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順勢落井

喬錚的心跳在加速,他仔細的聽著外麵的動靜,可是任憑他怎麼壓低呼吸也好,怎麼閉上眼睛傾聽也好,他也隻能聽到馬車的車輪碾過外麵的泥水的聲音和雨水打在馬車車頂的聲音。

突然門簾被掀開,喬涼瑾抓著匕首又進了馬車裏,她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坐在了一旁,低聲的朝喬錚說道:“真是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做刺殺,爹啊,東國的人。”

喬錚被喬涼瑾扶起了身子,他端坐好,將掛在車廂上的一個帕子遞給了喬涼瑾,有些心痛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喬涼瑾心中一暖,朝喬錚咧開嘴巴一笑,搖頭道:“無礙,放心。”

喬錚這才放心的問道:“為何是東國呢?”

喬涼瑾冰涼的笑了笑,她當然知道是東國的手筆了,南國已經是東國的手下敗將了,甚至都要擄走自己送給東國去換回自己的城池,南國也就這樣了,但是東西的張姓國師被自己砍掉了右手,他自然不會放過自己。

喬涼瑾勾起了嘴角,輕輕的哼了一聲:“東國的國師總是會一些歪門邪道的,他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應對之策呢?”

喬錚沒有聽喬涼瑾說過當初在南國被軟禁的故事,自然也不知道這一段插曲,他擔心的掀開了窗簾,望了望外麵的大雨,說道:“今夜,真是不平夜啊。”

一語成讖,喬涼瑾也沒想到今夜的故事會記載在軒轅國的曆史書上。

到了皇宮門口,馬車停下,喬涼瑾掀開了門簾,看到騎著雪白的馬疾馳著過來的肅清,微微的鬆開了一口氣。

肅清趕到了喬涼瑾的馬車旁邊,問道:“路上遇到刺客了?”

“是的,這次有點多,有十個,不過都被我一招斃命。”喬涼瑾談笑風生,仿佛自己剛才殺的不是人,而是割了一些草而已。

“你沒事吧?”

“無礙,你陪我爹快進宮,我爹在奏章上寫的很清楚。”喬涼瑾催促道。

肅清點頭,朝皇宮城牆上的人朗聲說道:“肅清求見皇上。”說罷便朝燈火搖曳的地方扔過去了一道令牌。

沒一會,宮門便緩緩的被打開,肅清下了馬,便於喬錚一起進了宮門內,宮門又沉悶的關了起來。

喬涼瑾轉身進了馬車內,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她在回憶著自己剛才殺人的過程,幹淨利索,她的武功應該可以以一敵百了,想到這裏,她又淺淺的歎息了一聲,攤開了雙手,這一雙手,沾染了太多人的血了,兩世,多少人的鮮血,她的靈魂是用多少血液來清洗的。

馬車外麵極其安靜,喬涼瑾想起剛才的馬夫,她輕輕的咦了一聲,掀開了門簾,朝背對著自己的馬夫道:“王叔,你今日似乎有點太安靜了。”

“是嗎?”那個叫王叔的馬夫突然轉過臉,喬涼瑾隻覺得眼前有一團黃霧噴了過來,一股桂花香氣飄過,她倒退了兩步,閉氣倒在了馬車上。

“聽得你的武功很好,也敵不過我們東國的毒氣,賤人!”那馬夫揭開了臉上的麵具,曾經在南國的張國師的臉赫然的出現在了喬涼瑾的麵前。

肅清在勤政殿門口等著皇上的時候,忽然覺得心裏有些慌亂,他扭頭望了一眼宮門口的方向,他的直覺從來都不會出錯,每一次,隻要喬涼瑾有些事情,他便會覺得心裏惴惴不安。

肅清有些按耐不住,他便朝懷信公公說道:“能請皇兄快一點嗎?”

懷信有些為難的望著肅清搖頭:“陛下才歇息半個時辰,再過一炷香的功夫,陛下應該就會醒來了。”

肅清一聽,有些急了,繞過了懷信,幾步上了台階,便重重的敲起了勤政殿的大門,急的懷信想要去阻攔,卻聽得勤政殿裏傳來了肅順的聲音:“進來吧。”

懷信歎息了一聲,推開了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朝肅清和喬錚說道:“七王爺,相爺。”

肅清疾步走進了勤政殿,便跪在了肅順的書桌前,肅順從未見過肅清有這樣的大禮,驚訝的問道:“七弟,你這是做什麼?”

喬錚也跟著跪在了肅清的身後,雙手捧著手中的奏章。

懷信走過去,接過奏章走到了肅順的身旁,將奏章遞給了肅順。

肅順不明就裏,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緩緩的打開了奏章,孰料,這奏章越看心中越驚,他將奏章往桌子上一拍,沉思了一下叮囑道:“肅清,由你帶著令牌去兵部借兵,要快,趕去安江。”

肅清立刻拱手,便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勤政殿。

喬錚扭頭看著肅清離開的背影,焦急的道:“皇上,微臣也願意一同前往。”

“愛卿,朕就想問問,這個奏章的內容,是誰想到的?”肅順拿起了桌子上的奏章問道。

喬錚一怔,又低下了頭,半晌後回道:“是微臣的女兒。”

“喬涼瑾?”

