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有些糊塗了,不知道這豹子是什麼意思,身後的紅塵卻輕輕的推了她一把,說道:“它是讓你騎著它。”
喬涼瑾忽地有些尷尬的退後了兩步,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大家一起走路就好了。”
紅塵的聲音卻又在她身後不陰不陽的說道:“也是,你那麼肥,小心別把這豹子的腰壓斷了。”
喬涼瑾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叉著自己纖細的腰問道:“來來來,你說我哪裏胖了?”
紅塵的目光在她的腰上掃了一眼,冷笑了一下,推開了她,徑直前行,出了樹洞。
紫煙上前,比了比那豹子的高度和長度,笑道:“小姐,奴婢覺得沒什麼問題,後麵有些路如果不好走,也許還是要豹豹給你帶路呢。”
喬涼瑾一想也對,便摸了摸豹子的脖子,輕聲說道:“那就辛苦你了。”翻身上了豹子的身上。
豹子等喬涼瑾坐穩了,便竄出了樹洞,一路馳騁,靈巧的穿行在叢林裏,竟然一路將幾個人拋在了身後。
喬涼瑾隻聽到身後傳來了幾個人的呼叫聲,回頭卻早已經看不見人影了,她心中一驚,莫非這也是一個計策,這豹子用這種技巧,讓自己落單,然後吃了自己?
想到這裏,她一隻手緊緊的抱著豹子的脖子,另一隻手卻摸到腰後那極細的劍,將劍身反手握住,身子卻依舊緊緊的貼在豹子的身上。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那豹子突然停在了一個懸崖處,發出低沉的吼聲。
喬涼瑾從豹子身上下來,抬頭望著懸崖問道:“這裏?”
那豹子抖了抖身子,趴在了地上,一副很累的模樣。
喬涼瑾警覺的盯著豹子,發現它似乎並沒有要對自己有什麼圖謀不軌,想到它也不過是一隻動物,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多的想法呢,想到自己剛才的想法,忽然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
那豹子忽然又起了身,渾身的毛豎了起來,朝著懸崖上低低的吼著。
一道黑色的巨影忽然從懸崖上閃電般的鋪了過來,喬涼瑾隻是聞到了一股腥臭味,還沒等看清楚眼前是什麼東西,便被緊緊的裹住了。
待到喬涼瑾仔細看清楚的一瞬間,她的心裏便涼了,一個巨大的青色的蟒已經纏住了她的身子,她估摸了一下,長度有五米,最粗的地方足足有水缸那麼粗了,她心裏哀歎了一聲:完蛋了。
喬涼瑾此時可抽不出匕首,隻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緩緩的被收緊收緊再收緊,她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那雙豆大的眼睛陰森可怖的望著她。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是不可以再掙紮的,這蟒蛇一定會絞斷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她緩緩的吐氣,盡量讓自己的身子軟下來,慶幸自己一直都有練習瑜伽,她可以將自己的骨頭微微收縮起來。
垂著頭,眼神卻掃向了一旁瑟瑟發抖的豹子,她心裏苦笑,果然還是被套路了,這輩子,她最討厭的就是爬行動物了,想不到,穿越來了以後,竟然最終葬身蛇腹,真是可悲可歎。
正在這邊自悲自歎的時候,那原本發抖的豹子,忽然長嘯一聲,瘋了一般的撲向了巨蟒,一口咬在了七寸之處,長長的獠牙深深的陷入了蛇身中,拚命的撕扯著。
那巨蟒吃不住痛了,鬆開了喬涼瑾,蛇尾重重的甩到了豹子的身上,豹子卻死死的咬著巨蟒不鬆口。口鼻不停的滴出了血液。
喬涼瑾在被解放的一瞬間,便將手中的細劍亮出來,點地輕輕一躍,便飛身起來,隻是寒光一閃,那細劍便將那巨蟒的雙眼對穿了。
巨蟒吃痛,更加瘋狂的滾動了起來,身子不停的扭轉著,整個懸崖附近都已經是腥臭的味道了,喬涼瑾有些恨自己的劍太細了,造成的傷害太小,眼看那豹子就要被巨蟒摔死了,她一咬牙,便提起了劍身,準備將那蛇頭一劍穿透。
躍身準備刺下去的時候,一隻手緊緊的捏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動作,耳畔傳來了那個久違的聲音:“傻女人。”
那聲音就在耳側,她曾經是那麼討厭的那個聲音,如今聽起來,竟然如此的悅耳,她的眼淚悄悄的從眼角滑落,隻是抬手的一瞬間,便將那顆淚珠擦了去。
喬涼瑾側首望了一眼他,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憔悴,臉上有些被樹枝刮破的傷痕,這是那個一向玉樹臨風的肅清嗎?
