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手徑直的奔著她而去,蓋在身上的被子猛然被掀開。“你幹嘛?!”陶佩苒的話音剛落,何東炎就把一個東西塞到了她的腳底下。
陶佩苒的腳趾動了動,原來是熱寶啊,害她虛驚一場。何東炎白了她一眼,這丫頭在想什麼呢。現在她病著,就算他想怎麼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陶佩苒的被子裏麵被塞了五六個熱寶。她擦了一把自己的額頭,看著同樣滿頭大汗的何東炎。屋子裏麵的空調被他調高了溫度,現在又塞給她這麼多熱寶,是想要熱死她嗎?
“我很熱……”她現在也隻能說出來這個了。
“張嘴。”拿過飯碗,他直接無視她的話,舀了一勺湯遞到她的嘴邊。何東炎滿頭大汗,顯然是忙的團團轉的後果。這些事情他必須親力親為,關於她的事情,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陶佩苒眉頭一皺,她討厭這種關心。她知道他在關心她,但是她就是討厭他的態度!
“我自己喝!”她試圖拿過湯匙,沒有成功。瞪著他,她的眼神裏透出不友好。一想到他做的事情,她心裏的火氣就壓不住。她的第一次,被他奪了去。她的工作,他又擅作主張!現在,他連吃飯這種事都要管著她?!
“難道我沒有手嗎?你要強迫我多久?!”怒氣衝衝的質問他,她不是輕易會發脾氣的人,但是何東炎卻總是惹火她。
陶佩苒的眉毛挑著,嘴巴不自覺的嘟著。她的臉上寫滿了憤怒,雙手握成拳頭宣誓著她的不滿。
“你覺得我在強迫你?”何東炎端著碗的手一頓,她居然這麼想他?
冷笑著,他勾著一邊的嘴角。眼睛裏麵亮晶晶的看著她,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何時為了一個人這般盡心盡力,他累到沒有時間休息,她居然覺得是在強迫她。
何東炎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他的語氣充滿了鄙視,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垃圾。
提起腳步,沒有絲毫的留戀,摔門而出。
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她還沒回過神,隻是怔怔的看著門口,他的身影早已消失。
恍惚間抬起手臂,手背擦過臉頰。低下頭看到濕濕的都是淚水,心裏也泛起潮濕。他的眼神冰冷,肆意踐踏著她的尊嚴。狼心狗肺的東西嗎?她是吧。眼睛望著門口,陶佩苒肆意的大笑著,淚水卻不斷的滑落。好像有誰打開了閥門,卻關不上了。
一夜無眠,他的目光像刀子,凜冽的鞭撻著她。從未如此委屈過,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好像永無止境一樣。枕頭上麵濕了一大片,躲在被子裏麵,她哭的眼淚快要幹涸。
身體還在痛著,可是這會兒,好像感受不到了。粉嫩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疼的,好看的五官扭曲著,陶佩苒咬著自己的手指。她惱怒自己,此刻除了哭,她喪失了其他反應。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已是中午。腹部還是痛,連帶著……陶佩苒低垂眼瞼,那個人的眼神又清晰的浮現出來,她又覺得想哭。
“您醒了?”盧森走到她的麵前。望了眼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
“嗯。”她聲音輕的若有似無。
盧森歎了口氣,“少爺忙著工作,交代我照顧你。”盧森緩慢的語調,昨天少爺摔門而去,兩個人,又吵架了,他看起來很生氣。不記得多久沒見到少爺這樣發脾氣了,長大後的他從來都是喜行不露於色。
隻有在遇到麵前這個人之後,盧森看著陶佩苒,她始終低著頭沒有看他。隻有遇到你之後,他好像才有了喜怒哀樂的樣子。盧森在心裏說,並沒有告訴陶佩苒。
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任憑外人如何著急,隻要還是當事人自己想通最要緊。感情最是折磨人,看著少爺和少夫人的樣子,盧森心裏想著自己可萬萬不可招惹感情的事情。看他家少爺就知道,這東西會讓人性情大變。
上次和陶佩苒說了那麼多少爺的事情,他不知道是對是錯。“吃飯吧?”他現在,隻有好好照顧她了,其他的,還要她自己去麵對。
“吃不下。”忽然的哽咽,她委屈的掉下淚來。她究竟是欠了他什麼,當初嫁給他的選擇就是錯的,一開始,他們的相遇就是錯的!
陶佩苒嚎啕大哭,也不管麵前的盧森還在。她仰著臉,像孩子一樣不顧形象。盧森慌亂的不知所措,出聲安慰好像沒被聽見一樣。這樣的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他不懂得怎麼哄女孩子,更不懂哄一個二十幾歲嚎啕大哭的女孩子。
“少爺,少夫人好像要哭死過去了。”緊張的撥通何東炎的電話,他沒辦法,隻好通知何東炎來處理。
電話裏麵頓了兩秒鍾,“讓她哭去吧。”冷冷的聲音傳來,何東炎掛了電話。
煩躁的抓著頭發,何東炎揮起拳頭,對著自己的臉狠狠的打了下去……
一個小時之後,陶佩苒像是沒有靈魂的布偶,癱坐在床上。她一下又一下的抽咽著,眼淚仍然不受控製的流淌著。
目光呆滯的睜著,最終體力不支的倒在床上。
何東炎站在門口偷偷的望著她,看到她倒下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進來。掛斷了電話之後,他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身上穿著的還是軍裝,沒來得及換。他的嘴角淤青著,有幹涸的血跡。一步一頓,他的喉嚨艱難的上下滑動。
疼惜的將她的身體放正,蓋好被子。她的臉上尚有淚痕未幹,輕輕用手指撫平她皺著的眉頭,她委屈的樣子,讓他的呼吸一滯。
“睡吧,夢裏就沒有我欺負你了。”何東炎彎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吻。像是蝴蝶劃過,陶佩苒皺了一下眉頭。
“等她醒來,看著她吃飯。”何東炎交代盧森,可腳步好像著了魔一樣,他回過身,深深的凝望著她。一眼萬年,他的目光複雜,最終還是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