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就可以解釋,為何他從倚醉樓摔下來那次,明明慕容紹齊救了他,她卻表現得那麼憤怒,還有,之後他與慕容紹齊的相處,她都不讚同,甚至還大發雷霆。
沈輕虞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樣一張比男子還要柔美的臉龐,配上在溶月煙輕展示的文采與畫技,名瀾第一美女,詩畫一絕,是啊,這些放在她身上,才是名副其實的啊。
他拋繡球招來的乞丐妻主,竟然是當今七皇女,想到這,忽然驚了一下。
“那你,你入贅我們沈家了?”
“是啊,所以我生是你沈家的人,死是你沈家的鬼了。”
“你是皇女,女皇要是知道的話。”
“放心吧,這些都有我來解決。”
“你是七皇女,往後還會有其他的夫侍,到時候難道。讓他們也姓沈麼?”
“傻瓜,不會有別人的,我慕容遙的夫,隻有你沈輕虞。”
輕虞聞言臉紅了紅,低垂著眉眼,隨後又有些自卑。
“可我長得很難看,名聲又很糟,早已過了待嫁的年紀甚至還比你大五歲,你是萬眾舉目的七皇女,多少美嬌郎想要嫁你,你怎會喜歡我呢?”
“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啊,也不似一般男子嬌弱,別人怎麼看怎麼想無所謂。”
“可是終有一日你會後悔。”
“虞兒,我慕容遙十五成人禮的時候就說過,我要娶的夫郎就隻會是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娶了便是一生,愛了便是一世,這輩子,我就隻有你。”
說罷一低頭重新吻上他的薄唇,一會兒之後放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她才不要像母皇那般娶一堆夫郎回來爭風吃醋,鬥得你死我活的,輕虞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確認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良久,才撲到她懷裏,緊緊地抱住她,哭了起來,遙遙淺笑著拍著他的背,也不說什麼,她家沈大少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了,隻有時間能證明她說的一切。
#翌日。
第二天早上沈大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枕著某人的手臂,一雙手還死死抱著她的腰身,一張臉貼在她胸前,呼吸間全是她身上好聞的酒香味。
暗自臉紅了一下之後,微微仰起頭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女子,她的呼吸均勻,看樣子還沒醒,眉宇稍稍擰著,是因為晚上要幫他扇扇子所以累了麼?。
頓時心裏有些慚愧,他自問從小到大都不是什麼嬌滴滴的貴公子,怎麼一碰到她,自己就完全不講理了呢,是知道她肯定會包容著麼?。
悄悄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眉頭,下一刻手卻被握住了,輕虞嚇得顫了一下。
“為妻好看麼?”
遙遙輕吐聲,然後慢慢睜開那雙水翦的桃花眸,輕虞怔怔地對上她的眸子,裏麵似有滿天的星星落下,勾人心魄。
他以前怎麼從未發現過,她的眼睛竟是生的如此好看呢?。
遙遙握住他的手放至嘴邊親了一下,而後揚起淺淺的笑。
“怎麼醒得這麼早?可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就是醒了。”
遙遙聽後點點頭,看了看窗外。
“現在應該卯時初(早上五點左右),你再睡一會。”
說著便準備起身,輕虞拉住她。
“你去哪?”
“我去給你準備早膳,等等過來喊你起床。”
遙遙坐起身背對著他開始穿衣服,沈輕虞望著她的動作,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聲說道。
“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每天早起給我準備早膳的。”
遙遙愣了一下,停下動作轉身看著他,依舊是那副溫溫的樣子,俯下身子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不辛苦,這些我甘之如飴,別多想,乖,再睡會。”
“我不想睡了。”
他說完之後覷覷遙遙的表情,確定她沒有生氣才繼續道。
“我想去廚房看你是如何做那些早膳的,可以麼?”
遙遙有些微楞,倒不是不同意他的話,而是有些詫異原來她家沈大少還有如此小心翼翼的一麵啊,簡直像那些整日受氣的小夫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的脾氣應該不壞吧,有這麼可怕嗎?。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樣子的他,倒也挺可愛的。
“不可以麼?”
看著他有些失落的表情,遙遙不禁懷疑,她如果說不可以的話,他真的會乖乖聽話麼?故意裝出有些不悅的表情,冷聲道。
“嗯,不可以,叫你睡覺就睡覺,廢話什麼。”
果然,沈大少一張臉瞬間白了,死死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遙遙頓時有些不忍,想要開口說自己是開玩笑的,還未說話便見他忽然朝著她撲上來,遙遙一驚險險抱住他。
“做什麼呢,小心身子。嘶。”
大少爺下”口”果然狠,一點不留情,直接一口咬在她脖子上,遙遙雖然吃痛,但還是一動不動地任他”品嚐”,看著他這無賴樣,還忍不住笑了起來。
輕虞感受到嘴裏彌散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才回過神,鬆開嘴。
“味道。如何?”
