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袖口,然後站直身子將手臂往身後放了放,笑道。
“少爺還不睡?有事麼?”
輕虞凝眉,有些冷冷地問道。
“你不是說你沒事麼?”
言外之意是那麼這血跡又是怎麼一回事,遙遙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
“可能看著嚇人,但其實也沒什麼,挨了兩掌吐了點血罷了,你看我還不是好端端的,放心吧,趕緊回去休息。”
輕虞沒理會她的話,沒什麼表情地將手中的藥酒瓶遞給她。
“這是沈府祖傳的藥酒,你自己揉揉,以免淤血堆積。”
遙遙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還會關心自己啊,但是明明是關心卻非得裝出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是別扭的家夥,而輕虞等了一會兒見她沒伸手接,便重重地將瓶子擱在桌子上,然後轉身便想走。
遙遙在他轉身的時候連忙上前一步自他背後抱住他,輕虞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掙開,卻在聽到背後傳來的吸氣聲時停下了動作。
想起她胸前剛剛才挨了一掌,他強忍住動作,惡狠狠道。
“色胚,還不快放手!”
遙遙有些無賴地笑笑,瘦瘦尖尖的下顎順勢擱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軟軟地說道。
“少爺既然好心送來藥酒,索性好人做到底,替為妻擦了唄。”
說完不出意料地看到他脖頸處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她笑意更深了,這別扭的家夥,難道。關心別人會要他命麼,為何非得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壞人呢,唉,這樣子身邊的人都很難了解他,更何況是那些外人呢!
“不要臉!”
“為妻都快疼死了,還要什麼臉麵呢。”
薄唇說話間故意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耳垂,沈輕虞氣息有些不穩,警告道。
“孟遙,你別以為你剛為了救我受了傷便可以這般放肆了,你若再不鬆手,我。”
“我若不鬆手,你怎樣?”
“我。我定要你好看!”
遙遙低低地笑了起來,帶著些許邪魅地說道。
“嘶,少爺要求可真高,為妻已經長得這般好看了,少爺竟還不滿意麼?那麼還想要我怎麼好看呢?”
輕虞一怔,在她手上掐了一把,一用力拉開她的手臂,離開懷抱轉身瞪向她,這人怎地這般沒臉沒皮啊,居然還誇自己好看?!
看著這張有些礙眼的瓜子臉,輕虞很不想承認,其實她長得,確實很好看,不過光外表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內裏還不是色胚一個,腦子裏整天都是那些下流的想法。
遙遙勾勾嘴角,忽然抬手解開了自己腰間的淡黃色腰帶,輕虞一驚。
“你在幹什麼?”
遙遙一臉無辜,手上動作卻不停。
“我不脫衣衫的話,少爺如何幫我擦藥酒啊!”
轉眼間,外衫被她隨手扔到了地上,繼而是裏衣,輕虞有些氣結,這不要臉的,真的就這麼在他麵前脫光了上身的衣衫。
“無、恥!”
轉身,抬腳就想離開,遙遙故意大聲喊道。
“哎呦,好疼啊!”
輕虞遲疑了一下,背對著她,沒有轉身,但卻也沒有邁開腳步,心下不知道她嘴裏喊的是真是假。
“那人的兩掌可真不得了,隻不過是偷個東西嘛,下手居然這麼狠!”
“哼,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沒用,不懂屁點功夫還敢亂衝!”
“是是是,少爺教訓的是,下次再遇上這類事,為妻一定躲得遠遠的。”
聽她這般說,輕虞擰了擰眉宇,這人也太沒用了吧,這種話是一個大女子該說的麼?這般膽小,還不如他這個男子!
而遙遙說話間已經坐到床沿邊了,喊道。
“少爺,我受了傷,自己怕是不好揉,還有一處更是在背上呢!”。
“等偏左回來,讓她給你揉!”
“誰曉得小左什麼時候回來啊,哎呀快疼死了,哇,都淤青啦!”
輕虞死死握緊拳頭,聽著她在床邊不停地囔囔,想起她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一歎氣,轉身拿起藥酒瓶走到床邊,在她旁邊坐下。
遙遙眉目如畫,笑得好不得意。
輕虞將藥酒倒一些在自己手心處,然後雙手互相揉搓了一會兒,頭偏向門口,一雙眼更是不敢往她身上瞄,遙遙見他這般模樣,覺得真是比清冷孤傲的他可愛多了。
她也不多逗他,拉著他的手,往自己心口處放,輕虞在觸及她略顯冰涼的肌膚時,雙手顫抖了一下,然後替她揉開胸前的掌印。
眼睛雖然沒有看她,但是手下的觸感卻怎麼也忽略不了,尤其是她這比男子還要柔嫩的肌膚,冰冰涼涼的觸感,想不通,這人不僅長得有點偏男相,身材略顯中性,就連這皮膚也這般柔嫩。
他不禁有些懷疑,那晚到底是不是她,莫非眼前這人,其實是男扮女裝的?。
“哎呦!”
