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越能耐,她前主子越被不由自主的吸引了。
羅姑姑心中歡喜,最盼著兩人能送作堆,成那百年好合之喜。
“我琢磨著,有他的名貼開路,大抵是沒什麼難的,你怎地去了那許久?”
羅姑姑笑道:“姑娘雖沒囑咐奴婢,但奴婢還是叫那人帶了奴婢親自去城北的那鋪子瞧了。”
劉稻香輕笑問她:“那鋪子如何?隻聽說前頭是鋪子,後頭還帶著個三合院?”
“那鋪子還不錯,開間大不說,越過鋪子,後頭有一個大天井,全部以青石鋪地,原本那就是個糧油鋪子,後頭的三合院除了東廂房是給掌櫃和小夥計住的,全都做了倉庫。”
劉稻香聽得心中高興:“他之前到不曾說起,難怪當時非叫我選那處。”
原本就是糧油鋪子,少不得有許多老顧客,隻要一開業,雖不說日進鬥金,但也能每日賺不少錢。
“你即然瞧著不錯,我便安心了。”
又叫來青梅,叫她把鋪契收好鎖進她專門放契書的那個黃梨花小匣裏。
裏頭有京城五間二進院子的房契,還有青州楓葉湖以及她添的千畝田莊一處,紅薯粉作坊分利契書一份,如今又多了一處京城城北的糧油鋪子。
她把東西都放好,挑了簾子出來笑道:“奴婢剛才清點了一番,不知不覺中姑娘已有許多私產。”
劉稻香笑魘如花,答:“我家比不得那些老牌世家,我家大姐的嫁妝,多半是自己掙來的,我的嫁妝自應如此,連我三妹妹現如今都在努力為自己賺嫁妝,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即便將來嫁得好,但也要手頭銀錢豐厚,在婆家才有一席地位,才能說得起話,也會被婆家高看一眼。”
一旁的羅姑姑笑道:“可不,不說旁的,就拿大姑娘來說吧,當初黃家那邊雖然給了彩禮銀子,夫人當時就說了,把那筆銀子當嫁妝,讓大姑娘又重新帶了過去貼補家用,黃家那邊的主子們,哪個不高看咱大姑娘一眼!”
劉稻香瀟灑一笑,答:“我就覺得吧,與其伸手找夫君時常要錢花,還不如自己多置些私產,自己兜裏有銀子,想怎麼花都隨我意,我高興買啥就買啥。”
女子不該是菟絲草,自己的命運理應掌握在自己手裏。
她嘴上說得輕鬆,心中的小人早已揪著小帕子嚎啕大哭,從此以後,她的悠閑小日子從此一去不複還。
上午要接受最近在家閑得蛋疼的爺爺的搓磨,下午還要隨了自家娘親學管家,晚上她更是要做牛做馬,辛辛苦苦伺候著空間裏的那不見邊的大爺們,還一個個見到她不停的咯咯噠,吵得她頭暈。
禽獸007笑得東倒西歪,年終獎呐,終於要到手了。
鋪子到手了,她已經安排人準備粉刷修葺,打算年後開門賺銀子。
“親親小香香,你要是天天有這幹勁,我保管你很快能升級為大周朝最高逼格的小地主。”
劉稻香懨懨地答:“你那一套說詞吸引不了我,我現在已經坐擁金山了。”
雖說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如今算來,一年也能賺個幾萬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對於她一個小姑娘來說,已經能坐吃等死了。
“小香香,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還不到放飛自我的時候,難道你不想擁有大牧場了?那養鴨隻是小打小鬧而已,當個大農場主才是你的理想。”
劉稻香每每就是在禽獸007的心靈雞湯中熟睡過去。
最近京城裏格外安靜,一日,衛承逸打發人來送信,約了劉稻香明日去聚福樓分紅利,又說還有事要與大家說。
她隱隱能猜到是什麼事!
聚福樓的生意比上回來時清冷了不少,劉稻香並不在意這些,左右不過是當日閑得無聊,自家姐姐與妹妹又手頭緊,她才尋了這麼個來錢的出處。
林珍珠今兒並不曾來,衛承賢替她來的。
不知是不是才娶了美嬌娘的原故,衛承賢一身紫紅鑲黑貂毛長袍,腰係白玉金絲寬腰帶,一側別了一個並蒂蓮香禳,旁邊拴了一個墨綠宮絛,上頭係著一個福壽玉牌。
劉稻香冷哼一聲,刺了他一句:“喲,世子幾時愛弄這些個香啊粉的了?”
她就是討厭他傷了林珍珠的心,世上渣男數他之最!
衛承賢一臉尷尬的張嘴欲言又止,他這幾日每每忙完公事回府,總想去看看珍珠,回回都被蘇惠雅的丫頭給截了過去,待他想起來時,已是第二日早上,哪裏還來得及去林珍珠的住處,總想著今晚回來定要去她那裏瞧瞧,可次次都未能如願。
“你珍珠姐姐素來不喜這些脂粉。”衛承賢的心裏,林珍珠是一汪幹淨的清泉。
劉稻香諷刺的看了他一眼,扭頭看一向一邊,不再理會衛承賢。
衛承逸的性子不似以往那般跳脫,劉稻香與衛承賢兩人的談話,他就在一旁聽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瞧上去有些鬱鬱的。
“你又怎地了?”劉稻香想著是不是想個不傷和氣的法子,與衛承逸說說自己的想法。
衛承逸搖搖頭,笑道:“今兒怎麼隻有你來了,你妹妹呢?”
