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會相信她定是個好婆婆。”
雨心在一側道:“郡主,那老夫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自郡主嫁入安國侯府,多少好東西送到她嘴裏了,可到了郡主與侯爺爭高下去,卻是一味偏袒侯爺。”
“哼,難怪我爹娘當年會反對,侯爺是她兒子,她不袒護還指望別人袒護,不過,我蘇惠雅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吞的。”蘇惠雅滿麵猙獰的說著這話。
她身後的四雨不由暗中打了一個冷顫,隨後又相視一眼。
蘇惠雅又回頭看向雨曼,問:“你既能提出這一點,想必心中已有想法,還不快快說來?”
雨曼忙答:“是郡主,早些日子你去討要不成,李夫人直推說要問過珍珠的娘老子,奴婢便叫人暗中打聽了一番,珍珠的爹娘是個老實的,隻不過她有個不成氣候的哥哥,討了個利害的婆娘做媳婦,這也就罷了,她那哥哥卻是個好賭的,她那嫂子最是利害不過,每每她哥哥賭輸了,便罵得珍珠以及她爹娘不得不拿出體己給兩人度日,她嫂子嫌伺候人太累,隻是在家帶著娃兒,她哥到是在那府當差,隻是那些月例銀子還不夠他還賭債的。”
蘇惠雅聞言一挑眉,道:“嘖嘖,還真看不出來,都是一樣的賤命!”
“雨曼,你先打發人去尋她的哥哥,我到平日慣去的酒樓裏等著。”
雨曼忙應聲,轉身去尋人辦這差事了。
當劉芷蓉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珍珠早已哭得死去活來。
劉芷蓉派人把她叫到身邊,道:“你終歸是伺候了我一場,那邊府裏是什麼情形,想必你自個兒心裏很清楚。”
“主子,奴婢不想去的,要不,奴婢自梳伺候主子一輩子。”珍珠此時當真是這麼想的。
“主子,珍珠家嫂子和她娘老子來了,說是要接了珍珠回家去。”珍珠家就住在府裏的後罩房一處,與旁的富貴人家一般模樣。
劉芷蓉想了想,道:“去叫了她娘老子及她嫂子進來。”
當初,是她說隻要珍珠爹娘同意便放她離去,可是......
劉芷蓉見珍珠如此傷心,一時左右為難了。
珍珠娘還不曾開口說什麼,珍珠的嫂子已親熱巴巴地先給劉芷蓉見了禮,隨即又拉著珍珠妹子長,妹子短的。
“夫人,不知可否允了奴婢與奴婢家妹子單獨說上幾句?”
劉芷蓉自然是允的,珍珠的嫂子與珍珠說了一會兒話後,珍珠竟同意被連夜送去安國侯做小妾。
劉芷蓉想了想,把珍珠單獨叫至內間,道:“你自個兒可是想清楚了,你若不願意,我便做主退了這事。”
有了劉稻香、她的娘家撐腰,劉芷蓉還真不把安國侯府及蘇惠雅放眼裏了。
更何況此一時彼一時,安國侯府也是沒了爪子的老虎。
“主子,奴婢此去,怕是終生不得再與主子相見,請受奴婢一拜,謝主子這些年對奴婢的恩寵。”
劉芷蓉有段時間的脾氣十分不好,待珍珠也不是很用心。
“那些日子,我被我娘逼不得已,又加之我婆婆這邊的態度,我當時也是慌了神,才會待你那般不好,你萬萬莫要記恨。”
“奴婢自是知道的,主子當時心裏有苦難言,隻是奴婢需提醒主子一句,這府裏的人,未必能靠得住,主子也要早些為少爺們做打算,奴婢的娘老子曾說過,二夫人最是愛笑裏藏刀,當著夫人的麵笑嘻嘻,背著夫人就愛捅刀子。”
因著珍珠這番肺腑之言,反而讓劉芷蓉起了旁的心思。
“你嫂子與你說了什麼?可是為難你了?”劉芷蓉想著到底是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頭,蘇惠雅怕是使了什麼陰司手段,才撬走了她的貼身丫頭,她這是被蘇惠雅給狠狠打了臉。
她可以隨手主動把自己的丫頭送人,但卻容忍不了蘇惠雅主動打她丫頭的主意。
思及此,她的嘴角掛起一絲冷意,叫了寶珠去取了五十兩零散銀票贈與珍珠:“銀子隻能給你這麼些,多了於你無益,你好生貼身藏好,去了那府也要低眉順眼些,萬萬莫要去招惹惠雅郡主,在那府定要好生活著。”
像珍珠這樣去給人做小妾的,是不允許帶嫁妝的,劉芷蓉給她五十兩銀票已是極限了。
“另外還有一事,我會叫人把你的賣身契去官戶銷了,還你自由身。”
“主子!”珍珠往日就算受了再多委屈,心中縱然也埋怨過劉芷蓉,在這一刻,皆都煙消雲散。
“好歹,你也曾伺候過我一場,還你自由身也算是贈你一道護身符,以後,那惠雅郡主卻是不敢把你隨意發賣或打殺了。”
劉芷蓉因為蘇惠雅的仗勢欺人,把她身邊的大丫頭要走,怎叫她不懷恨在心。
......
