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側妃早已與平王妃稟明此事,平王妃自是允了的。
下人們是忙得腳不沾地,為明日的酒席忙碌,而正主兒反倒是越發清閑起來。
吃過早飯後,蘇子燁已說了,明兒他去衙門坐上半日,會回家來吃午飯,之後會請半日假好在家中陪她過生辰。
劉稻香因為他的許諾高興了好一陣子,直到碧蓮進來尋她。
“主子!”
劉稻香這幾日回娘家都是帶著青絲與青梅,她見碧蓮進來,笑道:“我咋感覺好些日子不曾見你了。”
碧蓮嘴甜,笑道:“許是書上所說那般,奴婢與主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劉稻香先是呆呆的望著她,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碧蓮狐疑地看向青梅與青絲,不懂自家主子為何如此大笑?
青梅笑罵道:“你不懂,胡亂說什麼,這話豈能用到你與主子身上,叫王爺聽見,仔細扒了你那身皮。”
碧蓮不由嘀咕:“不是說這話是因為許久不見,表示想念之意麼?”
劉稻香忍俊不禁,碧蓮到底年紀小了些,哪裏真的懂那些情情愛愛,這話用錯了地兒也是情有可原。
“待你長大些了,自然會明白這話是何意,對了,你這會子來尋我,可是有事?”
碧蓮見她問自己,一時把先前的疑惑扔一邊,忙答:“主子,主子,安國侯不是應了過幾日要接郡主回府麼,昨兒,王妃帶了郡主去安國侯府探望了老夫人,而且,還叫人拎了不少藥材呢。”
劉稻香答:“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碧蓮又道:“最最奇怪的是,郡主竟然叫人把那珍珠也帶上了。”
“你說什麼?”劉稻香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碧蓮再答:“東院那邊傳出風聲,說是安國侯有意與郡主修好,郡主心中高興,便把那叫珍珠的丫頭帶上了,還說,安國侯瞧不上這個長得與先頭夫人很相似的珍珠,郡主也因此放心了。”
真的放心了麼?
劉稻香卻是不信的,若真如此,當初林珍珠去了後,兩人的關係反而僵硬了,衛承賢的心裏是恨蘇惠雅的。
她猶豫了一陣,又問:“可瞧見那丫頭了?可還好?”
“奴婢偷偷瞧了一眼,珍珠麵上瞧著還好,聽羅姑姑說,氣色也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她有留意到,珍珠行走間的動作,身上的傷的確好了不少。”
這回輪到劉稻香困惑了,不知蘇惠雅是做何打算。
“我原還想尋個機會把那丫頭救出去,不想,她卻是被蘇惠雅帶回去了。”
劉稻香隻得暫時擱下此事,待尋了機會與衛承賢提一提那丫頭在這府裏遭的那些罪,她總覺得蘇惠雅不會安好心的。
......
轉眼到了第二日,到了劉稻香的生辰日,與錢側妃相好的敬王妃、端王妃來了,張桂花帶了自己的兒女們也來了,劉秋香也帶了自己的兒子來了,又說黃小虎得知睿郡王蘇子燁午飯時才回來,他便也去了衙門當差半日。
到時會與劉三貴、劉智財、劉智勝一起來,劉智勝的夫人,隨了自家娘親一塊兒來的,還有錢側妃娘家的幾個少夫人,與劉稻香都極為相熟的,也都來坐席的。
與劉稻香頭一年進門過生辰相比,今年來的人又多了不少。
好在平王府的後花園挺大,來再多的人都容得下,與旁人府上一般,皆是請了雜耍、戲班子這類,愛聽曲兒的三五成群去聽曲兒了,愛看雜耍的孩子們,又由了丫頭婆子們領著,去了戲台不遠處的一處敞陽平地處看雜耍。
劉稻香作為主人公少不得要陪著這些貴夫人們到處轉轉,又或是招待客人們去各處尋樂子。
當真是忙得團團轉,好在張桂花與錢側妃多有幫襯著招待客人,劉春香與蘇惠馨也幫忙招待小姑娘們,這才叫她將將喘了口氣。
晚宴是正宴,午飯要隨便點兒,由著客人們在各處吃著。
因著午飯前客人們都已到得差不多,劉春香與蘇惠馨這才得了空閑。
劉春香不知幾時不見了人影,蘇惠馨去尋了正在一樓閣裏小歇的劉稻香。
“主子,永樂郡主來了。”
劉稻香倚坐在那裏隻是覺得有些累,倒不是真要睡覺。
聽了小丫頭的稟報,忙道:“快些請了她進來。”
永樂郡主便是蘇惠馨了。
與劉春香的性子一般,是個不安生的主兒。
“郡主怎地沒與我三妹妹一塊兒玩耍?”
