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一定會再見麵啊……”秦歌麵露難色,企圖能夠說服陶佩苒。他的唇微微發抖,身體向前喝了一口葡萄汁。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秦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我家公司在和瑪山德財團合作,何東炎和我負責這個項目,你應該知道吧?”秦歌的臉一半陷入黑暗中,一半被光照亮。
“我知道,工作除外,其他的時候,我們不要見麵了。”陶佩苒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的手指繞著,但是語氣卻分外的堅定。輕輕的,卻能夠將秦歌的心輕而易舉的戳出一個洞來。
“我爺爺……你還要去看嗎?”秦歌沒有回答陶佩苒的話,而是繞過了,直接提起自己臥床的爺爺。秦爺爺已經到了有些日子了,但是由於這些日子裏麵,陶佩苒都在忙,都有事情,秦歌聯係不到她,所以隻能一拖再拖。
“去的,”陶佩苒的一縷碎發掉落下來,擋在旁邊,秦歌看不到她的眼神。她端坐在那裏,就像靜靜的一幅畫。“秦爺爺那裏你不用擔心,我會記得我的話。隻不過,”陶佩苒頓了頓,“何東炎會我和一起去。”陶佩苒說著,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彌漫著些許的尷尬。
“好,那你們什麼時候有空,告訴我一聲。”秦歌舔了下唇,他的嘴唇很幹。倏然,秦歌起身,他停在了酒櫃了前麵,手臂撐起來,和櫃子形成一個九十度的角。麵前擺著一瓶瓶的酒,他看了半天,放下。又拿起一瓶,又放下。挑挑揀揀了半天,他還是站在原地。如鯁在喉的感覺,胸腔裏麵好像被塞了一塊海綿,堵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爺爺很想你呢,他老人家一直在說起你呢。”秦歌終於拿起一瓶酒,轉過身來他彎起嘴角對著陶佩苒。她今天好美啊,可是,怎麼講出的話這麼殘忍呢。
“嗯,隻要何東炎有時間,我們就去。”陶佩苒也知道秦爺爺的事情是不能等的,隻是這段日子陶佩苒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恍恍惚惚的一段日子。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陶佩苒仍然覺得被壓著透不過氣。
這次她來找秦歌,特意穿上了當時大學時候的裙子,那個她和秦歌第一次約會的時候,蘇洛柒幫她挑選的。記得當時蘇洛柒對她說,一定要好好抓住秦歌,喜歡就要大膽的展現自己。後來,他們的確越走越近。就當陶佩苒以為一切都可以塵埃落定,開出花來的時候,沒想到卻硬生生的出現了轉折。
今天她穿著這條裙子,化了精致的妝容。陶佩苒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隻是想要好好的與過去告別,與秦歌告別。這個充斥了她幾年生活的人,就算再次闖入,她也不想要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
因為現在她有何東炎了,陶佩苒低低的沉思著。愛一個人,是全心全意,獨一無二的。陶佩苒曾經以為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她都不愛自己,更別提去愛上其他人。可是猝不及防,念念不忘。何東炎哪怕是一個意外,陶佩苒也要鼓足了勇氣去赴約。她沒辦法拒絕,那個耀眼的,溫暖的,總讓她感覺到踏實的存在。
何東炎的存在感,不取決於他與她之間的距離。相反的,何東炎常常很忙,他們很少在一起。他總是在奔波著,即便是在家裏也要處理工作。陶佩苒很是理解,畢竟他是空軍少校。像他這個年紀,坐到這個位置,也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了。在陶佩苒還對何東炎沒有認識的時候,隻覺得不明覺厲。直到現在相處的久了,她才真的體會到何東炎的厲害,那是她永遠無法企及的。她在他的麵前,越來越變成了渺小的存在。
何東炎是耀眼的,無法忽視的。而她,就真的好像一個灰姑娘一樣。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軟件還是硬件,都無法相提並論。
可是既然命運讓他們在一起了,哪怕短暫,陶佩苒也想要全力以赴。這也是今天她來赴約的其中一個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就是看到秦歌,她總是不可避免的想去從前。加上最近她的遭遇不順,陶佩苒想要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她不能一蹶不振,放任自己。
在經過今天的思考,不斷的梳理自己的思緒之後,陶佩苒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秦爺爺如果再問起的話,你幫我轉達,我也很想他,馬上就會去看他的。”陶佩苒聽了秦歌的話很是動容,老人家如此惦記著她,不過是短短的一麵之緣,秦爺爺真的把她當成了親孫女一般。
他的慈祥,與她的外婆如出一轍。
可是為什麼,這樣好的老人家,卻早早的……大概是去天堂了吧,陶佩苒的外婆去世時,陶佩苒這樣安慰自己。可是真的很遺憾啊,她沒等到自己孝順她,就先離開了。
“好啊,不過你們要快點哦。”秦歌的鼻子忽然酸澀,“好像有睫毛進到眼睛裏了。”秦歌放下酒瓶捂住自己的眼睛,悄悄的,用大拇指擦掉一顆不小心冒出的淚珠。是因為想到爺爺,所以才會突然難過的,秦歌告訴自己。
看著秦歌呆立在原地,陶佩苒的身子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站沒有起來。他自己可以的,陶佩苒說,他不是小孩子了,隻不過是眼睫毛而已,陶佩苒安慰著自己。實際上,就算是看到一個陌生人,陶佩苒大概都會去上前幫忙。可是……
何東炎不在,她不能去,何東炎在,她也不能去。她知道他對秦歌有多在意,但最重要的是,除了何東炎以外,從今往後,她不能與任何不相幹的人有任何的瓜葛,這個陶佩苒給自己立下的規矩。
她雖然不能讓他知道她愛他,但是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做到。因為她是他的妻子,陶佩苒告訴自己。手指鬆開攥著的裙子,陶佩苒低頭淡然的撫平褶皺。“你沒事吧?”她輕聲問,麵無表情,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