“是的。”

“喬涼瑾最近的動作很多……”肅順意味深長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喬錚說道。

喬錚心中又是一驚,叩首道:“愛女年幼,若是哪裏做的不好,微臣一定會好好教育,請陛下息怒。”

“這讓朕想起了十幾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大雨之夜……靜姝將軍連夜殺入了王城,將朕救於水火之間。”

喬錚抬起了頭,他不明白,這麼關鍵的時候,這個皇帝腦子裏在想什麼,竟然提起十幾年前的事情。

“陛下……”

“靜姝後繼有人啊!”肅順淡淡的說道。

這主仆二人看起來是在聊天,可是其中的刀光劍影,讓喬錚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隻能畏畏縮縮的跪在地上。

“喬愛卿,平身。”肅順站起身,走到了喬錚的麵前,朝他伸出了手。

肅清的心越發的低沉,腳下一直都未停歇,到了皇宮門口,還未等禦林軍打開大門,他便從厚厚的城牆上飛躍過去,輕輕的落在了停在門外的馬車上,他蹲下身子,打開了門簾,裏麵早已經不見喬涼瑾的身影。

肅清的長眉瞬間擰在了一起,瓢潑的大雨,衝淡了那濃烈的桂花香氣,可是馬車裏的氣息卻絲毫沒有散去。

肅清咬了咬牙,站起身,望向了兵部的方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是在他心裏,喬涼瑾也是何等的重要,他按了按藏在懷中的令牌,他知道,若是此時換成喬涼瑾,也一定會放下兒女情長。

他打了一個暗哨,便有幾個人飛過來,落在了他的麵前。

“你們知道王妃在哪裏嗎?”

“是的,王爺,一直都有人跟蹤著,隨時都可以救下來。”一個暗衛拱手回複道。

肅清準備揮手下令,腦海裏突然有了質疑,喬涼瑾這一路走來,狡猾的和狐狸一般,那個能將狐妖羽笙掌握在手心中的女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抓走呢?想到這裏,他的手漸漸的放了下去。

暗衛等了一會,發現肅清並沒有要下令的意思,抬起頭望著站在馬車上的肅清,他們看不清肅清的表情。

“好了,你們繼續去跟蹤,務必保護好王妃。”肅清說完便轉身朝兵部飛奔而去,他要爭分奪秒,他知道在安江的那個大壩上,一定能見到喬涼瑾。

白無坐在喬涼瑾送給他的琴前,手指放在了琴弦上,輕輕的劃過,他的心裏有些空空的,想到不久以後的分別,他的心裏又有些痛了。

紅塵端著一碗湯進來,放在了白無的身旁,又慵懶的撐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白無帶著失落的表情問道:“王,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白無的手指一頓,抬起眼眸,一雙桃花眼裏都是悲傷,他忽然站起身來,徑直往門外走去,紅塵一看他要出門,問道:“你要去救喬涼瑾嗎?”

白無停住了腳步,回頭望著紅塵,他淺淺的一笑:“原來你知道了?”

紅塵倒了一杯茶,走到了窗戶前,推開窗戶,望著外麵漆黑的雨夜道:“術士操控的,安江,你去那裏找吧。”

白無微微的頷首,朝紅塵道了一句:“多謝。”便離開了祥和居。

紅塵將手中的茶緩緩的抬起,眼眸中閃過紅色的光芒,他歎息了一聲道:“我就再幫幫忙吧,收!”

原本隆隆的雷聲竟然漸漸的停住了,瓢潑的大雨也收住了。

肅清借了兵,往安江大壩的方向趕去,卻發現雨收了,烏雲竟然悄無聲息的散開了,一盞圓圓的明月掛在了天空之中。

一路奔到了大壩上,他立刻安排所有人開始搜索,自己則是站在了大壩上,冷靜的聽著方圓五裏之內的動靜。

沒一會,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刀槍相交的聲音,又沒多久,便有十幾個人被拉著走到了大壩上,士兵們將那十幾個人推到了肅清的麵前。

肅清從跪著的十幾個人麵前一一掃過去,表情淡漠的問道:“東國的?”

那些俘虜一怔,都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都沒有穿東國的衣服,怎麼會被發現身份呢?

肅清又問道:“喬統領呢?”

俘虜們搖搖頭。

肅清淺淺一笑,揮了揮手:“拉走,砍了,將首級掛起來。”

俘虜們大驚失色,有人開始叩首認錯,也有人強硬的望著肅清冷笑。

肅清知道東國的講究,他們認為人死了以後,屍首分離,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所以講求一個死有全屍,如今聽到肅清的命令,這些東國人怎麼可能不慌張呢?

“喬統領在王城內!”有個俘虜喊叫道。

肅清摸了摸鼻尖,語氣卻依然堅定無比:“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