遙遙好笑地看著他,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瞪著她。
“哼,怪不得他們都說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得到了就不管不顧不耐煩了,孟遙,不對,慕容遙才是,我警告你,你別想我會像其他男子般整日待在家中守候著,也別想我會像他們那般聽話,事事以妻主為天,就算,就算你是七皇女也不行!”
遙遙挑眉,這才是她認識的沈大少啊。
“咳哼,看來沈大少腦子不怎麼好使呀?”
沈輕虞冷冷看向她,雙手不自主握緊。
“什麼?”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不是嫁給我,而是娶了我,所以自然事事由少爺做主,少爺說了算,為妻乖乖聽少爺話才對,你說是不是?”
沈輕虞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隨後微微揚起嘴角,抬起下顎看向她。
“當然,所以往後你若有任何不聽話的地方,本少爺都可以處罰你,你給我仔細著了!”
遙遙賠著一臉笑連連點頭稱是,樣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嗯嗯,剛才是故意逗你玩的呢,來,小的伺候少爺您穿衣!”
她自己的衣衫還未穿好,卻先拿過他的衣衫細心地幫他穿上,此間輕虞的嘴角一直揚著一抹笑,目光一直未離開過她的臉,他是有多幸運,此生可以遇見這樣一個女子啊,想自己先前竟然還完全不看好她,甚至好幾次送了休書。
好在,好在她還在。
小敏和屏兒守在廚房外,兩人臉上都有掩不住的笑意,而沈大少則一派悠閑地坐在桌子邊看著遙遙在那忙東忙西地準備早膳。
手起刀落間,一塊肉便成了肉末了,然後拿過一個陶瓷大碗,將雞蛋去殼打入,然後攪拌均勻,又在一個陶瓷盆中放入調好的麵粉,倒入攪勻的雞蛋,將肉末和一些蔥蒜、鹽之類的放進去,一陣攪拌。
轉身到鍋子邊揭開鍋蓋,用大勺攪了下鍋裏的粥,然後將一邊早已切好的地瓜丁放入,慢慢攪拌著。
輕虞看得一臉認真,真是難以想象,一個女人竟然會廚房裏的事,還做得如此得心應手,尤其這人還是當朝的皇女。
“別說是皇女了,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也不會進廚房,更誆論做這些了,你怎會的?”
遙遙手上動作不停,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還不是被阿修給逼的。”
“阿修是誰?”
遙遙一愣,看沈大少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額,這家夥這吃的是哪門子飛醋呢?。
“阿修是我最好的朋友,相府千金姚梓修,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麼?!”
“原來是她,可是,她也不應該會這些。”
遙遙笑著搖搖頭。
“你可別被表麵上的事給騙了,阿修這家夥啊,眾人皆稱她是音律才女,所以她出現在人們麵前通常是一襲藍衫,外加一根玉笛,翩翩佳小姐,可私底下,阿修最愛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最擅長的是廚藝,我做的這些,遠不及她的十分之一,有機會你若是能吃上她的做的,那必定又會嫌棄我。”
說到這,卻生生頓住了,有機會,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呢。那個風一樣的女子,已經不在了啊!
似是感受到遙遙身上突然而來的濃濃的悲傷之意,沈輕虞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你還有我。”
遙遙一怔,愣愣地看著那隻覆在她手背上的手,良久,一側臉竟然滴落了幾顆淚珠,輕虞一驚,她,哭了?。
一抬手,將他擁入懷中,在那個冷冰冰的皇宮中,三歲便失去父妃的她,縱使母皇對她千般愧疚萬般喜愛,她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四姐和六姐雖然待她好,可小時候並不怎麼親近。
記得她六歲時為了救她死了兩個暗衛,又因著母皇的寵愛所以被其他皇子皇女排斥在外,她一個人躲在假山後哭了好久好久。
阿修是第一個對她說這話的人,那時候,記得她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擰著眉宇說道。”你一個女子哭什麼哭,不就是沒人理你麼?他們不理你,你還有我啊,以後我陪你!”
那一句話,成就了兩人的友誼,然後,一年前那個說要陪著她的女子卻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裏,了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