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很快就回來了:“主子,奴才去的時候,世子身邊的餘慶、餘正等人,已將兩位世子拉開了。”
隨即,又把打聽來的事附耳給他說了一遍。
蘇子燁頓時臉都綠了,他是真不知......
“主子,你看要不要去一下?”進忠又補了一句:“那邊的人瞧到主子在這兒吃飯。”
蘇子燁去的時候,蘇子泓與順王世子還在爭吵。
門簾子被挑起,蘇子燁麵無表情的走進來,他也不說話,隻尋了屋裏唯一一把沒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坐下。
屋裏頓時詭異的安靜下來。
蘇子泓與順王世子互瞪一眼,又都同時望向他。
順王世子是怕蘇子燁,蘇子泓是忌憚他。
“繼續!”蘇子燁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
順王世子心裏很怵他,招招手示意自己的隨從們都過來,這才與蘇子燁行了一禮:“堂哥好,我這就閃人。”
他到是幹脆,帶著自己的人快速跑了,連先前被他摟在懷裏亂叫“心肝兒”“寶貝”的那個果兒,都被他扔下不管了。
蘇子燁掃了一眼縮成一團的果兒,道:“我不管你在外頭怎麼胡鬧,但我不允許你壞了平王府的名聲,但凡有那麼一點點苗頭,我就會與爹說去。”
“哼,蘇子燁,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當我不知,你不就是想讓爹對我失望麼?好得了平王府的產業麼?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蘇子泓的心裏早就窩了一團火。
“隨你!”蘇子燁站起身來,抖了抖袍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離了平王府,你什麼都不是。”
他說話,轉身就走了。
......
“他倆當真是為了那個叫果兒的爭風吃醋了?”劉稻香覺得蘇子泓太叫人看不透。
“嗯,應該是,隻是我一直不曾知道他竟有如此愛好。”蘇子燁在這一點上,是個耿直男,對於蘇子泓的男風愛好,很看不順眼。
“啊,你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早知道了。”劉稻香不由驚呼。
“你早知道了?”蘇子燁挑眉。
“哪有,我隻是覺得,你與他同在一府裏住著,竟不知他有這愛好。”打死劉稻香,她都不會說出自家丫頭在後花園看到的那幕。
“對了,進忠他娘老子托人與我說了一事,說是進忠看上了春暖,想討她回去做兒媳呢。”
她不想再提這個事,便岔開了話題。
“春暖?我還以為他會瞧上青梅呢,到是可惜了。”蘇子燁覺得進忠是他最看重的,能娶了青梅才最好不過。
劉稻香伸手摟著他脖子,笑道:“我瞧著倒覺得好,今兒我問過了春暖,讓她先想想,要不要應下這事,比起旁的來提親的,我到是更看好進忠些。”
“娘子,你覺得好便好,這事兒你看著辦就行了。”
蘇子燁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頭,他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
如此又過了十日的光景,春暖羞紅著一張臉來找劉稻香。
“主子,奴婢想好了。”
劉稻香剛吃過早飯,正準備去書房那邊盤帳,越是臨近年關,她越是忙起來了。
“想什麼?哦,你同意了?”
對於春暖這個憨耿姑娘,劉稻香很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春暖低頭搓著小手板,道:“嗯,左右奴婢現在已經領了院裏管針線的事兒,倒是不礙著什麼......”
劉稻香忙打斷她的話:“等等,春暖,你莫不是想岔了吧,你們四個與我自小一塊兒同吃同住,一起長大的,這情份怕是比後頭補上的更深厚幾分,我隻希望你們嫁得良夫,夫妻齊心。”
“主子!”春暖明白她說的是什麼,道:“主子,奴婢已托院裏的婆子們暗中打聽過了,那進忠的脾性不錯,不好酒也不是個愛打媳婦的。”
劉稻香笑道:“放心吧,旁的丫頭會怎樣我不知,但你們幾個有我護著,誰敢動你們一根寒毛試試?你隻需說願不願意。”
“奴婢是願意的!”春暖說這話時,臉色比紅綢還紅,比開水還燙,羞得她都快把頭埋進胸裏了。
劉稻香做為過來人,自然曉得她此時的心情,隻抿嘴輕笑,朝青梅幾人道:“我原以為最快會嫁出去的定是春嬌無疑,豈知,咱春暖一聲不吭的就給自己勾搭了個好夫君回來呢。”
春嬌打趣道:“總管娘子,恭喜了。”
“春暖,哎喲,看得我都心急了。”青梅也跟著笑道。
“恭喜,恭喜,要不,我答應我爹給我介紹的那門親事?”青絲順口一答。
群起而圍攻。
“青絲,你怎能如此不夠情義?”
