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原本覺得紅塵這個提議有些殘忍,可是一想到眼前這個小孩子一樣的小狐狸,其實已經八百歲了,還裝小孩子博取同情,她就想踹他,想到這裏心一橫,便下了指令:“也好,羽笙現在的法力也不算很差了,身形小巧靈敏,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那今夜就去看看這荒山裏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
原本在吵吵鬧鬧的羽笙忽然停住了,驚訝的望著喬涼瑾,這個女子以前不是總說自己是小孩子麼,什麼都不讓去做,怎麼……他眨了眨眼睛,盯著喬涼瑾的眼睛,仿佛想要知道她隻是開玩笑還是當真。
喬涼瑾的眸裏沒有笑意,認真而淡定的望著他,羽笙歎息了一聲,捏著小豹子的後頸提起,點著小豹子的腦袋說道:“你要是成精了,這種事兒就是你的了,真是煩人,誰讓她跟我有血契呢。”
喬涼瑾有些驚訝於羽笙這一次的舉動,這個小狐狸……好像經曆過這次叢林後,長大了許多。
紅塵依然是選擇坐在了距離喬涼瑾最遠的地方,閉目歇息,隻是那紅衣寬敞的袖袍時不時的被山腳的風揚起,讓喬涼瑾總是有種錯覺,那個坐在那裏打坐的是肅清。
肅清啊,他在做什麼?這一次自己不在府裏,他會不會對相府下手?想到這裏,喬涼瑾的心中忽然抽痛了一下。她輕輕的晃晃腦袋,想要把這個荒唐的念頭甩出去。
回頭望著遠處的南國,她想到了寧印,那個矛盾的男人,想要霸占她,卻又給了她足夠的尊重,然而做任何事情,都已經換不回她的信任了。她在心底歎息了一聲,也闔上了雙目。
一直到夜色降臨,撲鼻的香味傳入了喬涼瑾的鼻腔中,她睜開眼睛,揉了揉鼻子笑道:“烤兔肉,真是好香啊!”
此時,幾個人都圍在了篝火旁,阿白和阿寬負責烤肉,喬涼瑾將肉撕成小片,喂給了在一旁嗷嗷叫的小豹子。
唯獨羽笙,站在不遠處,雙手叉腰望著荒山。
喬涼瑾以為羽笙是在害怕,哈哈一笑道:“好啦好啦,我不強人所難,你不去就不去了,明日我們還是一樣要過去,我就不相信,還有什麼能比那個巨蟒更可怕的了。”
說罷,看羽笙還是一動不動,以為他在跟自己置氣,故意將兔子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嘖嘖的說道:“真是很香啊,這次紫煙帶著迷迭香,真是太給力了,若是再來一點孜然和辣椒麵,那這一次簡直是完美的野炊啊!”
阿白在一旁也笑道:“是啊,羽笙,你快來嚐嚐,這次的兔子肉比上次的還要好吃呢。”
羽笙依舊背對著幾個人,擺擺手道:“我一會去看看那邊,回來我再吃。”
還沒等喬涼瑾回應,便竄了出去,一道銀光閃過,好似流光飛向了荒山。
喬涼瑾張著嘴巴,吃驚的望著那銀光,又揉了揉眼睛,拿著兔子腿的手指著流光飛過的地方,回眸望著紫煙問道:“紫煙,那個確定是羽笙嗎?”
紫煙也有些吃驚,原本見到這種事情躲得遠遠的羽笙,今日怎麼竟然能主動去探險,也讓他極其意外。
她微微的點頭,認真的回道:“我看那身影也確實是他呀,隻是今日,這小狐狸好奇怪呀……”
紅塵聽到兩個女人的對話,慵懶的說道:“讓人家去的是你們,現在懷疑人家的還是你們,女人真是麻煩。”
喬涼瑾斜了一眼紅塵,揮了揮手中的兔子腿,問道:“喂,兔子,吃不吃兔子肉啊?”
紅塵聽到喬涼瑾喊自己兔子,雙眉輕輕的擰在了一起,他總覺得喬涼瑾的嘴巴裏總是蹦不出好的詞語,誰知道這個“兔子”又代表什麼意思呢,他修長的手指朝喬涼瑾勾了勾道:“爺不是兔子,爺是吃肉的,等哪天你死了,我就吃了你的骨血。”
喬涼瑾背後忽然有些發毛,望了望身後,渾身一顫,吸了吸鼻子笑道:“感覺跟聽鬼故事一樣刺激。”
紅塵笑得意味深長,讓喬涼瑾的心裏又有些發毛,將手中的兔子腿遞給了紅塵,道:“給你給你,不要嫌棄我手撕過啊。”
紅塵有些嫌惡的掃了一眼喬涼瑾手中的兔子腿,走到了阿寬身旁,蹲下身子,將他手中還在烤的兔子腿接過去,聞了聞,便大口吃了起來,那兔子肉還沒有完全熟透,還帶著些些血絲,他卻吃的不亦樂乎。
喬涼瑾也不客氣,扯著自己手中的兔子腿吃,望著紅塵的帶著血絲的兔肉,想到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吃牛排,也是喜歡五分熟的,不過,古代人還能這樣吃,也是少見。
她吃幹淨了半隻兔腿,撿起地上的樹枝,戳了戳紅塵。
紅塵低頭看到戳著自己的樹枝,甩了甩袖子,不耐煩的又坐的距離喬涼瑾遠了一些。
喬涼瑾幹幹一笑,換了一個更長一些的樹枝,戳了戳紅塵的手臂。
紅塵幾乎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問道:“又做什麼?”
