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去見陶然城
何東炎直接牽起陶佩苒的手,確認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沒有人為難他的丫頭後,便直接拉著她走掉,沒有和任何人告別。
“我們去看你父親吧?”何東炎開著車,貌似是隨口的問道。
“現在嗎?”陶佩苒微微訝異,這也太突然了點。
“是呀,擇日不如撞日嘛!”
何東炎微笑,幽黑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溫柔的很。
“……”
陶佩苒沉默,她低頭咬著嘴唇。她說要去看陶然城,是因為在飛機上遇到傅家俊之後產生的,也可以說是一時的衝動?這會兒冷靜下來,陶佩苒突然感到害怕。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裏,她就是有些懼怕。害怕麵對陶然城,陌生的疏離感。
“我們先去買點禮物。”何東炎無視她的沉默,“上次去的很匆忙,我都沒和嶽父說上話呢,多沒禮貌啊。”
最終陶佩苒還是默默的提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兩個人驅車到家,陶佩苒按門鈴,心裏突然又開始緊張起來。
何東炎適時的在她身邊,大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何東炎的眼睛半瞌著,他冷靜的嚇人。如果陶佩苒能夠不那麼緊張,而是抬頭看一眼何東炎的話,她就能看到何東炎此刻眼神裏麵的暗湧。
“誰啊?!這麼一大早的!”柳美然趿拉著拖鞋,差點被自己絆倒,她打開門的時候還穿著睡衣,好像才剛剛睡醒的樣子。
“哦?是你啊!”柳美然明顯有些意外,陶佩苒竟然還會回這個家,不過她後半句沒有說出口,看到何東炎的同時,柳美然把難聽的話全部都咽了進去,而是馬上換成了:“快進來坐!站著幹什麼啊,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柳美然側開身體,讓何東炎進來,她的目光,都沒有放在陶佩苒的身上。
“喲,你看來就來了,還帶了禮物。”柳美然看到何東炎的手上提著好幾個禮盒,立馬樂嗬嗬的就拿了過來。雖然,何東炎根本才剛剛踏入門口……
何東炎倒也是不在意,隨手就放在了地上。
陶佩苒環視一周,今天是周天,陶權應該是不上課,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打遊戲。陶佩苒來,他連頭也沒抬,直接就是無視掉了,一直在打自己的遊戲。
陶佩苒也不在意,隻是又沒看到陶然城的身影,陶佩苒覺得有點奇怪。想了想,她還是問出口:“我爸呢?”
她已經很久沒有說出過這兩個字了,倒是又陌生了很多。不過好在,也不算太難說出口。大概也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陶然城,心裏的恨意也慢慢淡了一些。
距離和時間,會讓的記性好像變得不好了起來。但是陶佩苒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隻用一個小小的引子,一切都會回到從前,甚至會更惡劣。
不過到底是她的父親,陶佩苒做不到絕情。
可是她同時也明確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不說他對她從小的愛護缺失,他對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陶佩苒就憑這一點,也是絕對不可能會原諒陶然城的。
是非分明,一碼是一碼。
“樓上呢!”柳美然一努嘴,看起來很是不悅的樣子。她看著陶佩苒,砸吧砸吧嘴:“你爸一直窩在樓上打遊戲,不管理公司,也不出門,好像要死了一樣。他死了倒是不要緊,留下我們母子倆,也不知道要怎麼活啊!”
柳美然似乎意有所指,眼睛一直往何東炎的臉上瞟,似乎在等待對方有什麼表示。
“跟我一起去吧?”陶佩苒回頭看著何東炎,發出邀請。
剛剛何東炎說想要和陶然城說說話,陶佩苒打算滿足他這個願望,雖然,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就當是走個過場了。
主要是因為,陶佩苒自己沒什麼話和陶然城說,氣氛一定會尷尬。何東炎在的話,她會多少安心一些。就當是,給自己勇氣了。雖然,還是不太想何東炎看到自己與陶然城之間的關係是怎麼樣的不好。
但是陶佩苒更想要何東炎看到,她的過去有多麼的不堪。她想要讓何東炎了解自己,如果他在全部都清楚明了了之後,還會不會喜歡她?
這就好像,是一場賭博一樣。
何東炎點點頭,掃了一樣陶權跟著陶佩苒上了樓。
“殺啊!快殺啊!上上上!”還沒進門,就聽見陶然城的聲音從房間裏麵傳出來。陶佩苒的腳步一頓,回想起上次她來找陶然城的場景。那個時候陶然城也是一樣在打遊戲,他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讓陶佩苒的心裏發生了變化。
定了定神,陶佩苒走到門口。臥室的門沒有關,陶佩苒一眼就看到陶然城坐在電腦前帶著耳機。他的背,似乎又佝僂了一些。
陶佩苒望著陶然城的背影,他是那樣的渺小,渺小到,陶佩苒似乎能夠感到陶然城的可悲。
他就好像,隻剩下一具驅殼。
陶佩苒回想起母親英子奔走的那些日子,那個時候的陶然城隻會麻痹自己。而現在的陶然城,大概也是在做著同樣麻痹自己的事情。
他的病,從英子走後便更一蹶不振,再也好不起來了。
何東炎輕輕拍拍陶佩苒的肩膀,牽起她的手走到陶然城的旁邊。
“爸?”
陶佩苒試探著叫了一聲陶然城,他意識到身旁有人,立馬好像受到了驚嚇轉頭看她。
他的眼神……滿滿的驚恐,似乎,很久沒有看到過人的樣子。
“女兒?!啊!是我的女兒回來了啊!”陶然城頓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陶佩苒。他很吃驚,大概是脫口而出的意識。
而這話聽在陶佩苒的心裏,倒是有幾分苦澀。自從結婚以來,她是真的很久都咩有回家了。因為陶佩苒知道,這裏很早之前開始,就已經不是自己的家了。
日子久了,她甚至可以忘記陶然城了。似乎,她忘記了他,就能忘記那些心酸的從前了一樣。此刻的陶佩苒看著陶然城,她忽然明白,自己一直回避陶然城,不過是在做著和他同樣的事情。
那就是,麻痹自己。
睹物思情,二層陶然城的臥室之前是一間客房,而他和英子的臥室,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沒人動過。
英子忙於工作,有時候甚至會不回家。陶然城在那個時候,最常做的事情是醉倒在家裏的沙發上,沙發就是他的床,所以他也基本沒有回過臥室。
英子死後,陶然城便找了間客房住了進去。
而那間臥室,就好像不能打開的潘多拉魔盒,一直沒被人打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