她望著肅清的時候,卻不知道她自己也是很狼狽的,臉色蒼白,袖子上點點滴滴的都是那巨蟒的血。
肅清接住喬涼瑾,輕輕的落在了地上,小聲的說道:“我來。”
他接過喬涼瑾手中的細劍,便徑直奔向了巨蟒,點地,起身,一個旋身,頭朝下,手中的細劍毫無懸念的刺進了巨蟒的頭頂。
那巨蟒發出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後便從半空中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四周的碎草便也震起落下。
肅清踩著巨蟒的頭,將劍身抽出,走到了那依舊咬著巨蟒七寸的豹子前,蹲下身子,緩緩的撫摸著那豹子的頭。
喬涼瑾連忙也過去,跪在了豹子身旁,用手在豹子的身上輕輕的捏了一遍,忽然有些心痛,這個豹子渾身的骨頭盡碎,體內的髒器也被肋骨戳破了。
喬涼瑾想到自己剛才竟然誤會了這隻豹子,她的手輕輕的摸著豹子的頭頂,將臉貼在了它的耳畔,聲音很輕很輕:“豹豹,它死了,你鬆口吧……”
那豹子呻吟了一聲,鬆了口,口中又不停的湧出了血液。
喬涼瑾此生最怕,最怕看到的就是生離死別,這個和自己相處沒有幾個小時的動物,卻讓她此刻難過的無以複加。
她抱著豹子的頭,輕輕的摸著它的脖子,小聲的說道:“睡吧……睡吧,睡去就不疼了……乖,下輩子,我們下輩子見。”
肅清的眉頭微微的擰起,想要拉開喬涼瑾,他心知這隻豹子是活不下去了,隻能給它一個痛快,不讓它煎熬著。
卻不料喬涼瑾輕輕的喃喃完了以後,雙手握住豹子的頭,輕輕的一扭,扭斷了豹子的脖子,繼而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她做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很自然,自然的處決了救了自己的豹子,自然的去挖坑,她的表情那麼淡定,隻有眼角,微微的閃著憂傷。
她到底經曆過什麼事情,能生出如此強大的內心。肅清的心中莫名的心疼起這個女子,他走到了喬涼瑾身旁,將她手中的匕首奪了過去,喬涼瑾直起了腰,伸出手說道:“還給我。”
肅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抬頭看了一眼喬涼瑾,入鬢的長眉微微的擰在一起,他搖頭道:“不,你休息,我來。”
說罷便蹲下身子,在地上開始挖坑。
喬涼瑾一怔,低頭望著那原本應該清潔如初的男子,此時渾身髒汙的在挖坑,她蹲下身子,抱住了膝蓋,輕聲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狠心。”
肅清的手頓住了,他隻是沉默了一下,又繼續挖土,聲音卻有些心痛:“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事情,但是我希望,以後我能幫你做這些你不願意麵對的事情。”
喬涼瑾的雙肩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轉身望向了剛才豹子載著她來的路。
正在挖坑的肅清忽然停住了手,抬頭問道:“你聽到了什麼動靜了嗎?”
喬涼瑾被肅清一問,楞了一下,兩個人安靜的聽著,喬涼瑾指著懸崖角驚喜的說道:“那邊,有個小豹子的聲音!”
說罷便徑直向懸崖壁跑去,肅清警覺的提著匕首跟在了喬涼瑾的身後。
順著那“嗷嗚嗷嗚”的聲音,喬涼瑾終於發現了一隻小小的豹子,搖搖晃晃的四處走著,似乎剛剛睡醒,在找媽媽。
喬涼瑾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她的鼻子一酸,蹲在了小豹子的麵前,將小豹子抱了起來,輕輕的摸著它身上的絨毛。
豹子是打獵的,後來遇到了羽笙,隻能去抓兔子,抓兔子的時候,發現巨蟒霸占了自己的住處,威脅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它會回去尋找喬涼瑾,帶著喬涼瑾回去,試圖讓喬涼瑾解決這個巨蟒。
當喬涼瑾被巨蟒纏住的時候,它應該是心生懊悔了,所以拚死咬住了巨蟒,為喬涼瑾奪得了一線生機,最終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喬涼瑾將懵懂的小豹子緊緊的抱住,起身,走到了豹子身旁,將小豹子放在大豹子的身旁,許諾著:“豹豹,我會將小豹養大,我會待它如羽笙一般,算是答謝你最後對我的救命之恩。”
那小豹子挨到大豹子還未涼的身子,便擠過去吃奶,吃了幾口,竟然又“嗷嗚嗷嗚”的叫了起來。
喬涼瑾舉起袖子擦了擦淚水,抬頭望著專注的看著她的肅清,淺笑:“讓你看笑話了,繼續挖坑。”
肅清默默的蹲下身子,沒一會功夫,便挖好了坑。
將大豹子挪進了坑中,喬涼瑾和肅清一起將土掩好,喬涼瑾摸著小豹子的頭,問道:“你怎麼回事?”
肅清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的塵土,和曾經那個有潔癖的王爺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