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微微的蹙起了眉頭,等著喬涼瑾繼續講下去,過了半晌,喬涼瑾一腳踢開了腳下的小石子說道:“我隻是在沒話找話說,算了,我還是去看看肅清的信吧。”說罷便往辦公室小跑過去。
白無微微搖頭,唇角勾了起來,眼前那個一路小跑回去的喬涼瑾,始終是一個少女,即使是統領,也是一個懷春的少女,她在說服自己,也試圖讓別人去說服她。好吧,既然他說了要守護她,那就一起守護她這份感情吧。
喬涼瑾跑回了辦公室,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信封,掃了一眼似乎剛剛醒來的羽笙,問道:“你沒事吧?”
小狐狸搖搖頭,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繼續又蜷起來準備繼續睡覺,喬涼瑾搖搖頭:“真是一頭豬。”
喬涼瑾打開了信封,展開了信紙,細細的看起來了,肅清說的都是很多瑣事,將將軍府失火的事情也詳細的寫了下來,又在下麵將自己的推理寫了出來,最後又問了喬涼瑾最近的情況和對將軍府事情的意見,一封信看完,沒有任何陌生的語氣。
喬涼瑾放下了信紙,攤開了一張紙,拿起了鵝毛筆,準備提筆要回信,可是想了許久,她竟然不知道怎麼開頭,她想問他,會不會有一天會針對她,可是她又覺得自己這樣質問真是可笑極了,隻是一個幻覺而已,自己是不是有些上綱上線了呢?
提筆放下,又提筆又放下,這樣反複了好幾次,在一旁縫衣服的若藍卻笑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喬涼瑾也跟著笑了起來,索性放下了筆,站起身來,走到了若藍身邊,抓起粉藍色的裙擺問道:“這裙子顏色真好看,我怎麼沒見過?”
若藍指了指門外,說道:“這次陸離大叔帶回來的,說是七王爺給你買的,奴婢瞧著這顏色真心好看,所以給你縫製一條裙子,等到初秋的時候,若是王爺再來,小姐您就可以穿這個裙子和王爺一起去踏秋了。”
喬涼瑾將裙子拾起來,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問道:“你這個做的可不是我的尺寸呀。”
若藍掩唇偷笑:“小姐,奴婢就是按照你的身材做的,等您穿在身上,一定能驚為天人了。”說罷便將裙子從喬涼瑾的手中奪回,繼續開始細細密密的縫製著。
喬涼瑾轉身又回到了桌子旁,提筆開始寫了起來:布料好看,對將軍府的遭遇深表遺憾,這邊一切都好,伏虎營接受了我們的挑戰書。寥寥幾句寫完,看了好幾遍後,這才鄭重其事的將信紙塞進了信封裏,傳來了門口的侍衛道:“王城,七王爺,去吧。”
那侍衛一怔,接過信封,便出了門,站在門口拿著信封開始發呆,他一直記得,隻要是喬涼瑾和肅清的通信,一般都是陸離負責的,怎麼這次竟然就隨便讓人送信呢?
坐在門口閉目養神的白無睜開眼睛,聲音淡漠的說道:“去吧,這封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就不必每次麻煩陸離了。”
那侍衛竟然也格外聽話的拿著信封走了。
深夜。
白無坐在台階上,直至聽到喬涼瑾的呼吸聲均勻了,他起身,便徑直奔向了後山,他倒是想要瞧一瞧那個用濃霧困住了喬涼瑾的人虞美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按照喬涼瑾說的方向,他很快就到了虞美人的住所,他雙手輕輕抬起,又緩緩放下,庭院裏所有的門竟然齊刷刷的打開了。
最北麵的一個小屋理燃起了燭火,沒一會,兩個婢女便從敞開的門裏驚慌失措的跑出來。
白無瞬移到了兩個人的麵前,抓住了兩個人的肩膀,微微的用了用力氣,發覺兩個婢女完全沒有內力,又鬆開了二人,望著二人的眼睛問道:“虞美人在哪裏?”
兩個婢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忽地看見一個絕色男子站在麵前,都是目瞪口呆的望著白無,天呐,哪裏來的謫仙人,這一身飄逸的白衣,有棱有角的臉龐,一雙淡然的眸望著二人。
白無絲毫不意外兩個少女看見自己的表情,隻是皺眉問道:“你們不會說話嗎?”