“蘇惠雅莫不是幫她哥哥還賭債了?”
“哪裏是那般容易的事,郡主先是設計,讓珍珠的哥哥又欠下大筆賭債,再逼了他去欠高利貸還債,後又利滾利再得利,一座大山壓下來,她嫂子知道後,當場就鬧著要與她哥哥和離呢,隨即郡主再派人上門提要幫安國侯納了珍珠的事,隻要珍珠娘家人同意,她便願意幫珍珠哥哥還了那賭債,不僅如此,還另外給她娘家五十兩銀子呢!”
“這個珍珠還真夠倒黴的,就這般被她哥嫂給賣掉了。”劉稻香還是蠻同情這個珍珠的遭遇。
劉芷蓉神秘一笑,道:“我又怎會叫郡主得償所願呢,所以,我暗中派人趁珍珠被抬走之前,把這事兒透露給她聽了,嘿嘿,珍珠可是在我身邊伺候了老些年的,心思一慣很縝密,這一回不知郡主該如何收場呢。”
劉稻香瞪大了眼兒望向劉芷蓉,她家二姑姑怎麼可能會是個良善、仁慈的。
劉芷蓉看了她一眼,以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她既不給我留情麵,我自然無需顧著她的心情,左右不過是這麼一回事,我給了珍珠自由,郡主卻是接了個燙手上芋,我劉芷蓉的人,豈是那麼好要去的?”
劉稻香轉了轉眸子,她與蘇惠雅結下的梁子已有許久,笑道:“我與她從來就互相看不順眼,當年,我還待字閨中時,就曾與她吵過架,嘖嘖,二姑姑,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說。”
她不介意伸把手,給蘇惠雅多添些堵。
劉芷蓉嘴角含笑,偏頭望過來,笑得意味深長:“看來,她是真得罪你了。”
竟叫自家這侄女記上了這一筆。
劉芷蓉很樂意隔山觀虎鬥。
“二姑姑,人家都打你臉了,我這做侄女的瞧了,好生難過,劉家的女兒豈是能隨意叫人欺負了去的,當年,她不行,現在,她更不行。”
不管兩人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兩人的最終目標是一致的。
“咱倆且先觀望一番,也不知安國侯會不會心生歡喜呢,隻是,目前安國侯府尚未有消息傳出來。”
張桂花先前起身去茅房了,劉春香也不知跑哪兒去了,至於她的兩個弟弟,自是去尋自己的小夥伴、小基友耍了。
這會兒已放起了鞭炮,又有管事在喊要開席了,請貴人們各自入座。
張桂花是最先回來的:“哎喲,天兒可真是冷呢,不過,我這心裏卻熱呼得緊,我剛去瞅了我的外孫子,乖乖哦,睡得正香甜呢!唉,我這會兒就盼著你大姐姐再給我生個乖巧、伶俐、討人喜歡的小孫女呢,我家大女婿長得俊,我家大閨女生得俏,將來,若能生個乖孫女,將來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呢!你大姐也能有件貼心的小棉襖,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劉稻香聞言抿嘴輕笑,張桂花與陳氏的性子相近,最是喜歡閨女多過兒子的。
“娘,大姐還年輕呢,三年抱兩,哥兒好,姐兒更好,生個一男一女正巧是個‘好’呢!”
張桂花聞言越發歡喜,笑道:“你呀,也該想想這事了,娘上回提的事,你可想清楚了,開了春還是隨娘去莊子上住住,如何?”
劉稻香聞言臉生緋意,低垂著小腦瓜子不好意思地道:“娘,我跟夫君提過了,他說不必刻意,一切隨緣。”
張桂花是過來人,哪裏會不知新婚小夫妻最是舍不得分離。
“你婆婆可曾說什麼?”
“不曾,不過,大姐生了個兒子,她倒是歡喜得緊,特意讓我帶了一對金麒麟給我那外甥呢,隻是,原本閨女我也有這打算的,結果被我婆婆搶了先。”
劉芷蓉聽了心生羨慕,笑道:“我瞧見你送的那套金五福了,老好看了。”
她正說著,見離席的李雅蘭過來,忙招手道:“蘭兒,快些過來娘身邊,你表姐在與你舅媽撒嬌,瞧得我好不眼熱。”
張桂花見了,也忙伸手道:“蘭兒,快來舅媽這裏,讓舅媽疼你,叫你娘在一邊心急著。”
李雅蘭先是一愣,後又微微一笑。
她覺得自家娘親比起以前來,與她更加親近了不少。
“娘,舅媽老疼我了呢,還有表姐也是,前兒特意打發人送了半邊牛肉和一頭活羊,另外還有一獐子之類的野味,可把我家婆婆給樂壞了。”
李雅蘭嫁得不如劉稻香好,劉稻香不過是些微示好,李雅蘭在她婆家的地位便水漲船高。
劉芷蓉聞言眼眶兒微紅,隻是那些感激的話憋在嘴裏尚不曾說出來。
劉稻香已嘟起了小嘴,朝劉春香看了一眼,道:“三妹,咱娘隻生了三個閨女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