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笑答:“主子,大抵是幫她拿錯了臉皮子呢,說不準,她頂的是張男兒皮。”
兩人相視一笑,春嬌急了,扯著自己的腮幫子道:“你倆瞧瞧,我哪裏皮厚了,明明長得細皮嫩肉,一臉的白裏透紅。”
哈哈......
劉稻香笑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半晌後,她才問:“你說你一大早就出門忙活了,可打聽到什麼事?”
“主子,昨兒晚上散場後,可精彩了,聽說府裏的老王爺昨兒想隨了側妃一起回玉梨院,結果平王妃死活不肯,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做態。”
春嬌說到這兒,掐著蘭花指輕輕地扯著青梅的左衣袖,嬌嗔嗔地說:“王爺,人家不讓你去嘛!”
接著,又給青梅拋了個媚眼。
把青梅惡寒得抖落一地雞皮。
“別,你別這個樣子看著我,可把我隔夜飯都快惡心出來了。”
春嬌白了她一眼,這才道:“王妃當真是這麼做態的,側妃當時就笑岔氣了,可想而知平王有多惱,甩袖拉著側妃就走了。”
劉稻香借機告之幾個丫頭:“想要撒嬌也得看年紀,都老得隻剩一把硬骨頭了,還如此撒嬌,不會讓人覺得甜美可愛,反而叫人覺得惡心,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事才合適。”
“主子,你咋突然說出如此感概的話來?”春嬌眨巴眨巴眼,好奇地看向她。
劉稻香從床上站起來,披散著一頭青絲撲向她:“你主子高興,咋了,就這點破小事想打發我,可不行。”
青梅忙攔住:“主子,小心些,讓奴婢為你梳洗如何,春嬌呢,就繼續當那說書先生!”
劉稻香從來就不喜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也不愛去招惹東院的那些人,閑來無事,便封了春嬌當說書先生,每日隻讓她與婆子們來往,聽得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說與她聽,好豐富一下她這淡如白開水般的後宅生活。
“是,主子,還別說,真有一事呢!”
劉稻香立馬來精神了,青梅忙叫了青絲與春暖打了熱水進來,伺候著她洗漱,再順帶聽一聽春嬌說些什麼。
“王妃被落了麵子,估摸著昨兒夜裏心氣兒不順,今兒一早,崧澤院的那位也不知咋就腦抽了,聽說天還沒亮就跑去繁錦院請安去了。”
劉稻香把洗臉帕子遞給青絲,問:“當真是天沒亮?”
“是呢,奴婢還聽說,王妃很喜歡讓自己的兒媳婦跟著她學規矩,說是那位公主生長在草原,很多習俗與大周不同,若奴婢沒記錯,那位公主嫁過了有四五年了吧!”
劉稻香聞言側著小腦袋想了一下,道:“我就說哪兒不得勁,原來是那金鑲玉已嫁來王府有四五年了,按理兒應該生了娃兒才對,隻昨日青梅看到的事來說,難怪王妃並不曾說什麼,感情早就知道自家兒子是什麼貨了,簡直是,這不是坑了那金鑲玉嘛?”
青梅也跟著道:“如此說來,那位番邦公主豈不一直被蒙在鼓裏?”
“被騙婚了?這得多可惡啊!”劉稻香記得,上輩子時就在新聞裏看到過,很多男同因為頂著家裏的壓力,不得不用騙婚的手段娶個媳婦過門,再生個孩子等等......
不曾想金鑲玉也......
她細思之後,又道:“我咋沒瞧出她不樂意呢?”
青梅微微一怔,隨即說道:“主子說得也是,奴婢這才發現她並非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劉稻香遂又道:“罷了,左右不過是東院的事,我們就不摻和進去了。”
她並不知金鑲玉為何上趕著去繁錦院找虐。
而金鑲玉此時已伺候著自己的正經婆婆吃過早飯,又乖巧地端了一杯熱茶給她。
“娘,請喝茶。”
平王妃今兒心情尚可,接過她的茶又示意她坐下說話。
“說起來,你來府裏已有好幾年了,這些年我把你帶在身邊,樣樣精心細致,就是怕你隻是一時敷衍,如今看來,你的規矩學得尚不錯。”
說到這兒,她朝另一側站著的丫頭吩咐:“曉慧,你去把我新打的那支八尾金鳳含珠釵取來,那樣紅豔豔的寶石,配上金燦燦的赤金,最是好看不過。”
曉慧得了令,忙去取她說的那支釵。
平王妃回頭又與她道:“聽說前晚泓兒又吃多了酒?”
