我盡量簡短的回答。

蘇嶸生看向徐康俊,徐康俊說:“在羅主任來公司前,我從未見過她,一起共事的這段時間,也維持著很普通的同事關係。”

“但根據調查組提交的資料,你們的關係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蘇嶸生的語氣雲淡風輕,我卻聽得咬緊了牙根。

他明麵上是我的上司,私下是我的戀人,他怎麼能人雲亦雲的說這種話?這到底是對我忠心的臆測,還是對他不自信的自嘲?

“蘇總,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他避開我的視線,看向地麵的某處,轉移了話題:“徐康俊,我在你賬戶上查到一筆800萬的彙款,這件事你要怎麼解釋。”

“蘇總,我和羅主任都非常清楚你把我們叫來的理由,但我以性命擔保,我從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公司的事。至於你說的這筆錢,我也莫名其妙,到底是誰為了轉移責任,才會往我卡上打了這麼一大筆錢。”

蘇嶸生又看向我:“羅瀾清,那你呢?你和劉增發的關係,又怎麼解釋?”我早就被他的話傷得千瘡百孔了。

“我和他們是什麼關係,你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嗎?”我的語氣明顯令他不悅起來,但我還是接著說:“今天我比較早到公司,無意間聽到你和調查組長的對話了。我也打過電話給我大舅,他說那筆錢是有人打著蘇氏的名義彙給他們的。在我和他們說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後,他們已經去銀行退款了。”

蘇嶸生就那樣盯著我,那眼神裏仿佛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卻又像藏著很多洶湧威猛的情緒。良久後,他的臉上漾起了一抹很嘲諷的笑容:“羅瀾清,你把我當傻子嗎?”

我也笑,可那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正是因為沒把你當傻子,我才會不著修飾的把所有實情都告訴你。”

“如果你真的坦坦蕩蕩,那為何要瞞著你和劉家的關係!”

“我是想過要說,但是總沒有合適的時機……”

他壓抑著的怒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羅瀾清,你不覺得你的話很惡心嗎?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你竟然說沒有時機!”

我也站起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員工,但有幾個人知道你是我男友。我向來不喜歡把複雜的關係牽扯進來,當初你們買地時,我也暗中幫了忙的。我自認沒有一星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你怎麼能拿我的不言不語來做陷害我的證據。”

他走過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你現在是想來邀功了麼?想說你做了很多努力,才讓他們簽字的?”

他捏得我下巴都變形了,但我還是盡量把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我從沒想過邀功,但並不代表我甘願被人當槍使。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為了活命而認了這莫須有的罪!”

徐康俊想把蘇嶸生拉開,反被他推倒在地了。他笑得特別殘忍:“羅瀾清,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因為感動而相信你嗎?不會的,我蘇嶸生最討厭別人騙我,尤其是你。一想到每晚和我同床共枕的你,我時時嗬護疼惜的你,在暗處處心積慮的想著算計我,我就覺得惡心!”

他說著,一把甩開我。在重力的作用下,我連續退了好幾步。後背撞上沙發的靠背才止住這慣性,可骨頭卻疼得要裂開了。

可縱然如此,身體的疼又怎會及心裏的萬分之一……

蘇嶸生背過身去,不再看我,所說之話句句誅我的心:“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吧?誰先泄露我們的關係,那透露的一方就得無條件答應對方的一個條件。剛才是你先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口的,我現在就要行使這個權力。”

他說著側過身子看著我,那雙明眸,曾經有多動人,此時就有多傷人:“從現在起,請你從我世界裏,徹底消失!”

他這句話是在變相的告訴我,他要和我分手……

我的心裏就好像裝著一個大海,一不小心海水就會從眼睛裏濺出來。我微仰著下巴,想把眼淚憋回去。

我不能哭,哭了就輸了,就等於認了罪了,我驕傲的自尊心也讓我沒做一絲辯解:“我會如你所願,消失得徹徹底底。但在這之前,我會留在公司,直到揪出真凶,洗刷我的罪名為止。”

“不用!”蘇嶸生說得斬釘截鐵:“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見你,更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愛過的女人,聯合著外人偷竊我公司的資料,這會讓我的自尊心徹底被踐踏。所以圖紙被竊一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追究,這是我對你、對那段相戀過的時光的最後的寬容。”

蘇嶸生的話,一波猛過一波的鞭笞著我的自尊心,他的不追究不正是認定了我的罪名了嗎?

我情難自製的一巴掌甩到了他臉上。

“蘇嶸生,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吧!今天你是老板,你有錢有地位,你願意被他人一葉障目,我認命;我們這些卑微的棋子任你欺淩、擺布,我也認命。但蘇嶸生,風水向來輪流轉,總有一天,我會把你今天強加於我的羞辱,百倍甚至千倍的還給你!”

我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公司,強忍了許久的眼淚在奔出公司大門的那一刻,猶如春天的雷雨,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