蘇惠馨笑道:“我不過是錯眼的功夫呢,瞧見有小丫頭找她,便在一旁看那耍猴的,誰知一回頭便不見了她的人影,尋思著定是有人尋她,我便先來了你這裏,叫人留了口信,她若尋我,定會來郡王妃這裏。”
劉稻香招呼她坐下,又叫人拿了些新鮮水果來,再奉上香茗。
蘇惠馨端著茶盞聞了聞:“菊花?這香氣兒還真好聞。”
“天氣漸熱,想著先前酒席上的飯菜難免油膩了些,便叫人給你沏了杯枸杞菊花茶。”劉稻香自己也要了一杯。
蘇惠馨眯著眼兒吃了兩口,劉稻香坐在那兒笑眯眯地望著她。
鬼才信這坐不住的小陀螺是特意來尋她說話的。
果然,不過是才吃了三口茶,蘇惠馨就坐不住了。
“郡王妃,今兒來了不少人呢,瞧著可真熱鬧。”
“嗯,大家不過是尋個由頭出來耍耍罷了。”劉稻香笑眯眯地答話。
蘇惠馨咬了咬下唇,一雙美眸不停地望向後花園入口那側,雖然離得遠,但凡門口進來人,便能一眼瞧見。
“你在等人?”
“啊?不,不是!”蘇惠馨神色慌張地答話,一雙眼睛不知安放在哪兒才好。
劉稻香是過來人,她瞧蘇惠馨的神情,便能猜中一二。
心中細細思量,今兒來的人裏頭,有哪些少年才俊?
隻是......
真要說起來,蘇惠馨比她並不小幾歲,若再不說親,怕是真要錯過美好年華的。
“今兒來的人的確不少,家中有待字閨中的又或是有兒子未曾娶妻的,皆有相看之意。”
但凡有聚會,總有為兒女操碎了心的父母想要尋門好親家。
劉稻香話裏隱含的意思,想來蘇惠馨聽得明白。
她又接著道:“今兒除了古夫人之外,還有幾個夫人,聽說家中的兒子因各自的原因尚未定親。”
“我娘又要為我相看了?真煩!”蘇惠馨不耐煩地直跺小腳,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劉稻香瞧她那樣兒,心裏越發有些猜想,思了再思,方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我那三妹妹整日嚷著要找個好的小竹馬,可那也是在自家爹娘允許的範圍內,若有男兒真心喜歡她,自會上門求娶,那男子若是含混不清,不清不楚,不欲提親,在我瞧來,那都是耍著玩兒的。”
一切不以成親為前提的,全都是耍流氓。
“我不信!”蘇惠馨想了想,揮了揮手像是要揮掉一身煩惱,轉過身來正麵對著劉稻香道:“難怪春香說你最精明不過,她可沒少說,見你之前可要把自個兒的小尾巴給藏好,不然,準會被你瞧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劉稻香聞言秀眉輕挑,一臉認真地看向蘇惠馨,難道她當真說對了?
誰那麼大膽,竟敢撩拔端王之女?
莫不是吞了熊心豹子膽?
“罷了,我說與你聽,你可得與我出個好主意方可,不然,我就天天上你家來鬧騰你。”蘇惠馨果然是皇室女,天生就自帶霸氣外掛。
劉稻香默了,她還能說什麼,她想說你可以不說,但看蘇惠馨那煩惱的樣兒,便不好開口了。
“那得看你有沒有理。”
蘇惠馨瞪了她一眼,道:“我怎就不能有理了,我雖然愛闖禍,可我......”
說到這兒,她的聲音低若蚊蟲了。
劉稻香睨了她一眼,驚訝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竟然害羞了......
“你說,我幫你瞧瞧,若是可行,自會幫你拿個主意。”
她到不曾把話說死,萬一,蘇惠馨隨了蘇惠雅的眼光,她可不敢打那包票。
奪人夫君之類的事,她是不會偏幫的。
蘇惠馨跺了跺小腳,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說,總之,我這心裏頭亂得很,與春香說吧,偏生她還沒開竅,說了也是白說,她出的主意,簡直......”
不難想像,蘇惠馨必是因為劉春香的主意而吃過苦頭。
“郡王妃是知道的,我這人性子直,人緣也不大好,除了春香也沒個知心手帕交,偏她又不懂這些,聽得春香說郡王妃是個明事理的,我便還是你著與你討個主意。”
不知為何,劉稻香的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妙。
向誰討主意不成,為何偏要向她討主意,莫非這事與她還有些幹係。
她忍不住問:“可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若她不如此直白的問,以蘇惠馨那害羞的樣兒,估計到了天黑,也不會把話扯到這上頭來。
蘇惠馨的俏臉都快紅得滴出血來,艱難的點了點頭,後又發現,似乎承認自己有心儀之人,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
“我認識?”劉稻香再問。
蘇惠馨驚訝得小嘴合不攏,半晌後反問:“春香告訴你了?她不是說要幫我保守秘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