“是,回來時已是四更天了。”金鑲玉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她正琢磨著怎麼為那事開口。
平王妃笑道:“虧得你越發賢良了,這才由著他在外頭胡來,隻是平日裏你還是要把他管緊些才好,這男人啊,不能撒手,也不能管太緊,這其中的度,你還得好生衡量衡量才是。”
金鑲玉笑答:“娘說得是。”
她心裏裝的不是蘇子泓,所以,對於他的所做所為,她並不上心。
曉慧取來那支釵,平王妃示意金鑲玉到她身邊來,拉起她的小手又很溫和地說道:“我統共就生了這麼一個孽子,我是管不住他的。”
說完這話,她看一側的曉慧,曉慧忙把手中的盒子打開,露出一支漂亮的八尾紅寶石含東珠金鳳釵。
“當日,我瞧見這金釵時,頭一個想到的便是你。”
平王妃示意曉慧把金鳳釵給了金鑲玉。
“泓兒今日怎地沒來?”
平王妃一直待金鑲玉不錯,這也是為何金鑲玉沒有依著性子鬧和離的原由之一,另一原由,便是她待在平王府,能時常見到自己心儀之人。
“媳婦來時,夫君尚未起來,媳婦不忍叫醒他,便自個兒先來了。”
她是壓根兒就不想與蘇子泓同行,這才早早地來了繁錦院,她寧願待在這裏多勞累會兒,也不願麵對叫她心生厭惡的蘇子泓。
平王妃暗中觀察她,發現金鑲玉的神情並無不對勁,接過金釵時,也是真心地心生歡喜,這才暗中鬆了一口氣,生了那麼個不服管教的兒子,她覺得自己是前世造的孽太多了。
“他打小就不喜歡別人鬧醒,不然,定會有很重的起床氣呢,你莫要理他,得了空閑就過來陪我這老婆子說說話。”
金鑲玉又很乖巧的應答。
隨即平王妃又提起了蘇惠雅的事。
“這些日子府裏一直亂忙,你可曾見過雅兒?”
金鑲玉正愁沒借口提那事,心眼轉動著該如何把話扯到那上頭去,正瞌睡了,平王妃正巧把枕頭給遞來了。
她忙道:“媳婦也是上回在娶弟妹進門時見過她的,上回瞧她心情不好,我本欲陪她解解悶的,誰知,她那婆婆帶著她吃完酒就走了。”
“我聽說了,好像是族裏的一個老人病了,老安國侯夫人帶她去看看那老人。”平王妃對此事很清楚。
金鑲玉又道:“昨兒晚上聽爹說起去歐陽府吃喜酒的事,想必惠雅也會去吧。”
“歐陽家?”平王妃的臉上有些不愉,錢側妃在閨閣中時,就與她不對付,誰知兩人都被賜婚給了平王,一個是正妃,一個是側妃。
對於歐陽家,平王妃也是無來往的,但並不代表她不知道歐陽家是什麼人家。
“那個歐陽家的老太爺是咱府裏側妃的姑父,正三品的燕州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也是當今太後的娘家,安國侯老夫人與歐陽老夫人有些交情,估摸著是會讓我女婿與我女兒一起去坐席的。”
金鑲玉聽了,心思轉動,陪著笑道:“娘,想必到時會有很多達官貴人都去吧?”
平王妃樂了:“你這孩子,怎地到現在還弄不大清楚,即是當今太後的娘家,這次娶妻的是太後的親侄子,你說,誰敢不賣這個麵子?”
金鑲玉隻要一想到那日月下瞧到的事,心就如同針紮,得知衛承賢與蘇惠雅要去時,她更想去盯著劉稻香,但凡隻要她與衛承賢接觸,定要使法子叫蘇子燁瞧清那鄉巴佬是什麼水性揚花的性子。
她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一個人,從頭發絲討厭到腳趾尖尖,劉稻香與蘇子燁越恩愛,她就越恨之入骨。
偏偏蘇子燁把那個水性揚花的賤人捧在手心窩窩裏的疼,卻視她這顆明珠於塵灰。
她心中又怎地會服呢?
“娘,即如此,到不如叫了夫君也去坐坐席呢!”金鑲玉心中生出一計。
平王妃正眼打量她,眼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神色也有些不快:“我不是說過嗎,我與歐陽府無來往,你難道不知,西院那位與我向來不和。”
“娘,還請莫要生氣,先聽媳婦說說原由。”金鑲玉為了爭取去歐陽府,當真是使出渾身解數。
“哦,你且說來聽聽?”平王妃的神情有所緩和。
金鑲玉忙道:“夫君雖說貪玩了些,但也是個知上進的,再說,西院那位如今已被封了郡王,夫君的心裏很不痛快,怎尋思著想要多多努力,爭取能更進一步。”
“他能努力是好,不努力也無所謂,咱家即不缺銀子又不缺權勢,他銜著金湯勺出世,本就該榮華富貴一世,先皇曾下旨,自王爺這一代起,三世降王位。”也就是說,平王這個位置與稱號,能延續到金鑲玉未來的嫡長子身上。
“可是夫君很不甘心,憑什麼西院那位能封郡王啊,不就是從龍之功嘛。”金鑲玉說這話時,連自己都覺得惡心,但為了離間劉稻香與蘇子燁,她忍了。
平王妃慮微思索了一番,方才道:“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去不去歐陽府有何關係,他是皇室宗親,那些個外人都要上趕著來求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