正在想事情的輕虞,聽到這麼一聲呼喊,連忙轉過臉看向她,隻見她一臉扭曲的樣子。
“怎麼了?我力道。大了麼?”
遙遙抬眼看向他,一雙溢水的桃花眸中滿是委屈。
“少爺下手可真狠,謀殺親妻呢!”
輕虞麵上一窘,他本就不似一般男子較弱溫柔,方才又在想事情,所以沒顧好手上的力道。,可能力道。大了些,她這。。
想到這時,忽然愣了一下,然後眨眨水眸瞪著遙遙的胸口,隻見那裏白淨無瑕,哪裏有她說的什麼淤青啊?!
遙遙自然知曉他發現了她騙他,故意眨了眨右眼,摟住輕虞的腰柔聲問道。
“怎麼?少爺對為妻的身材,可還滿意?”
輕虞麵上一紅,有些惱怒地拍開她的手站起身。
“孟、遙!你找死!!!”
要不是現在兩手空空,他還真想一鞭子抽死她,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房間,遙遙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完了,這下她可把人給得罪下了。
就在他離開後,守在門外的偏左便進來了,一看主子光著上身坐在床邊,愣了一下,其實很多時候她有懷疑過主子到底是男是女,但是礙於她是主子又不能直接扒光衣服驗證,現在倒好,不用她動手自家主子便脫了。
不過剛才在外麵聽到的那些對話,她倒真有些詫異,這麼惡趣味的主子,還真是少見啊,主子平時雖然也比較幽默風趣,完全沒有皇女架子,但這麼捉弄一個男子,她還從未見過。
看來,這位主君大人,可真不是一般人。
“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過來給我上藥!”
遙遙悶悶地說道。,轉過身背對著偏左,偏左上前拿了藥酒倒在手上搓了搓,看向遙遙的背,入眼一個清晰的掌印。
“追到了?”
“追到了,可還沒問話,便咬破了嘴裏的毒袋,自盡了。”
遙遙蹙眉,歎了一口氣。
“看來是專業的殺手,可有什麼蛛絲馬跡?”
“尚未發現,不過,主子的太平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哼,我這個當主子的不太平了,你這個當屬下的難不成還能享福?!”
偏左一邊替遙遙揉著背一邊笑道。
“屬下可不貪圖太平日子,反而覺得太安耽了過著沒意思,倒是主子一心向往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如若打破了,自然是主子損失比較大。”
遙遙撇撇嘴,知曉他們幾個心裏都希望她能坐上太女之位,以便一統天下,將身邊危險的人全部掃除,所以她並不想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讓小南著手查這事吧,最短時間內給我答案。”
“是,主子。”
之所以讓偏南查,自然是因為偏南手中管著大大小小幾十家青樓,最大的便是四閣之一的琉璃坊,青樓中消息往往是最齊全的。
原本已經到了吃第二次藥丸的時間了,可啼吟說他忽然想到了改進的辦法,所以要推遲幾日,一推就推了五日。
而這五日遙遙也沒閑著,一麵讓偏南去查那夜的殺手來路,一麵將來到想月城沒幾天就在別院釀下的酒拿出來,酒香四溢,當初隻是想著要重新釀一種酒,沒決定是釀什麼酒,現在既然前幾日沈大少說喜歡桃花味的,她倒是可以試試將之前吩咐宋啼吟收集的桃花瓣加進去。
現在已是五月初上,白日裏的氣溫有些升高了,三月到的想月城,一轉眼就一個多月過去了,小北每次傳話來都說皇城一切如舊,平靜如水,可就是因為如此,遙遙心裏越發感到不安。
丞相公然與二皇女三皇女為伍,七皇女不知所蹤,這樣子的情況下,還能平靜如水,說沒問題,鬼才會信,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越平靜越危險。
她倒是無所謂,隻不過現在還不清楚四姐的想法,所以為了以後能隨時給予幫助,那麼就必須時刻準備好才行。
遙遙一邊想著問題,一邊熟練地攪拌著手中碗裏的雞蛋,不到一會兒工夫,香氣撲鼻的銀魚蛋羹便出爐了。
再將另外一個鍋子上的小蒸籠打開,按了按小籠包的表麵,看已經熟透了便用巾布包著小蒸籠,放置在灶台上,取出一個碟子,用筷子夾了五個小籠包擺放在碟子上,然後將那小碗的銀魚蛋羹和一碟小籠包端到端盤上,擺好湯勺和筷子。
“好了屏兒,你將早膳端去主房給少爺。”
她邊說邊端起一旁屏兒給大家做的麵條吃了起來,屏兒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少夫人做的早膳很少會重複,即便重複也會隔開幾天,手法熟練早點更是美味誘人,可她自己卻每次都是隨意吃點。
“少夫人,您真厲害。”
“什唔?”
遙遙口中含著麵條,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她得趕緊吃完去傾城閣看看她的桃花釀如何了,屏兒見狀,掩嘴笑了一下,然後端起端盤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