瓜子臉的少女有些怯怯的開口道:“我們不知道主子去了哪裏。”
“濃霧是怎麼回事?為何我看不到?”白無追問道。
兩個婢女對視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還不說?那我隻有丟你們去那個懸崖了。”白無隱隱約約的有些怒氣了。
“白無,何必和兩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婢女過不去呢?”正屋裏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白無鬆開了兩個婢女,轉身朝著正中間的屋子說道:“何必要假裝自己不在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正屋裏傳出女人的輕笑聲,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庭院裏的燈籠瞬間都亮了起來,一身紫衣的虞美人巧笑倩兮的站在門口,朝白無嫣然一笑。
白無依舊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虞美人伸手扶額,又是一笑,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白無,這是怎麼了,大家都試探了喬涼瑾,不是嗎?為什麼到我這裏,就好像不對了呢?”
“虞美人,瑾兒不想你活下來。”白無的聲音降了幾分,竟然讓虞美人背後生寒。
虞美人揚起娥眉,問道:“我有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聽?或者聽完了你就不想殺了我呢。”
白無似乎完全無動於衷。
隻見白無垂著的右手緩緩的出現了冰錐一般的物品,虞美人的臉色卻微微一變,她有些緊張的問道:“我還沒見到喬涼瑾,你就要殺了我嗎?”
白無唇角輕輕的揚起,垂著的手微微的有抬起的架勢,他的神情似乎是在隱忍,又好像是在猶豫,她說的沒錯,沒有喬涼瑾當麵的誅殺令,他是不應該擅自動手殺人。在這惑人的夜色裏,他垂著眼,睫毛密密的垂下來。
虞美人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忽隻覺得眼前白影一閃,自己的鎖骨處一陣劇痛,待她低頭一瞧,白無手中的冰錐已經紮入了她的肩頭處,她捂住傷口,下意識的要拔出冰錐的時候,冰錐卻用極快的速度融化在她的傷口中。
虞美人臉色慘白,捂著傷口,不可置信的望著又站回了原地的白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速度如此之快的人?她慘笑了一下,好毒辣的方法,她努力的運氣,卻發現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白無竟然封住了她的內力。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白無微微的抬起了眼,看到虞美人有些驚恐的眼神,他平靜的說道。
虞美人望著白無,半晌後,淡淡的一笑:“我現在能去見喬涼瑾了嗎?我已經沒有辦法傷害她了。”
白無掃了一眼身旁的兩個婢女,那兩個婢女竟然瞬間便幻化成了兩個紙人,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他微微的蹙起了眉頭:“式神?虞美人,你竟然會用式神?”
虞美人吃吃的笑著,微微的側著臉,院子裏燈籠投射的淡黃色的光,印照在她完美的臉龐上,她有些心動的凝視著這個心如冰雪的男人,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人以外,這是第二個讓她有些心動的男人。
白無怎知她的心思,轉身便往天風營走去,邊走邊說道:“路還很長,不要耽擱時間。”
虞美人卻微微的擰起了娥眉,提起了裙裾,仿佛忘記了自己肩頭的傷口,便跟在了白無的身後。
喬涼瑾一覺醒來,又是天已大亮,她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便一腳將睡在床位的小狐狸踹在了床下,聽到小狐狸啾啾啾的發狂,她嘿嘿一笑,又是美好的一天呀。
洗漱完畢,隨意的將頭發梳成馬尾,便打開了門,準備去食堂吃早餐,一出門便看見白無挺直著腰板,淡然的站在門口,擋住了陽光,她笑眯眯的問道:“又是一夜沒睡啊?”
白無搖頭道:“不累。”
“喬統領。”白無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喬涼瑾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卻看見一個穿著紫色裙子的妙齡女子,畢恭畢敬的站在台階下,嬌豔明媚的女子,風情萬種,與那日去賭場的夏天有得一拚,喬涼瑾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夏天又易容,笑了:“哈,夏姨,你又易容幹嘛去呀?”
“我是虞美人。”妖豔的女子開口了。
喬涼瑾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凝,繼而微微的揚起眉頭,笑了:“原來是你,不是說暫時不打算見我的麼。”
虞美人風情萬種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白無,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笑了:“還不是你忠誠的白無,跑去找了我,原本他是要殺我的。”
“白無,你心軟了?”喬涼瑾皺眉。
白無一怔,喬涼瑾這話的意思……似乎是就算自己殺了虞美人,她也不會介意……
虞美人聽到喬涼瑾的問話,也愣了一下,忽地感覺背後一陣冷汗,她頓時明白自己有些自信了,她自信的以為按照喬涼瑾去收服眾人的方式,也一定會對自己不會太過殘忍,她這才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了靜姝的女兒。
喬涼瑾的眼風從白無飄向了虞美人,她看到了虞美人眼中的驚恐,她心裏暗笑了起來,虞美人太過於自信,又喜歡耍手段,雖然那日她並未跌入懸崖,或者說,就算跌入懸崖,按照她現在的武功,也不會死,但是她就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