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3酒吧裏的三人

車子在夜路上飛馳,折子終於停下車。好在酒吧還在營業,她從來沒有這麼晚來過。

“嗯……是有些荒涼。”秦歌看著周圍的樹林,一路過來,商店變得越來越少,風越來越凉,頗有些月黑風高的意思。他看著麵前的酒吧,的確是沒有名字,“折子,莫非這家酒吧就叫做‘無名’?”他看著酒吧門口上麵,居然是木質的牌匾,上麵什麼都沒寫。倒是頗有遠古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為門口亮著燈,一串串星星一般的閃爍,還有迷離的彩光,秦歌真的以為他穿越了,這是一家古代的小客棧呢。

“我想你可以問問這裏的老板。”折子鎖上車,推開酒吧的門。

跟在她身後的秦歌看了一眼立在門口的LED顯示屏,上麵隻有寥寥的兩個字:酒吧。

秦歌撇撇嘴,跟著走了進去。

“哇……”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感歎。

一個人都沒有。

確切的說,是除了他和折子,以及一個前台的調酒師,看起來大概是這裏的老板,另外坐在角落裏麵的,大概就是這裏的唯一服務員了。酒吧不大,一眼就可以掃視到全部。秦歌的感歎不是沒有道理,他去過那麼多家酒吧,都是聲色歌舞。

倒不是沒有簡陋的酒吧,不過像這家這樣,“含蓄”的似乎過了頭。整個場子就好像電視劇裏麵演的掃黃打非的現場過後,空無一人的讓人唏噓。

“Comeon.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折子捉住秦歌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的位置旁邊坐下。

“SRY.”秦歌意識到自己是有些反應過頭了,抱歉的對著酒吧老板說道。

“沒關係,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反應的。”酒吧老板一點都沒有介意的樣子,“大多數進來我酒吧的人,都是你這樣的反應。不過因為來這裏的人不多,所以我沒有聽過太多次,你也看到了。”酒吧老板展開雙臂,對著秦歌示意著除了服務員空無一人的酒吧室內。

秦歌順勢看了看,這裏的裝潢幾乎全部都是木質的,頗有美國快餐廳的味道。或者說,相比於酒吧,它真的更像是一個快餐廳。

不過秦歌沒有說出來,雖然酒吧的老板剛剛並沒有流露出不愉快,可是秦歌很少與不熟悉的人開玩笑,那令他有很大的壓力。他是很紳士的,唯恐會冒犯別人的人,男性也不例外。

“不過折子是個例外,她沒有反應。”酒吧老板調侃道。折子第一次進來這個酒吧的時候,臉上就是麵無表情的。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並沒有點酒,而是點了一杯白開水。

這個女人帶著外麵的陽光味道,和風的味道,進入到了他的酒吧,又特別的點了一杯白開水。什麼樣子的人,來酒吧竟然不喝酒?這引起了酒吧老板的注意,而其實更多的,是她身上的別有韻味。她的臉上總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偶爾人多的時候,她甚至會扣上自己的帽子,好像不想讓任何人發現的一樣。

她喜歡喝酒。

酒吧老板看得出來,但是,她似乎在控製著自己,不允許自己喝的模樣。

酒吧老板不知道,他第一次見到折子的時候,是她第一次再次回到這裏去見過那位老朋友。而之所以折子那天沒有喝酒,也是因為那位老友告訴過她。酒,雖然會讓人醉,而醉了會開心很多,然而人總有清醒的一天。

他不喜歡她喝酒,所以總是講很多道理給她。折子不喜歡他每次的長篇大論,他不讓她喝酒,她偏偏要去喝,就好像反叛一樣。

秦歌轉頭看向折子,神情的說道:“她的確是個例外。”

他的話語裏麵,不會恭維,是很誠心誠意說的。

而折子報以淺笑,感激的回應他似的。秦歌笑了,她是在諷刺他。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不是你儂我儂的朋友情深。更多時候是沉默的陪伴,而其他時候大概互懟是他們樂此不疲的遊戲。

於是這樣惡心的話,居然還是當著外人的麵兒說的,的確是讓人的胃很不舒服。別說折子了,秦歌都開始有些反胃自己說的話。

酒吧老板看著折子與秦歌的互動,眼神遊移著。第一次,他看到折子終於有了些煙火的氣息。她來過這裏很多次了,酒吧老板已經用盡了渾身的解數,可是都沒有得到折子的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然而麵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做到了。

看來,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酒吧老板的心裏有些吃醋,他從未看過折子如此輕鬆的與人交談,他的心裏對秦歌提高的警戒,不由的開始留心起秦歌的一舉一動來。

“說真的,我每次來都很擔心你遲早有一天會關門大吉。”折子忽然說道,打斷了酒吧老板的思考。她倒也不是咒他,隻是這樣的情況,折子見過太多次了。這裏,沒有人聲鼎沸的時候,總是冷清的模樣。有時候人多的時候,折子見過的幾桌客人,都是兀自喝著啤酒,絲毫沒有燥起來的欲望。他們的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每天早上七點起來趕著上班的那些,地鐵上麵懨懨臉色的上班族一樣。

折子掃了一眼角落裏麵的服務員,他還是坐在那裏看著書,總是一副勤奮好學的樣子。折子甚是想,酒吧老板的全部收入大概連一個服務員的工資都不夠吧。這樣的酒吧還能夠運轉,也是一個奇跡。

“放心,隻要你在就不會關門。”老板笑道,他借機表達自己對折子的態度。好像在秦歌麵前示威一樣,不過,也隻有他自己這樣認為罷了。秦歌對折子的感情很純粹,並不摻雜其他的內容,或許,或許一開始有,但是後來,演變成戰友之間的惺惺相惜的那種感情。

但是老板的這句話讓人聽了,倒是頗有聯想。就連秦歌,也不由得在酒吧老板和折子的臉上往返,似乎,酒吧老板的這句話,不算示愛,也一定具有挑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