喬涼瑾用樹枝指了指荒山,語氣裏不無擔憂的說道:“那傻狐狸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被獵人抓住剝皮做成皮帽子啊?”
紫煙聽到喬涼瑾這麼一說,也有些擔心了:“是啊,萬一要是遇到比他還厲害的妖怪,會不會被吃了內丹呢?”
喬涼瑾此時腦洞大開,也跟著點頭道:“怕就怕人家為了要完整的狐狸皮,隻挑破它的一個爪子,慢慢的把血放幹……嘶……”說到這裏,喬涼瑾渾身又是一顫。
坐在一旁話語本來就不多的阿寬忽然忍不住說道:“我說,小姐,你這樣想,會不會想多了呢……再說了,這還沒啥事兒呢,你都把人家怎麼死的方式都想好了……”
喬涼瑾指著阿寬笑了起來:“咦,阿寬說的很有道理呢。”
一旁的陸離早已經瞠目結舌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此時此刻想要打開喬涼瑾的腦袋好好的看看她的腦袋裏到底裝的什麼,這樣一個可怕的女人,他的主子竟然愛的死去活來。
喬涼瑾看道陸離吃驚的望著自己,她笑眯眯的問道:“有何高見啊?小陸?”
陸離連忙轉過頭,望著漆黑的遠處,假裝自己根本沒有聽到喬涼瑾的話。
紅塵在一旁終於笑出了聲音:“我說,喬涼瑾,你真是不讓人待見呢。”
喬涼瑾白了一眼紅塵,纖細的指頭戳著一旁呼呼大睡的小豹子,道:“你懂什麼,我這是聯絡感情的呢。”
紅塵搖頭嘀咕道:“真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個人還要繼續爭論的時候,遠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喬涼瑾頓時起了身,一手抓著小豹子,一手抓著樹枝,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望著傳出聲音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渾身髒兮兮的小狐狸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喬涼瑾心中一驚,將手中的小豹子和樹枝丟在了一旁,急忙過去抱住了小狐狸,問道:“這是怎麼了?”
羽笙趴在喬涼瑾的懷裏,勉勉強強的睜開了一雙狐狸眼,望了一眼她,便閉上了眼睛。
紅塵捂住鼻子說道:“好大的味道,這個荒山裏應該是有個法陣,估計小狐狸是闖進了法陣裏,被攻擊了……”
喬涼瑾抱著羽笙走到了紅塵身旁,問道:“它怎麼回事?那個法陣的我不管,我的羽笙,會不會有危險?”
紅塵扒開羽笙的眼皮看了看,又用袖子捂住了鼻子道:“沒事,沒事,就是精疲力竭了,不過他身上真的很臭啊,好像對方知道你養了一隻妖精,竟然用了雄黃粉。”
喬涼瑾“哦”了一聲,忽然奇怪的望了一眼紅塵,說道:“怎麼你也怕這個味道嗎?”
紅塵的眸微微的一縮,哈哈一笑道:“隻要是味道重的東西,我都不喜歡,不光是這個味道。”說罷,便輕輕躍上了樹,靠在了樹幹上,望著遠處的荒山,陷入了沉思。
喬涼瑾看著懷裏的小狐狸,皺眉問道:“味道有那麼重嗎?隻覺得有點髒而已,算了,擦一擦,等它醒來再說了。”
紫煙聽到喬涼瑾的吩咐,連忙洗了幹淨的帕子遞給了喬涼瑾,喬涼瑾輕輕的擦拭著羽笙身上的泥土,眸中都是數不盡的心疼,她總覺得羽笙還是一個孩子,總是不動聲色的保護著他,雖然平日裏擠兌他的更多。
聽著羽笙的呼吸聲音漸漸的均勻了起來,她將他放在了柔軟的包裹上,也輕輕的躍到了樹上,坐在了枝幹上問道:“那個法陣,什麼意思?”
“不知道,想必是有人知道你帶著精怪吧,所以想要困住你,猜猜看,是誰做的手腳呢?”紅塵問道。
喬涼瑾望向了荒山的位置,笑了笑:“南宮。”
紅塵聽到名字,一點都不意外喬涼瑾又猜對了,他對眼前這個女人有時候是又敬又怕的,她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有智慧的女人,這世間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會逃脫她的心計和眼睛。
喬涼瑾回頭望了一眼紅塵,繼續問道:“你有把握過了這個法陣嗎?我們需要不需要繞過這個荒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