“就是,說好了,咱四個要一輩子不分開的。”
“哎呀,青絲,不是我說你,要嫁咱們總得嫁一塊兒吧,這樣,才能湊一桌牌。”
“春嬌!”其餘三人皆無奈的看向她。
劉稻香在一旁瞧得樂嗬嗬。
“春嬌,一會兒你去找進忠他娘老子,就說春暖應下這事了。”
春嬌應了這事,伺候劉稻香去了書房盤帳後,這才抽空去尋進忠他娘老子說事。
回來的時候,劉稻香依然在扒拉著小算盤,看著帳本兒。
並不曾注意到春嬌的臉色有些不對。
“主子,事兒辦妥了,進忠他娘老子說要找主子要春暖的生辰八字,好拿去合一合,若兩人八字不相衝,就早點把這事定下。”
劉稻香頭都不抬的說知道了,又叫春嬌去找春暖要。
春嬌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想了想,沒再打擾正看帳本的劉稻香。
劉稻香在書房裏忙了一上午才出來。
推開書房的門,她不由道:“咦,竟然出太陽了。”
“主子,可不,奴婢與春暖坐在這裏曬太陽,可比在屋裏烤火舒服多了。”青梅從廊下的欄杆處站起來,邊走過來邊答話。
“春嬌呢,還不曾回來?”
青梅回頭看了春暖一眼,笑答:“進忠娘老子是個性急的,打發人來說,她與春嬌拿著八字找人合去了。”
“看樣子,進忠他娘老子挺喜歡春暖的。”
想到這兒,她朝春暖喊:“你過來一下。”
春暖放下手中的繡活過來了,劉稻香叫了兩人又折回了書房裏。
她坐到書案後,指了指身前的兩把椅子,道:“坐著說會兒話。”
“主子,可是有何事?”青梅一向最得她心,瞧她這舉動,估摸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嗯,你們年紀也不小了,隻是你們的親事卻一直拖著,如今春暖的親事已有了眉目,趁這個機會,我與你們商議一下。”
想到這兒,她道:“我先前翻了王府裏的舊例,主子身邊的大丫頭出嫁,一般有三、五十兩的陪嫁銀子,隻是我心中對你們多不舍,如今手頭也鬆泛,便想著,給你們一人一百兩銀子來置嫁妝,你們有何想法,不妨先提出來,當然,這一百兩也不一定非得全都拿來買東西。”
青梅年紀最大,行事又最穩重,四個丫頭她是為頭的一個。
“主子,奴婢們時常得各位主子的賞,前前後後攢起來,手頭也有幾百兩銀子,奴婢是這麼想的,想把手頭攢的銀子換成田地,主子給臉,一百兩足夠置辦很體麵的嫁妝了,而且,主子往日賞的那些個金銀頭麵,到時拿去外頭再重新炸一番,換個新樣式即可,這個也費不了太多的銀子。”
春暖一臉懵逼的看向青梅,小姐姐,你真的不急著嫁人嗎?
咋都想這麼遠了!
劉稻香笑道:“近郊的太貴,不過,你們到是可以買在遠郊,我那養爺的小莊子附近,不知還有沒有要賣掉的莊子,你回頭問問,看春嬌與青絲是個什麼意思,再把你的意思說說。”
她說了這事後,三人坐在書房裏又說起別的話來,正說笑間,紅喜過來了。
“郡王妃可忙完了?”
哪能一下子忙完,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慢慢的做著罷了。”劉稻香從書案後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又問:“可是娘打發你來的?”
紅喜笑道:“主子說郡王妃這些日子怕是要忙得很了,讓奴婢來瞧瞧,若是郡王妃得空,便請她去玉梨院吃午飯。”
“走吧,坐了一上午,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劉稻香笑答。
紅喜又道:“咱主子還說,今兒請了親家母還有敬王妃來府裏打馬吊,不知郡王妃可有空閑?”
“有的,有的。”有馬吊可打,劉稻香瞬間不想再看帳本了,一切待明日再說。
劉稻香喊上青梅與春暖,隨了紅喜一起前往玉梨院,幾人出了金柯院,順著夾道往北,來到儀門穿堂,卻不想......
“蘇子泓,你這個王八蛋,給本姑奶奶站住。”
金鑲玉不知是不是怒極了,那嬌喝聲,震耳欲聾。
劉稻香被她驚得一個踉蹌,差點崴了自己的腳。
幾人側頭望去,金鑲玉一身大紅長衫,拿著一條長鞭正追在蘇子泓的身後。
劉稻香對青梅道:“不知這又是鬧哪一出。”
青梅答:“看著像是吵架了。”
“可惜春嬌今兒出府了。”劉稻香咂咂小嘴,一臉的可惜。
可惜什麼,她的兩個丫頭自是心裏門兒清。
“你個臭娘們,竟然敢拿鞭子打我?”蘇子泓一邊跑,一邊回頭罵道:“你這個潑婦,當初老子怎麼就中了邪,竟然會腦抽的睡了你。”
“你什麼意思?你罵我是潑婦?”金鑲玉怒了,既然說她是潑婦,那她就潑給他看。
手腕一用力,鞭子一甩,狠狠的抽在蘇子泓的腳邊,抽得泥灰四濺,青石板冒金星。
“簡直不可理喻。”
蘇子泓從劉稻香身邊經過,還不忘喊:“快,快把這瘋子給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