“唉,這孩子大了就不粘姐了,天天有自己的小姐妹約去吃個茶,看個花,要不逛街買衣服,連今日,她都是托我把銀子帶回去。”
劉稻香這不過是推脫之詞,她三妹妹的原話是看著這衛家的兩男人總覺得很不爽,一個沒一丁點骨氣一個又沒個正經,到不如眼不見為淨,又問劉稻香這個做姐姐的,幾時把那入夥的銀子要回來算了,現如今,她看不上那點丁沫銀子。
她家三妹妹如今也財大氣粗了。
衛承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悶悶的吃了,後又道:“這才多久的光景,我總覺得我老了許多。”
何止是他覺得心老了,劉稻香也有如此感覺。
若那日不在自家後花園裏遇見這兩人,是不是她依然快樂如昔。
“對了,你的婚期可訂下來了?”
劉稻香走過去,與他相對而坐。
“定了,在臘八這一日。”衛承逸煩悶的揮揮手。
劉稻香笑問:“我看其其格的性子很爽利,前陣子還見你歡喜得不行,這會子見你怎又唉聲歎氣?莫非才幾日你就生厭了?”
“哪裏這個,她的性子與你有些相似,隻不過草原女兒更加豪爽些,到是些旁的事叫我心煩得緊,不說這些了,也不知你姐和你姐夫幾時到。”
他話音才落,黃小虎一身鎧甲的走了進來,襯得他越發神威俊朗。
“大姨子來了,今兒外頭冷,我怕她受凍,讓她在家待著了。”
黃小虎大步流星地行至桌前坐下,伸手指了指站在窗邊吹冷風,兀自生氣的衛承賢,問:“這又是鬧哪一處?”
劉稻香白了窗邊的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甭理他,咱們還是快些數銀子才叫人開心。”
“香爺,莫急,自有你的好處,隻是最近天氣寒冷,又加之京城裏某些人一直不消停,這生意越發難做了。”
衛承逸才出口說了這麼一句,劉稻香眉心一跳。
黃小虎坐在那裏嗬嗬直笑:“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你呢,隻是前兒我與我娘子說起這事,她說你已定親,這鋪子往後也不好再叫我們占便宜,想著趁著這次問問大家,要不拆夥算了。”
衛承逸連連擺手:“這是哪裏話,我總不能因為這酒樓賺錢了,就把你們撇開。”
黃小虎擺擺手,笑道:“我娘的意思,是想趁著我春闈前這段日子好好休息一下,再說了,我娘子家中事務越發繁忙,有心無力再弄這些。”
一直在窗邊吹冷風的衛承賢突然開口道:“我同意,你三嫂身子骨不大好,我想讓她好生靜養,把身子骨養好才是正事,不想叫她再折騰這些有的沒的。”
不知為何,衛承賢以前的那種溫潤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點暴躁、煩悶以及夾著點點冷漠。
劉稻香見四人有三人已不想合夥再繼續經營這酒樓,她又見其他三人看過來,笑答:“早先之所以合夥,實話告訴你們,是被我三妹妹纏得沒法子,她非要學旁人家的樣兒,弄什麼入股分紅利的事,我是被她纏得沒辦法子才如此行事的,不管你們拿主意好了,分也罷,合也罷,我都沒關係。”
她當真不看重這樓裏每月分的那點錢,真的隻夠她上次街的。
黃小虎知道自家這個大姨子摟銀子是個利害的,他從自家娘子時常的稱讚中就能聽出來。
更何況早先弄那皮毛的事,也是她的主意。
這一來一回折騰,還掉所有的欠債,他夫妻倆淨賺四千兩,前陣子自家大姨子打發人送來三千兩,說是她娘子的爺爺給貼補的。
再加上他每年弄上二千來兩,自己的爹娘再貼補一些,在這京城裏也算混得不錯了,更何況他娘子手上如今不但有繡坊,田莊,在京裏還有三個院子放出去收租子,加上他弄的錢,小兩口緊著點用,每年也能慢慢攢上一些,隻待日後再慢慢尋些機會,再弄多些產業,日子隻會越過越紅火。
因此,劉稻香說這話,黃小虎沒有反對。
衛承逸見此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一直想著,咱們當初的那些人入了這個鋪子的股,每每分紅利能聚上一聚,不想這才多久的光景,就......”
衛承賢看了他一眼,倚在窗邊突然陰陽怪氣的開口道:“昨日你娘去我家,跟我娘提起,說是要把這鋪子從你手裏收回去,換別的另兩個鋪子給你?”
“嗯,是東大街上的兩個,你知道的。”衛承逸鬱悶的不行,當初找自己娘要這鋪子的時候,也沒多想,隻想著能有個地兒與大家聚一聚罷了。
劉稻香聞言,笑道:“你也莫要為難,左右大家都在京城,想見麵還不容易。”